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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前夕

今天的早课来得特别的早,颂经完毕後,麻元章幌开始了向信众的开示。

「当你们蒙得这些时,我劝告你们要奉你们的教主我麻元章幌的名求问神,那位永恒之父,这些是否真实的?如果你们用真心诚意来求问,有着对我麻元章幌的信心,祂必藉着圣灵的力量,对你们显明这些事情的真实性。藉着圣灵的力量,你们可以知道一切的真实性。到时你们个人的灵魂将会有更美满的大跃进。」

「我曾经说过这世界不会被毁灭,只有贪图享乐、沉醉在物慾世界里的人才被消灭。当旧文明毁灭後,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所以机缘令我们教里有那麽多的专业人士及科学家,这是很好的机缘,因为世间的一切早有准备。将来建立新文明的时候,就是要靠我们这班人去建立新制度,这世界将会是我们的了。」麻元章幌说完,场中信徒拍起掌来。

「你们要记住,依附物质或享乐的灵魂一定会下地狱的。我若真的是预言中的基督,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这将是所有真理教徒的大跃进,我也会大跃进。所有跟随我麻元章幌步伐的人,无论是肉体,甚至到灵魂,都会进入一个新的体系。」

四周响起有节奏的鼓声,信徒停止了拍掌,向着法座上的麻元章幌礼拜起来。礼拜完後,林郁夫带领着数十个年龄不到十岁,穿着灰白长袍的小信徒进入『开导室』。

『开导室』其实是一间课室,每张桌上都摆放着一个银色头罩,每个头罩的顶端都连接着五颜六色的电线,与摆放在房间中央的一台中央电脑连接着,小信徒依次序的走到座位上,熟练的把头盔戴上,林郁夫在键盘上输入着程式,房间灯光和气温慢慢起了变化,让人感觉沐浴在春天的气息里,四周响起合谐的音乐,林郁夫背後的荧幕上播放着真理教教主麻元章幌站在草原中,发丝随风飘扬,背景一个红红的太阳慢慢在天边昇起,暗喻新世界的来临。

在会议室里,教中的一班长老级上师正和教主麻元章幌开着秘密会议……

「教主,刚接到我们从事自卫队的弟兄报讯,警方正在筹备要来调查我们的基地总部,可能会在这星期内有所行动!」丰田亨向麻元章幌汇报着从警方面得来的消息。

麻元章幌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终於打破了寂静:「时间到了,在境界中我得到了启示,我现在以湿婆的启示,吩咐你们十位圣者,後天一早行动,现在我宣布在你们众人中,谁能得到这一次的荣誉。这一次的任务我知道有很多人请缨,但在湿婆的指示中,我们只能选出十位战士,现在我读出名字:第一位横山真人、第二位丰田亨、第三位高桥克也、第四位杉本繁郎、第五位林泰男、第六位林郁夫、第七位新实智光、第八位广濑健一、第九位北村浩一、第十位外崎清隆。经过麻元章幌的公布後,获得挑选的十人都显现出十分感激的表情。

神圣的任务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日月曜日晨

清晨的风刮在脸上令人有刺痛的感觉,九百万名通勤者正要进入全球最大的大都会中心赶着上班,在这狭窄的巷子里,风见杏子已盯着黑田健太好一段时间,这人特别的沉静,举止像个军人。杏子留意到黑田健太眼睛一直留意着铁路站的出入口,他们要做什麽呢?记忆中听过横山真人在醉酒中,提到的霞关站的话:「那就是政府的核心所在,希望那阿托品真的管用」

