第二十一章
王伧做出一个太监的动作,恭敬的站在门口迎候着两位主子的光临,弓着摇、低着头看起来很有诚意,但要是你能从下面去看看他那张脸,你就知道什么叫咬牙切齿了。
牛娟娟冲进大门,看到王伧如此热情洋溢的迎接,感动之情打心底泛滥到脚底,一把抱住他的小脑袋瓜子就准备在上面亲一口,还好彩虹在旁边拼命的阻拦住了。
张进手里提着、抱着、挂着一些蔬菜、瓜果和一条活鱼,看到王伧首先就是一个白眼,并狠狠的将东西扔到地上,只剩五米的距离就已经不准备善始善终,让王伧搬进去。
牛娟娟给张进一个威胁的眼神并说:“你四肢健全、头脑残缺呀!不知道人家伧是病人呀?”
张进委屈的说:“你看他的样子,早好了。”
牛娟娟生气的说:“好了也不能让他干活,这要是再累出点什么毛病,我怎么给彩虹交代呀!”,说着用小手抚摸了一下王伧的小脑袋,羞的王伧挣脱了她的怀抱,尽往彩虹的身后躲藏。
彩虹抱着牛娟娟的胳膊就要进房间,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两人慢慢前行,而牛娟娟也不忘作为一名客人的礼数周全,丢下一句“伧,让张进自己带进来,你要保重,”如释重担般轻快的走了。
王伧还在那里纳闷,牛娟娟怎么这么高兴呢,张进扔过来一袋卷心菜,用歹毒的眼神看着他,硬生生的说了句“拿着”,就提着其他的东西走进房间了。
王伧感觉真的很有意思,一个对自己过分的热情,一个对自己莫名的冷淡,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傻站着什么都不做,尽然能得到如此反差大的待遇。不过还好,今天以伤势为借口可以不用干活了。提着卷心菜就溜达进房间。
牛娟娟已经平坐在床上,腿上盖这被子,像妇女主任视察民情一样,握着彩虹的手,听着她泛泛而谈的故事,不住的点头表示认同,看着王伧自豪的进来,那脸色刹那之间就呆板了起来,跟刚才的门口判若两人。
王伧本以为牛娟娟是自己的救星、活菩萨,终于可以在她的庇护下,逃脱充当苦力的厄运,可就是看到她刹那间的变脸绝活后,他的心碎了。
牛娟娟恶狠狠的盯着王伧说:“王伧,安琪是谁,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今天不好好交代,我跟你没玩,你以为我们彩虹傻,你就感觉好骗呀!告诉你…”
牛娟娟还要说什么被彩虹打断:“我哪里傻呀!不是不让你告诉他吗?”
“彩虹呀!你傻呀,他出轨了、翻船了,拿着你的船票上了别人的破船了,你还在这为他说话,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教育。”
张进一听王伧尽然做了如此大的动静,那个羡慕、嫉妒、恨,变成了恭恭敬敬,看着王伧忙乱的表情,偷偷的给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强烈的表示支持。
牛娟娟对王伧说:“把你的故事再给我们大家讲一遍。”
“彩虹不是都给你说了吗?”
“她说的不精彩,我想听你说。”
王伧汗颜在那里,看着地上蹦跶的鱼儿发愣呢!
张进赶快打圆场,笑着对牛娟娟说:“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参合什么呀!彩虹不是都原谅王伧了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彩虹神气的说:“谁说我原谅他了,我那是…我那是在思考怎报复他。”
王伧生气的说:“你还要干什么呀?”
彩虹本来就是跟王伧开个玩笑,一看他真的生气了,就不敢往下接着演了,只好怕怕的说:“你去把菜洗了。”
王伧一脚踢到鱼的身上,狠狠的说:“不就是洗菜吗?我洗就是了。”拿好菜就出去了。
满屋子的几个愣了、笑了。
王伧提着鱼来到水龙头前准备手起刀落,把自己的不满用刀来发泄,不曾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一声“刀下留鱼”将他定在那里再也没敢造次。
原来是迷信的女房东,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老黄历走了过来,带着悲悯的声音说:“多可怜的生命”,又用仇恨的眼光看着王伧说:“多么残忍的侩子手。”
王伧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一滴汗来,一动不动的等着世界末日的审判。
女房东闭着眼睛,一面用手抚摸着鱼的头,一面嘴里念念有词的低语着什么,表情很是诚恳。
等念完了莫须有的经文,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鱼,嘴里低语着“这鱼怎么不感到,不是,怎么不动。”
王伧很不好意思的提醒她鱼已经死了。
女房东失落的叹气,然后拖着孤独的双腿迈着彷徨的双脚边走边说:“不会是我的经文念错了吧,怎么会死了呢?”。
王伧又很不好意思的问:“房东,这鱼我能吃了吗?”
