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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记忆(上)

我的本名是徐泽,中国人,父亲是御医,本来我的生活过的挺好的,但有一天,父亲因为误将皇上的爱妃诊死,所以皇上下令抄我全家。

徐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被皇上无情的处死。我很幸运,逃过了一劫,因为当时我在朋友家里玩耍,当传来被抄家的消息时,我正和伙伴玩弹珠。

听到消息的时候,伙伴的父亲连忙把我拉到他家的后院,对我说:“徐老爷子以前待我不薄,现在他已经出事了,作为他唯一的后代,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满脸泪水的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边抽泣边点头。

伙伴的父亲稍稍舒了一口气,接着对我说:“现在中国已经容不下你了,你必须尽快逃到外国去,我在英国有一个朋友,你到他那里当个执事吧,就是管家。今天晚上你就到他那里去。”

说完,他转身对伙伴说:“就是那个安塔尼亚叔叔,还记得吗?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去,在那里待上几个月再回来。”

“为什么?”伙伴眨着眼睛问。

伙伴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怕皇上会查到我们家来,万一我们家也被抄了……记住,你一个人要坚强,孩子总会离开父母的。”

听完话,我和伙伴都蒙了,原来叔叔帮我的代价这么大。

伙伴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了出来,清秀的小脸立马满是泪痕,抽泣到:“不要,我不要离开你,父亲,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我止住了泪水,捏紧拳头,抬起头,对着伙伴的叔叔说:“谢谢您了,叔叔,可我不能连累你们,您将我交给皇上吧。”

一旁的伙伴听了,哭得更凶了:“不要!我不要徐泽死!我谁也不要死!呜呜呜呜呜……”

伙伴的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蹲下来对我说:“你不能这样对你的性命不负责,你父亲不会想在下面看到你的。你父亲救过我的命,如果没有你父亲,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以及现在繁华的李家,现在你父亲死了,要是我被抄家的话,也不过是现在的一切被他收回去罢了,但你,绝对不能死,徐家就你一个后代了。”

说罢,伙伴的父亲拉过伙伴的手,温和的对他说:“儿啊,以后徐泽就是你哥哥了,你要和他好好活着。”

伙伴停止了哭泣,看了看我,笑着对我喊了一声:“徐泽哥哥……”

那笑瞬间刺痛了我的眼,一个小孩不应该有的苦笑啊,我,真是一个灾星。

伙伴的爸爸摸了摸伙伴的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封,对他说:“儿,到安塔尼亚叔叔家里后,把这封信给他看,知道了么?”

“嗯嗯……”伙伴点了点头,将信封小心的放进怀里,看着他父亲,最后,含着泪水,扑到他父亲的怀里,泣不成声。

站在一旁的我看着他们,拳头捏得紧紧的。狗皇帝,我,徐泽,今生定要你命!

当天晚上我们就打包好东西,坐上偷渡到英国的船。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名叫阿贵的年轻人,是伙伴的父亲派着陪他的,而且阿贵的身手了得,他也会安心一些。

在从中国到英国期间,我一直都缠着阿贵,要他教我功夫,我要变强,为了取那狗皇帝的首级,我必须变强。

起先,阿贵并不同意,后来被我缠烦了,便开始教我一些防身用。在这期间,伙伴一直站在船拦那里,看着中国的方向,伙伴大概是很不舍吧。

经过大约半个月的水上漂,我们总算到达英国。一下船,阿贵就带我们找到那个安塔尼亚家。

在到他家之前我就听伙伴说起过他,安塔尼亚公爵,是英国女皇的心腹,家里很有钱,房子比皇宫还漂亮。一开始我不信,后来到他家时,惊讶充斥着我的大脑。

安塔尼亚公爵的房子很大,我不知道有没有皇宫那么大,但知道,是我家的好几倍。房子是别墅式的,一共有四层,大厅的支撑柱是白色的,柱子上雕刻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但可以看出了,雕刻的非常细腻,可见工匠的认真。整个别墅的色彩是以白色为主,黑色和红色为辅。很是华丽。