一辆黑色房车停泊在铁路站口,下车的正是横山真人,除了横山真人外,跟随下车的还有外崎清隆。

有事发生了,是否要向上头汇报呢?风见杏子从所有的蛛丝马迹来看,直觉告诉自己应该将会有事情发生,但总不能把直觉汇报给内务部吧?进入真理教的这段时间,除了掌握了横山真人的一些基本动向外,好像一直都没什麽进展。当然,她最关心的就是眼前裹着头巾的黑田健太。不知道是不是思想先入为主的原因,早觉得这人面目可憎。这就是山崎前辈两年来一直要追捕的人,也记得了,歌舞技町的那晚,这男人已留意着自己,如今还是万事小心的好。转向看回刚才黑田健太的位置,真糟糕,才发觉黑田健太已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风见杏子快步循着人群中穿梭着,希望找到横山真人或黑田健太的踪影,果然在不远处发现到了横山真人,今天这人特别怪,这麽大好天气居然还拿着雨伞?也不是因为行动不便需要用来支撑?这问题的念头很快就在风见杏子的脑海里消失。

山崎明得知黑田健太今天会出现在“神田站”内的铁路站,其实在铁路还没运作前,山崎明已吩咐井上和太驻守在铁路控制中心里留意着地铁的各方的情况,而自己就留守在月台的保安室里。

千代田线A725K列车

林郁夫和新实智光戴着口罩进入绫濑车站前往代代木上原站的A725K列车第一车厢,右手持着一把头梢已被磨尖的黑色雨伞,左手提着一个塑胶袋,塑胶袋里装着两袋用报纸包裹住的。林郁夫站在车厢里看着四周围的人群,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丝惊讶:「我是个医生,毕生都以拯救生命为目标,曾经不知有多少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生命在我手上救回,如果我在这发放毒气的话,前面这女孩必死无疑……不止她一个,死掉的会很多人……不行!我不能违抗命令,这是为了大印的修行,乃得道大师应为……」当林郁夫正在和自己的心魔斗争时,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新实智光和自己点着头示意是时候了,眼看列车已来到新御茶之水站,时间已不容许自己再考虑,车门打开,林郁夫匆匆用雨伞的尖端把两包沙林袋刺破,离开了车厢……

丸之内线A777列车

广濑健一和北村浩一登上丸之内线往荻洼站的A777列车的第三车厢,两人照着指示保持着沉默。但广濑健一还是显露出心神不宁的神态,看到了北村浩一一直对着自己摇着头,提示着自己别漏了馅,但紧张的心情还是无自主的令手脚颤抖起来,眼看列车将进入御茶之水站,手忙脚乱的把两包沙林毒丢在地上,但四周的乘客对他的行为似乎不削一顾。看着时间刚好八点,在惊慌下他用那尖头雨伞把那两袋沙林毒刺破,马上离开了车厢。

日比谷线B711T列车

此线由丰田亨和高桥克也两人组成的袭击小组负责。丰田亨於上午七时五十九分登上日比谷线由中目黑开出往东武动物公园站的B711T列车的第一车厢。丰田亨心里明白到这行动完全是为了拯救这堕落的物质世界。在进入地铁的那一刻,已充满了自信、不畏惧,相信这一次是一个拯救的任务,相信麻元教主的超人思想,他相信现在的社会腐败是需要靠自己来重组新社会,这是他们的基本理念。眼看将近到惠比寿站,丰田亨毫不考虑的成功刺破所有的沙林袋。刺破沙林袋後,急步的下了车。丰田亨急步的到了地面出口,此时高桥克也已驾着房车停靠在路边等待丰田亨的到来,丰田亨匆匆把雨伞扔弃在垃圾桶里赶紧上了车,两人眼神流露出胜利的眼神。