女房东生气的说:“都死了,还等什么,对了,你把它的头剁下来熬鱼头汤特别好喝,抛开肚子的时候,口子一定要拉到底,这样掏它内脏的时候比较方便。”
王伧心里暗叹到,这女房东到底信的那方神仙。
女房东看着王伧没有动说到:“快砍呀!还等什么?再等鱼就不新鲜了。”
旁边有人站着看自己下刀,王伧有点不好意思,刚想着该怎么做呢,女房东走过来,夺过他手中的到,对王伧说:“你要有一颗虔诚的心来砍下这一刀,”说着刀重重的落下,鱼成了两端,刀直挺挺的夺进了案板里颤抖着发出“嗡嗡”声,刀法之准、力度之大,让王伧汗颜。
看着她踩着矫健的步伐离去,王伧心里肯定到,女房东已经走火入魔了。
房间里不停的传出他们嬉闹的声音,有时激昂的像海啸扑岸、有时低沉的像蚂蚁低语,跌荡起伏很有节奏感。
王伧一边洗着菜,一边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他们谈论的细节,可融洽的气氛让他羡慕,他不求参加但想成为一个旁观者的心蠢蠢欲动,所以,将其他的菜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动静比外面听起来还要狂热,原来他们三个人站在那可怜的床板上正学习跳交谊舞呢。
可怜的床板,不停的发出受不了的“吱吱”声,都被三人快活的激情给冲淡了。
王伧一边放下菜,一边用很委婉的声调说:“你们要是想减肥,别欺负我的床板,有本事践踏地球去。”
张进正半眯着眼、咧着嘴,怀里抱着牛娟娟两人跳舞呢,在如此享受的时候,这个没有眼力劲的王伧尽然说出如此败坏气氛的话,很是生气,给他做了个“闭上你的臭嘴”的表情,继续要将头靠在牛娟娟的肩膀上,被人家一把推开了。
牛娟娟失落的坐到了床上,郁闷的说:“看老头和老太太跳,是那么简单,我怎么就学不会呢,还是迪斯科好,想怎么动就怎么动,根本没有跳错的问题。”
彩虹也钻进了被窝,符合道:“是呀!我奶奶教我跳秧歌的时候,没张进教的这么难呀!什么快三慢四,也不像秧歌学习一下,踩个五角星就能跳?”
王伧刚要发言,被张进狠狠的眼神给阻止了。
张进说:“不是你们俩要嚷着学跳舞吗?一点恒心都没有怎么成大事,再说了,交谊舞是有互动的,你们尽顾着自己跳自己了,一点都让对方碰你们一下,那怎么跳呀!你们今晚还想不想去跳舞了?”
王伧听到这,就听不下去了,马上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今晚还要去跳舞呀!”
三个人齐声喊道:“是”。
“那饭还吃吗?”
“吃”。
“菜洗好了,我们吃什么呀!”
“火锅”
王伧撕心裂肺的喊:“我恨火锅”。
床板又被嫌弃的放到了墙角,火锅依旧在砖磊的桌子上翻滚,其他人都是仰慕和贪婪的表情,只有王伧手里抱着一包方便面,哭丧着脸仇恨的眼神盯着锅里红红的汤料。
彩虹一边夹着烫菜,一边对王伧说:“你就吃一口吗?真的很好吃的,我就想不通了,尽然有人还不吃火锅?”
王伧给她一个白眼,坚定着自己的初衷。
彩虹一点也不接受这个白眼的问候,筷子上夹着一片烂菜叶就要王伧张嘴,王伧将一块方便面放到了嘴里狠狠的嚼着,狠到连自己舌头都咬到了,也没有停下嘴巴的动作,看着彩虹的眼神更是犀利。
彩虹才不管你犀利还是锐利,只是将手中的菜靠近他的嘴巴,附带上一句:“你要不吃,咱们走着瞧”。
王伧看来不敢和她走着瞧,他确信彩虹要是带她走着瞧那肯定是悬崖或者峭壁,一不留神就推你一把,所以也就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接过了那片恨的不能再恨的烂菜叶,含在嘴里,把所有的不公平待遇的心态都发泄到菜叶上,只见他嚼了又嚼,咬了又咬,把菜叶当牛筋啃。
彩虹胜利的又吃起自己的菜,根本无视王伧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牛娟娟和张进两人吃的火热,根本就无视旁边会发生什么,就是在此刻彩虹把王伧给灭了,她们也不会停下手中的筷子,听一声‘救命’。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不会停。
牛娟娟将一朵花菜放到嘴里又用筷子夹了出来,定睛的看着。
张进用塞满菜得嘴巴含糊的说:“你看什么呢?快吃呀!”