别墅的天花板上有着一副画,是好几个人一同伸手向一个地方,在那里有着一颗白色发光的东西。伙伴说,这幅画的名字叫追寻希望,那个白色发光的东西就是希望。

安塔尼亚公爵是一个很和蔼的中年男子,在他身上,我没看到那种应属于贵族的气场和自傲,只觉得他就是一个慈祥的叔叔。

很让我惊奇的是,安塔尼亚夫人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安塔尼亚夫人虽然不漂亮,长相平平,但有着十分强烈的女王气场,却十分温柔。

伙伴将小心保护的信封给了安塔尼亚公爵,对着他说:“要打扰几天了,安塔尼亚叔叔。”

安塔尼亚夫人对着伙伴微微一笑,说:“没关系的……”语毕,对在一旁看信的安塔尼亚公爵用英语说了些什么。

随后,安塔尼亚公爵放下信封,对着他夫人也说着什么。

当时我和伙伴都没学英语,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塔尼亚公爵笑了笑,用厥脚的中文说:“李,你和阿贵先到客房住下吧,我单独和徐泽聊一下。”

伙伴看了看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去吧。

“哐当——【关门声】”

现在,偌大的会客室就只剩下我和安塔尼亚公爵了。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不自然的卷着衣角。

安塔尼亚公爵冲我笑笑,说:“别紧张,徐泽,安塔尼亚家族的人可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做出这幅模样。”

我猛地抬头,他,是什么意思。

“做安塔尼亚家族的执事,也就是安塔尼亚家族的人,所以,你必须改掉姓名,你不再姓徐,这样,你能接受吗?”

“什么!要我改掉姓名!这…”我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

安塔尼亚公爵喝了一口茶,将信放在我面前,对我说:“在信里,你叔叔说要你当我们家族的执事,也要我告诉你,你不能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你父亲不会希望在下面看到你。”

叔叔为了帮我,已经牺牲了很多,我不能再不负责任了,不就改个姓名嘛,又不是改血缘,我依然是徐家的种。

“我接受。”抬头,我直直的看着安塔尼亚公爵琥珀色的眼睛。

“很好,你就叫修泽·G·克鲁威尔·安塔尼亚吧,你现在还太小,先和乔学习一下吧,等乔退休了,你就接替他的位置,当我们家族的执事。”安塔尼亚公爵很是欣赏的看着我不屈的眼神,笑着说。

那年,我家被抄,那年,我改掉姓名,那年,我14岁。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我离开家乡一年了,在这期间,我见到了安塔尼亚唯一一个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伊莉莎·雅典·安塔尼亚;我也学会了执事应该做些什么,成为乔的得力助手;学会了一些英语;学会了阿贵的所有武功。在这期间,伙伴好几次想回家,但都被安塔尼亚夫人以他父亲还没给他们消息为由,让他继续留在这。

伊莉莎继承了她母亲的血统,高雅、圣神、遥不可及,伊莉莎像她母亲,同样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很是迷人,很容易就会将人吸了进去。所以每次见到她,我都会稍稍低下头。

这天,我正在陪伊莉莎玩过家家的时候,两声接连的枪响狠狠地击痛了我的心。一瞬间,伊莉莎哇哇大哭起来。

我一边安慰着伊莉莎,一边震惊地看向枪响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很熟悉,那里有我最好的朋友,同样也是我弟弟的人。

“不要……不要!”眼眶欲裂,我将伊莉莎交给一旁的女仆,飞奔似的跑向那个房间。

远远的,我看到很多女仆和仆人围在那个房间的门口,小声的谈论什么。

“唉,真可怜啊……”

“家里被抄了,受不了打击吧……也不用去死啊……”

“唉,还这么小……”

……

细碎的交谈使我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我在干什么?不是应该快点跑过去吗?我要去看啊,去看看伙伴有没有事啊…为什么脚步要慢下来?我是怕啊,怕接受不了现实,怕再一次失去……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仆人们都自动让开了路,伙伴安详躺在蔷薇色的血泊中的画面死死刻在我脑海,同样,也刺痛了我的心。