日比谷线A720S列车

上午七时四十三分,林泰男和杉本繁郎在上野站登上日比谷线北千住站开出往中目黑站方向的列车。在十人之中,林泰男当初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带了三包沙林毒,此时的他满头大汗,汗水不断从额头流下,几乎已沾湿了整件衬衫。不知是什麽原因,本来的自信突然间崩溃了,脑袋里像是有两把声音在斗争着:「刺吧!全世界就靠你了,林泰男!」而与此同时又有把声音:「你看看周围,那麽多人,他们会死在你手上的,林泰男!你这算是拯救吗?」他闭上了眼睛心情起伏着。此时杉本繁郎发觉到林泰男有点不对劲,立即拍了拍林泰男的肩膀,此时林泰男才回一回神,知道时间已不容许他的考虑,这两把声音在脑海里徘徊了无数次,终於,他平伏了心情,最後还是告诉了自己不能逃避、不能违抗教主的旨意,我们要得道,这是得道的必经之路,他已下定了决心要把那毒气袋刺破。眼看列车已进入秋叶原站的月台,林泰男已不再考虑,匆匆把毒气袋刺破,可能是为了保险,连续擢穿了几个洞,离开了车厢。那刺鼻的气味即时传出,此时已有个大叔意识到那刺鼻的气味是来自地下那包不明物体,开始已有人出现咳嗽晕眩的状况,列车驶进小传马町站时,有人已把那包沙林毒踢出车厢。沙林毒被踢上小传马町站的月台後,月台上的乘客纷纷出现呕吐的现象,情况已开始扩散开去了,虽然沙林毒已被踢了出去,但部份具有挥发性的沙林液体仍然留在车上。後来行驶了五个站後,终於有人按动紧急按钮列车才被紧急於筑地站停车,列车车门开启後大量的乘客及等候列车的乘客昏倒於月台上。列车於是即时停止服务。

丸之内线B801列车

眼看下个站已是神田站,距离东京站还有一个车站的时间,横山真人看着前面一个手抱婴孩的女人,婴孩还在睡梦中,此时横山犹疑了片刻:「这婴孩有罪吗?他的灵魂也是受了物质享乐的污染吗?」与此同时车厢的大门已打开来,外崎清隆已把毒气袋放在地下,等待着横山真人的刺破。目前情形已没时间再让横山真人的大脑再去考虑什麽了,最後在匆忙下只刺穿了一个沙林袋冲出了车厢,俩人并没有留意到在人群中还有一个监视着自己的风见杏子,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都给风见杏子看在眼里,风见杏子紧跟着横山真人冲出车厢。她已知道事不寻常,但她万万也想不到真正事不寻常的事情居然在她的身後,原来在她紧盯着横山真人的同时,自己也被黑田健太盯上。风见杏子背後突然一阵刺痛,本能反应右手按着刺痛的地方,与此同时,右手已被黑田健太反扣着:「你是警察!」黑田健太冷笑的说。

痛!伤口的痛!风见杏子想反抗,但知道自己身受重伤,眼看着横山真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思绪一片混乱,黑田健太扣着杏子慢慢走向月台边,他想把她推下去!没有人发觉这俩人所发生的事,杏子背部紧贴着黑田健太的胸口,旁人只会认为是对情侣爱得难解难分罢了。杏子知道自己已没後援,哭不出来,不!她想错了,她还有後援,在黑田跟出车厢同时,山崎明已发现了仇人,见到了风见杏子也有点不明所以,但情况下已不容许再想太多东西,山崎明掏出了手枪在黑田健太背後喊着:「警察!放开她」

是山崎前辈的声音,风见杏子心里的那个人出现了,她还有希望?黑田健太侧头看了看山崎明:「又是你这王八蛋!怎样?是否又历史重演了?你猜猜这回你又救不救到你的同袍了!」

历史重演?没错!樱田云美的情形和当前的情形差不多,分别的是樱田云美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而风见杏子是他的搭挡!搭挡?

山崎明留意到风见杏子的腰部下渗透着血液,心想着这次不能再让这魔头逃走,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山崎明用枪口一直瞄准着黑田健太的头部,不!这样开枪会伤害到杏子,黑田健太又想再一次在山崎明眼前杀人。列车在隧道响起警号,警号使山崎明分了神,就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黑田健太冷笑了一声,一手把风见杏子往路轨推了下去,山崎明作出了选择,立刻飞身扑向风见杏子,两人搂着一起掉下路轨当中,列车其实在进入月台时已慢慢减速,当来到两人身前已及时停下,原来早在列车进入月台前,留守在控制室里的井上和太已通知列车司机可能有事故发生,已做了停车的准备。