牛娟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朵娇羞的花菜说:“你说上面这个白色的物体是不是虫子,我怎么看怎么像。”
彩虹看了一眼说:“那就是,哎,你看它好像还动了。”
牛娟娟大叫一声,菜花不偏不倚掉落到了张进的碗里,张进吃的多么认真呀!那像其他人那么分心,夹起菜花就放到了嘴里咀嚼了起来,不停的还夸耀到:“嗯,今天的火锅味道真的很好,特别是这菜花,有种肉的感觉,”从锅里夹起一朵菜花又要放到嘴里,看到其他三个人用很怪异、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了,你们都吃饱了?那等等我,我才吃了一半呢,”头也不抬的又开吃了。
王伧痛惜的摇摇头,嘴巴里又塞了一块方便面。
彩虹嘴里喊着筷子不由的打起了饱嗝。
牛娟娟无聊的瞪了张进一眼,又夹起一个丸子吃了起来。
火锅终于所剩不多了,大家都挺着肚子、打着饱嗝,眼神涣散的注视着房顶。只有王伧还舔着方便面的调料不停的吧唧嘴巴。
张进突然说到:“王伧,你今天到底有没有洗菜呀?我都吃到了好几条虫子。”
彩虹和牛娟娟捂着嘴巴就跑出了房间,王伧被他的话打击的掉下一滴眼泪。
吃过饭,牛娟娟拿出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大堆的化妆品,瓶瓶罐罐有很多的花样,这让王伧感觉很好奇,站在旁边看女人化妆呢!
牛娟娟给自己修补了一下,就要给彩虹画,乐的彩虹紧闭着眼睛就把自己的小脸蛋伸了过去,此刻就是有人在她脸上动刀子她都无所谓。
王伧有点不情愿的说:“彩虹就别画了吧?怪难看的。”
牛娟娟不服的说:“你的意思是彩虹不化妆比我还漂亮了?”
“那到不是,我就感觉她画了不好看。”
彩虹不高兴的说:“那我偏要画,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哪里不好看,”对牛娟娟说:“画,能画多漂亮就画多漂亮,气死他。”
王伧叹息了一声的走出了房间,其实他不在意彩虹化妆美不美的问题,在他眼里,彩虹的清纯就是世界上最美得东西,而那些其他女人用来伪装的化妆品,对于彩虹来说无疑是一种对她清纯的破坏。而且浓妆的女人让王伧很难受,让他不由的联想到那些出卖肉体的女人,她们需要点缀是为了生意更好,而彩虹只需要自然的展示她内在透射出的那份清纯就够了。
张进从厕所里出来,拿着电话亲来亲去的,并不停的对电话说:“宝贝,我也爱你。”
王伧看到张进挂了电话,好奇的问:“给谁打电话呢?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和你家胖妞分手了吗,怎么又…”
张进用刚从厕所里出来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并害怕的张望了一下房间方向,并小声的说:“你小声点,我那是骗牛娟娟呢。”
王伧拨开他那只有点尿骚味的手,擦拭了一下嘴巴说:“有这个必要吗?”
张进用诡异的口气说:“你懂个屁呀!眼中除了彩虹就没有别人,告诉你,你只看到了你那堆牛粪上的鲜花,却从来不注意没有牛粪的鲜花,”用食指扣了坨鼻屎弹到远方,又说:“今晚不是要去跳舞吗?看我怎么收拾牛娟娟。”
“你总是说的比做的肯定,就没有见过你那次说到做到过。”
“机会,成功是需要机会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今晚有没有我预想的机会。”说着‘嘿嘿’傻笑了起来,满眼的向往。
王伧还在擦拭自己的嘴巴,感觉身后有动静,一回头,他愣在了那里,只见,昏黄的灯光下,彩虹调皮的眨着那对可爱的小眼睛,眼睛边缘淡淡的黑线勾勒出的框架,将她所有的魅力通过眼神都透射在外,一点也没有涣散,脸上的粉嫩如出水芙蓉那般富有诱惑、两片淡红的嘴唇盈盈闪烁着一层水晶色的光芒,那么性感那么迷人。
彩虹看到王伧二愣子的表现,就知道自己此刻很迷人,傻傻的在那笑着。
牛娟娟在一旁轻咳着表示,缔造美的女神就在旁边,她此刻需要赞美,但王伧不识抬举的低下了头,有谁能知道,他突然有点自卑。
彩虹挽着他的胳膊,非要他说说自己画了装后的感受,王伧将脸歪到一边,就是不做肯定的表达。
张进看大家都收拾妥当,就喊着要出发,并想牵着牛娟娟的手,可惜得到不是牵,而是拍。
王伧虽然很不情愿去舞厅,那里的吵杂和腐败的气味让他烦躁,但是迫于其他几人的威胁和强迫,自己也只好逆从,其实最有杀伤力的就是彩虹说的一句:“你要不去,我今晚这么漂亮也不会浪费。”
王伧知道,这句话后面潜伏的危险性,他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