我摇摇晃晃走了过去,跪在伙伴身边,眼泪一点一点滑过我的脸庞,滴落在伙伴清秀、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米白色的衬衫被从太阳穴缓缓流出的血染红,右手上握着的,是安塔尼亚公爵交给他防身用的金色手枪,左手,是一张染红的纸,纸上写的是,李家被抄的消息。

在伙伴的身旁,是阿贵的尸体,阿贵是对着伙伴的,脸上带着微笑,但眼角有着一滴还未落下的眼泪。

我颤抖着手,将伙伴抱了起来。我很紧很紧的抱着,生怕伙伴会消失在我眼前。我已经没家人了,只剩这么个弟弟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夺走他!

“为什么!!!!!!”

伙伴是因为看了李家被抄家的消息后,受不了打击而自杀的,阿贵则是殉主。阿贵,真的是一个好仆人。

第二天,安塔尼亚公爵为伙伴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葬礼。在葬礼上,安塔尼亚公爵很是愧疚,不停地说:“我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他怎么就发现那封信了呢?”安塔尼亚夫人靠在他身上,泣不成声。

穿着黑色小礼服的伊莉莎扑在伙伴的墓前,不停地哭喊着:“李哥哥……李哥哥……”

我,站在伊莉莎的旁边,安静地看着伙伴的墓碑,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血丝缓缓流出,滴落在草地上。

我蹲了下来,抚摸着伊莉莎的头,温柔地说:“小姐不哭……”眼里冰冷的杀意和温柔的话语截然相反,狗皇帝!我要你生不如死!

当天天气非常压抑,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却没有下雨。

晚上,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的角落,冷冷地看着窗外。

“吱呀——”门开了,伊莉莎小心翼翼地走至我身旁,怯生生地说:“修泽…你还好吗?”

我没有回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冷冷地看着窗外。

突然,一个柔软的小手放在了我头上,顺着我的头发缓缓抚摸着,耳边萦绕着伊莉莎脆生生的声音:“修泽不哭……”

!!!!我震惊地会过头,看见伊莉莎正踮起脚尖,一脸认真地抚摸我的头。

“修泽不哭啊……李哥哥没有死的,他只是去另一个世界了,但他还在我们心里……”伊莉莎认真地看着我,小小樱桃唇一动一动。

看着她那副大人般的样子,我觉得又好笑又感动。我转了一下身,面对着她,她的小手还是不停地摸着我的头。

我微笑着说:“小姐,我没有哭,你摸,脸上没有泪水哦……”

“我知道,可你这里在哭……”伊莉莎轻轻的指了指我胸口,可怜兮兮地说。

是啊,我的心在哭啊,即使表面无所谓,心里还是会难过吧,还是会哭的稀里哗啦吧。

来源于内心的悲痛促使我的眼泪如雨点一般滴落下来。心脏好痛,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弟弟你也要夺去?我一把抱住伊莉莎,将头埋进她的肩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修泽乖……哭出来会好很多的……乖……”伊莉莎还是轻轻地抚摸我的头。

过了很久,泪水哭干了,我松开伊莉莎,说:“抱歉,小姐,失态了……”

“呵呵,没事的,哭出来是不是好多了?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啊,跟别人说说会好很多的……记住哦……我是你永远的听众……”伊莉莎微笑着,使人如沐春风般的笑让我内心照进一丝阳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心里默默承诺要保护这个女孩一生,大概是在她安慰我的时候,或是她懂我心声的时候,或是,她说要做我听众的时候……

那一年,我学会了很多,那一年,我失去了弟弟,那一年,我选择保护伊莉莎,那一年,我15岁,伊莉莎5岁。

随后,在安塔尼亚公爵、安塔尼亚夫人和伊莉莎小姐的帮助下,我渐渐走出悲痛,回归到平常生活。每天帮着乔,每天管着仆人,每天看着小姐的微笑……这样的生活很快乐,只是在孤单的夜晚,还是会想起我的家人,帮我的叔叔,教我功夫的阿贵,还有,我的弟弟……