黑田健太把风见杏子推下路轨後已不再逗留,当然也想好自己的脱身方法,眼看月台上的警察越来越多,但在黑田健太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麽一回事,从背後掏出一把轻机枪就往四周围的警察乱射,警方面对这狂人的疯狂举动只有纷纷找掩护的地方,暂时消除了眼前的障碍後,当前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往隧道里逃走……

这是一次无声的攻击,铁路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对这混在人群中的恐怖份子还是浑然不知,此时被放了毒的列车各自同时向霞关站进发,这次的攻击是麻元章幌精心策划的大阴谋。

霞关站隔邻就是东京都警视厅以及RB政府的核心所在,如这次攻击成功的话,那就正中这魔头的下怀。十人迅速逃离铁路站,要在毒气扩散前离开免得殃及池鱼。为免自己受到感染,在上车前照着计划前的指示,用混合有硫酸阿托品的液体,把雨伞的前端清洗乾净才上车。广濑健一坐在後座上,突然感觉到双手麻痹、开始出现被感染的症状,他知道自己被感染了,应该是刚才手忙脚乱时出了岔子,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早就预备好的针筒往自己手上的静脉打去,针筒里的正是沙林毒的解毒剂硫酸阿托品。

这十个恐怖份子无声无息的开车离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麻元章幌把他的宗教命运完全置於这十人手中,但是他们刺破袋子的粗糙手法使得这次的攻击效果不一。沙林毒气的效果要几分钟後才会全数显现,十个人放弃毒气袋的车厢分别进入计划中的霞关站线各分支月台。车厢里的乘客开始出现沙林中毒的症状,沙林毒气侵蚀人体的神经系统,有些乘客开始出现痉挛,有人昏迷过去,有乘客按动紧急警报器,情况已开始出现恐慌和混乱……当列车的门一打开,乘客急不及待冲出车厢争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铁路工作人员已发觉到有事态发生,纷纷赶到月台了解情况。

在霞关站千代线月台上,代理站长高桥一正赶到事发现场时,已看到月台上许多人已昏倒在地,有人表情痛苦的扭作一团、有人呕吐大作,这情形在高桥一正从事这麽多年的工作生涯里还是第一次遇见。纯粹的沙林毒气应该是无色无味的,但在真理教的提炼下,令人感觉闻到刺鼻的烧焦橡皮味。

直觉告诉高桥一正车厢内一定是发生某些事故才会令乘客出现如此的身体不适,他走进车厢内,发现在走道上有一包被踩踏过的黑色包裹,在门边也有类似相同的东西,明显在混乱中沙林毒已被人践踏过而被散播了开去。高桥一正相信自己的直觉已找到令乘客身体不适的源头,在椅上拿下一份乘客遗留下的报纸打开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两包沙林毒移到报纸上,那刺鼻的烧焦味道令高桥一正开始觉得晕眩和恶心,正想把那连带报纸的沙林毒拿起时,顿觉眼前一片漆黑,还没踏出车厢已全身抽搐晕倒过去,站内的同事见到高桥.一正突然晕倒在地,赶紧合力把他抬到地铁控制室里,当然,各人还不知高桥一正在车厢拿出来的正是杀人的沙林毒,同时也把它带进了控制室,毒气已随着空气、乘客的疏忽而慢慢扩散开去,那打开的沙林毒就这样搁置在桌上,控制室里的人员陆续出现中毒的迹象,虽然有人已通知了医院呼叫救护车,许多车站都等待着紧急救援,可惜各大小医院的救护车已忙得分身乏术,根本没有救护车能前来。

林泰男在第五班列车留下了三包沙林毒,所以也造成十分惨重的伤亡,虽然工作人员把出事的车厢封锁着,但还是继续让列车照常运作,就这样,沙林毒在东京地铁线里扩散开去。毒气散播了接近一小时後,才经RB官方证实是沙林毒气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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