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可真是巧哦~~我正想把这小丫头给你送去让你发落呢,可巧就碰上了,呵呵~~”权嬷嬷皮笑肉不笑的假惺惺道。
“(⊙o⊙)哦?发落?”秦梦菲诧异的看向莫莉,肿胀的指痕明显的封印在那张娇嫩的小脸上。她柳眉轻蹙,不悦已挂上脸颊,心说,到底也是我秦梦菲找来的丫头,真格儿的主子还没怎么着呢,倒让你们先施了威!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丫头倒是犯了哪条重罪,承劳权嬷嬷先替奴家发落了?”秦梦菲的怒气直往上顶。
“姑娘你先别生气,实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刚来就不知怎的偷了谢妈妈上好的茉莉花茶,我也是一时气极,才替姑娘你先教训了她。”权嬷嬷知道自个儿今天的行为有点儿过火,莫莉毕竟不是翠云阁找来的下人,自己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除了老鸨没人敢吱个屁。如今小骚狐狸借机要发飙,她也只能屏气敛神夹了尾巴低头赔不是,不过这口窝囊气迟早她是会找回平衡的。
“哦?……”秦梦菲也疑惑了,若果真这样,这一个巴掌那就太便宜这个小丫头了。
“我没偷,我什么都没偷!”莫莉气愤的辩驳,小脸涨得通红。
“你看看你看看,这丫头不仅手脚不干净,而且还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不是权嬷嬷说你姑娘,这样的下作东西,你趁早退了回去,留下也是祸害。”
秦梦菲也没想到莫莉小小的年纪,竟然敢毫不畏惧的回嘴,不过看这丫头愤怒的眼神,确实不像心中有愧的样子,于是对权嬷嬷道:“既是这丫头偷了谢妈妈的茶,那么赃物又在何处?”总要有证据吧,空口无凭。
“这个……”权嬷嬷顿了顿,“这小丫头的手快,不知被她藏到什么地方了,不过你闻闻,她身上浓烈的茉莉花香到现在还没散去呢。”
权嬷嬷不说还好,这一解释,秦梦菲立时了然于胸,刚才只顾跟权嬷嬷生气,也没在意这一阵阵浓郁的茉莉香气,此时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神涤荡,说不出的舒畅清明,比起那脂粉浓烈的芳香,这香气确实让人感到心神俱爽,而且味道也淡雅。秦梦菲莹润的朱唇微微朝上翘了翘,自己这回可真是捡到大宝贝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纯自然的香味儿库,O(∩_∩)O~从此再不用点那些线香熏屋子了。她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忽而瞥见权嬷嬷愣怔的审视自己的目光,于是忙兰指轻挑用团扇遮了面。当那粉荷碧叶落下之时,秦梦菲又是一脸的愠怒。
“权嬷嬷,你可知奴家为何要找这个丫头做奴婢?你又可知为何这个丫头的名字叫莫莉?”秦梦菲脸色青白的问道。
权嬷嬷见秦梦菲瞬息间忽怒忽喜脸色变幻莫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而未敢吱声。
见权嬷嬷不语,秦梦菲复又道,“告诉你,就因为这丫头与生俱来就能散发茉莉花的香气!”
“哦?这是真的?”权嬷嬷诧异了。
“当然是真的!我费尽心思求了廖公子,好不容易才把这丫头买了来,你不问清缘由上来就惩治她,若果她出了什么差池,权嬷嬷……你打算如何同奴家解释呢?”秦梦菲的脸色已经阴郁到极点。想她身为翠云阁当家花魁,连老鸨都要让她三分,何况一个小小的管家婆子!
权嬷嬷知是惹了祸,只得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给秦梦菲赔不是,都怪平时自己伸手打惯了,一时手痒没搂住,这下可给这个狐精子落下了话把儿。
秦梦菲借题发挥把权嬷嬷讥讽嘲弄了溜够,方觉平日积压在胸口的怨气才算消掉。看看一直未再做声的莫莉,又瞅瞅一旁灰头土脸的权嬷嬷,方才‘哼’了一声,示意莫莉同她一起回了房。
天空晴明,木青王府的西角门,一前一后出来两位身形俊朗的男人。身着月白长衫的博野落枫将腰间的佩剑向后稍稍移了点,侧脸朝一身竹青装扮的和成杰小声嘀咕了几句,俩人便悄无声息的穿过深深的巷弄,朝大街上奔去。
出了巷口,混迹在人群当中,二人相视一笑,方才长长出了口气。木青王着实热情,昨夜刚刚为博野落枫举办了接风宴,酒劲儿还没过,这中午又要大宴宾朋。推脱不过,博野落枫只好出此下策,换了便服同和成杰从侧门悄悄溜了出来。十多天的马不停蹄奔波劳顿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周旋于那些官场士绅的媚笑之中,他实在倦于此等应酬,与其在推杯换盏中醉生梦死,不如在市井中优哉游哉的闲庭信步。
二人款步而行,悠闲的看着街市两边各色卖货买货的人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伏的喧嚣着,一派繁荣的景致。正行走间,忽而一个乞丐装束道士模样、疯疯癫癫的老者挡住了博野落枫的去路。