七年之后,安塔尼亚公爵告诉我,那个狗皇帝被人杀了。我很平静,似乎这是在意料之中,没错,是在意料之中,七年的成长,要还不改变那是不可能了,我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个杀手,帮我把那个狗皇帝杀了,当然,就这么杀了有点可惜,我还要他在杀那个狗皇帝之前,在他身上刮出几个伤痕,然后倒点辣椒油在上面……嘿嘿,那狗皇帝当时肯定叫的非常凄凉,非常,凄凉……

当天晚上,我将剩下的钱给了那个杀手,同时也问了他一个问题:“当时你在杀那个狗皇帝时,他难道就没说‘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将所有财产都给你’吗?”

“没有。”很是冰冷的声音。

“哦?不可能啊……”

“在他说话之前我就点了他哑穴,免得在倒辣椒油的时候吵醒侍卫……”

呵呵,很聪明的杀手啊……

狗皇帝死了,我便也就没有仇恨了,继续过着我开心的生活……但,哪知这样平淡开心的生活也会很快结束……

熊熊火焰狠狠地刺伤我的眼睛,我微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面前的人,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

那人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接近伊莉莎的脖颈,大笑着说:“哈哈哈……你说我要干什么?安塔尼亚那个畜生,把我的前途全毁了,我当然要让他心爱的女儿来为我陪葬。”

“呜呜……修泽……救我……”伊莉莎抓着那人的手臂,眼神无助地看着我。

可恶,安塔尼亚公爵和夫人都去参加宴会了,伊莉莎因为感冒,所以没去,他正是挑这个时候,要是伊莉莎出事了,我不会要他好活。

“嘻嘻……你千万别想将你的小姐抢走哦,在你跨出一步的时候,我就会轻轻割开她细嫩的颈脖,到时候,用一句中国话说:就算你是华佗转世也救不活她。”

可恶!我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匕首,生怕那闪着光的刀刃会划过伊莉莎的脖子。

能不能赌?以我的速度,应该可以从他手里把小姐抢回来,但太冒险了,绝不能赌。

“咔——”因为猛烈的火烧而要倒塌的钟发出一声细微的碎裂声。

我看向那个钟,大概四十公斤左右,倒下去应该会让他一瞬失神。我皱了一下眉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袖子里的石头滑到了手中。我眼睛越过那人的脑袋,瞄准了钟的裂痕。

“碰!!”石头准确的打中钟的裂痕,裂痕愈加扩大,终于,承受不住——

“碰——”四十公斤左右的钟倒塌在那人的身上,那人一瞬间失神了。

就是现在。我立马将伊莉莎抱了过来,远离那人。

“呜呜,修泽,我好害怕,这里的烟好呛,我们快走吧。”伊莉莎一脱离那人的手臂,马上就扑进我的怀里,边抽泣边说。

“好了,小姐,没事了……我们……”黑色的眼瞳里映出了那人从钟下挣脱出来,举着匕首大喊的画面。

“小姐小心!”我立马抱着小姐换了一个位置。

“噗!”

“修泽!!!!!!”

绽放了,血色的蔷薇花。

我使劲转过身,夺过他的刀子,一刀瞄准他的颈脖,一颗沾满蔷薇血色的头颅就这么滚到我的脚边。

我抱着伊莉莎,轻轻说:“小姐,抱歉,修泽有点累,先睡了,忘了刚刚的情景吧……”

蔷薇色的鲜血越来越多,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朦胧间,我看到了父亲、母亲、奶奶、爷爷、叔叔、阿贵和弟弟的笑脸了,是在迎接我啊……我来了……可我不甘,说好要一直守护小姐的…现在要失约了啊……

那一年,我杀了狗皇帝,那一年,我保护了小姐,那一年,我结束了生命,那一年,我22岁,伊莉莎1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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