“命宫亮堂堂,喜事临身上。好事莫独享,撒家……呵呵,要银两。”老道士嬉皮笑脸的伸出黑乎乎的手,“先生就要好事成双,贫道给您道喜了,嘿嘿……”老道士捻捻手指,一股腥臭的味道缓缓的在周围散开。
和成杰一步窜过来,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塞到老道士手里,“谢您老吉言,快去买些吃食换件衣裳,免得污了苍龙城的地界,辱没木青王爷治理有方的名声。”
老道士接过银两也不说谢,他复又瞥视了博野落枫几眼,眼光不似刚才那般浑浊,而后扭转身,用一种奇怪的调子唱到:“风吹桃林满树花,喜鹊枝头叫喳喳。凤鸟飞临梧桐顶,障眼隼鹞扯轻纱…………吾乃北方武仙山、三无观道长紫薇真人,后会有期!”这后一句话,老道士却是用了内力直接灌入博野落枫的耳膜,饶是和成杰武功了得,只觉得耳鼓嗡嗡作响,却未听见一字。
博野落枫惊然的向老道士远去的背影望去,却只见了老道士手中半擎的算命幡子,在攒动的人群头顶上空轻轻飘摇,渐行渐远,飘飞成圆圆的黑点……
“王……哦,公子,走吧,老道士说您要走桃花运呢,十多天了,嘿嘿……您、您也该放松放松啦……”和成杰一脸坏坏的笑。
“大白天的说浑话,”博野落枫绷着脸,瞪了和成杰一眼,见和成杰一脸愣怔,有点儿不知所措,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傻了?那种事要到晚上才可以做的。”说着,他推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和成杰。
和成杰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就说么,好心总该有好报的,要不是怕把您憋……嘿嘿~~说走嘴了,得,不说了,咱找个地方喝两杯,先探听探听附近有哪些个好去处。”
俩人说笑着,全不似一般主仆那般的拘礼,朝前方一处敞篷的青竹搭建的小酒肆走去。
刚近正午,酒肆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二人拣了处靠里的位置落座。点了几样当地的时令小菜,有一搭无一搭的慢慢啜饮着。
“就凭、凭你身上那、那、那几个铜子儿,你、你、你还能见、见着翠云阁、阁的当家花、花、花……”
“花魁~~”
靠近路边的两个貌似挑夫的中年汉子,许是白酒灌多了,说话都连贯不起来了。
和成杰一听翠云阁,花魁……立时竖起耳朵,努力辨别着二人含混不清的口音。
“我~~是没见着,可~~我还不能~~听~~别人说了……那秦姑娘就是漂亮~~就是漂亮~~就是漂亮……”满脸通红的汉子一头歪在了桌上。
“漂、漂、漂亮跟你也扯、扯不上,明、明天就、就得让徐、徐老爷给开、开了苞……
“呜呜呜……秦姑娘啊~~~你怎么就不能做一辈子的清倌人呐~~~”另一个一身油腻邋遢的汉子说着说着就哭号了起来。
酒肆老板急忙避过另一桌哄笑的客人,和小二上前连拖带拽的搀了哭得稀里糊涂的汉子朝外走去,“喝点酒就撒疯,唉~~”老板一脸的无奈,“快送了他回去,改日再找他讨酒钱。”他吩咐着小二。
“那位客官怎么办?”小二费力的撑着烂醉如泥的汉子,朝里看向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另一个挑夫。
“当然是送了这个之后回来再送那个啦~~快些快些啦~~”老板又是无奈又是气恼的冲小二嚷道。
小二去送醉汉,老板回转身一脸歉意的冲博野落枫他们讪笑着,“惊扰了二位客官雅兴,小的这就再给您们换些酒食。”
“不用了,你且过来。”和成杰一挥手,招过老板。
“我且问你,刚才那二位说的什么秦姑娘,徐老爷的是怎么回事?”和成杰假装一脸正经的问道。
“哦,”老板顿了顿,“一看您二位就非此地人,是进京赶考的吧?”
“啰唆,你只管回话便是!”和成杰说着,一锭银子已跃然拍在酒桌上。
老板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住了银两,他一小小的酒肆,哪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于是详尽地把翠云阁的清倌秦梦菲,明天要成为红倌,老鸨张贴告示,城里有钱有地位的老爷公子们无不纷纷向往,都想获取这**一事细细说与和成杰主仆二人。末了他也没忘了夸那位秦姑娘是如何才艺精湛,貌美如玉,只是可惜了要被苍龙城的刀疤徐七爷尝了鲜儿,因为据可靠消息透露,徐七爷没少填糊老鸨,他出的银子可能飚在了第一位。可那位徐七爷因早年好恶斗勇,脸上破了相,可谓惨不忍睹,寻常人家吓唬孩子不说红眼的狼,不说阴间的鬼,只一嗓子‘徐七爷来了。’小孩子便立时会止了哭声,可见这徐七爷长的有多恐怖。年方十八水葱样儿的秦姑娘经受的住吗?老板也禁不住为秦梦菲惆怅的担忧起来。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和成杰无赖的冲博野落枫做了个鬼脸:“风吹桃林满树花,喜鹊枝头叫喳喳……o(∩_∩)o…想不到老道士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博野落枫佯装生气的绷住脸,可是眼底却泄露了他对明天,也就是对美貌佳人的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