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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喜欢

喜欢既不能代表了解,又不代表分担,这种廉价而无意的感情,我不稀罕。

当第二天一大早尹离和路林一起去校医院看望水沉时,她已经离开了。房间被整理地干净整齐,空气里隐约留有淡淡的茶叶味。

尹离愣了三秒,说,“走吧,”声音平静,早已习惯了得样子。“今天是周六,我和沨哥有事,你在苍靡随便转转,了解一下吧。毕竟,要在这里生活三年呢。”“嗯,我知道了。”

说完尹离就快步离开了,沨哥好像找他很急。三年?到后来再想起这句话,已是极致无情的讽刺。

路林闲得无聊,便只能照尹离的建议在学校周围四处走走。学校南门面向间念街,一条小路,并不繁华。路林因为懒得转到东门再去苍靡的主街建执路,便在间念上的各个小店里随便看看。

间念的街道很窄,人行道旁那些无名的花草任意长着。两旁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份了,却因为统一粉刷成灰色,也不失和谐。秋天的北方,太阳越来越低,即使只是低矮的楼房,也使得窄窄的街罩上了一片灰色的阴影。店铺都很小,也没有什么名牌商品。只是每一家店经销某一种特定物品,所以种类齐全而品质精良。完全能满足某某控与某某控的欲望。路林进了一家专卖挂链的店铺,里面的东西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很整齐,看着很舒心。路林随便选了两个钥匙挂链,分别是火影和红色郁金香的造型。黑执事...少年摇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喜欢不起来了。但他会一直喜欢火影。即使失意郁闷,路林依旧努力做一个温暖向上的人。

前边有一家玉石专卖店。路林对这些古旧的东西没有兴趣,正要走过,却无意间发现那个女孩子的身影。

“水沉!”少年的声音喜悦明亮像正午的太阳。连店主都忍不住抬头看看他,咧嘴一笑。

水沉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哦”了一声。

看着那些小玩意,少年突然兴趣盎然,轻快的走进店里,东摸摸西瞧瞧。“你喜欢玉石吗?”“没感觉。”少女乖乖的回答道。

......(其实路林很无奈。)

路林垂下目光,无意间看到少女霜雪般的皓腕,不禁一阵心悸。“你腕上的手镯很好看。”

“我知道。”

哈哈,路林听她这样回答,不禁笑出了声。“这个也很好看,挺适合你的。”

路林指着一颗蓝宝石对水沉说。

“这是产于缅甸抹谷的东方蓝宝石,琢磨成弧面宝石后呈现六射星光,其中三条线分别指忠诚,博爱,希望。蓝宝石被称为‘灵魂的宝石’,而星光蓝宝石又被称为命运之石,是宝中之宝。这个蓝宝石确实是我家压店的宝贝,这位同学眼力真好。”店主和善的说。其实,即使是苍靡也会存在俗世中人啊,路林心想。

水沉索然无味的听完店主的话,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这家店铺。店主看看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不喜欢啊。”少年尾随她出来,一副失望的样子。其实,即使水沉喜欢,路林也没钱买来送她。他毕竟是被随便打发出来的人。

“没感觉。”

“哦。”路林嘟嘟哝哝的答应。

两人在窄窄的小路上肩并肩地走着,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觉得尴尬。本来路林是觉得这样很奇怪,想找话说的,不过看到水沉根本“不在注意他”,也就安下心来。其实自己过分尴尬,旁人无所谓你的存在是一件挺无聊的事。

路林突然慢下了脚步。

“怎么了?”女孩子茫然的问。

原来你还知道我在你旁边啊......“今天早上我和尹离去医院找你了...”“哦,是吗?”“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呢?尹离因为担心你,一夜都没有睡好呢。”而自己的混沌的睡眠,少年没有强调。“他是当真把你放在心上。”“那你呢?”少年愣住了,“我...不重要。”“尹离,”少女低回地念出这两个魔咒般的字眼,“其实,我从来就不清楚他到底有多么重要。就连他有没有你重要,我都不知道。”路林听她说话心里越来越乱,“我听不懂。”“那就等以后再懂吧。”“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少年抬头望天。“我的生日。”

少年微笑,拿出那条红色郁金香的手机挂链,深深得说,“水沉,生日快乐!”

水沉若有所思的看看那个郁金香挂链,没有收。“我已经有些年没有过生日了...”"为什么?“水沉摇头,不想回答。“只是谢谢你的好意。”

可路林对这个问题紧抓不放“沨哥和尹离今天急急忙忙出去,难道不是去帮你准备生日礼物吗?”

“不会,这种事不重要,他们应该也不记得了。”女孩子淡淡地回答说。

“他们应该知道,”少年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不重要,甚至有些生气,“你的qq里就有。”

“没关系。”少女的语气里含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起风了,天上墨色的云彩翻滚着,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水沨和尹离健步走出苍靡医院。水沨看到天上的云彩,不仅皱了下眉头。但愿自己那个傻妹妹不要再做傻事。

“你又是何必把他逼到绝境呢?那天他只是开车太快,也不是故意的。”尹离的声音冷漠。

“留他在学校,太危险。”简单的句子,从水沨嘴里说出来显得意味深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冷漠依旧。

“我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在学校骑摩托车。我根本不必再担心我妹妹和浅阑的安全。”水沨的话突然化成一堵墙,横亘在他和尹离之间。

“是吗。”没有语调。

“一个男人使水沉害怕地晕倒。如果他还留在苍靡,”水沨顿了顿,“你会废了他,不是吗?”

“你不觉得,”尹离没有辩解的意思,“更危险的是,现在,你没有看着沉,我也没有看着路林。何况,要下雨了。”

“下雨了...沉今年收到了生日礼物,挺好的。”

两个人沉默地上了公车,公车上很空,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坐下。只是安静地站着,像是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两人因此不能落座。他们的眼睛指向那厚实的乌云,它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承受不住,只在等那一秒的到来。

“尹离,我要让路林成为那个拯救水沉的人,你会怪我吗?”

两秒钟,闪电劈下,却没有能力刺到尹离的眼。

“是因为过去不够讽刺吗?你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水沉不是你能决定的。”

滴。

“下雨了。”少女说。

“嗯。”路林没有拉她去避雨,他有很多事不清楚,但他稍微知道什么事少女的禁忌。只是,不甘心。“很不喜欢我的礼物吗?”“我现在用黑执事就好。"对,是黑执事,与尹离的那个一模一样。然而,路林禁不住做最后的挣扎,他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你知道,红色郁金香的花语吗?”

“爱的表白。”

雨越来越大,两个人全被打湿了。

“那么,我喜欢你。”

“那又怎样?”

“你会给我机会吗?”

“不会。”

北方的秋雨真的很冷,很凉。

“呵,”路林笑自己傻,笑自己贱,连说出来的话都满是笑意,“真干脆!别人的喜欢对你来说就这么轻贱,可以随意糟蹋,对吗?”

“对。所以,如果是指向我,请不要太高看你的喜欢。喜欢既不能代表了解,又不代表分担,这种廉价而无意的感情,我不稀罕。”水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一个个字,一刀一刀的割着路林的心。

“这样啊...”路林终于丧失所有的力气,挂链软绵绵地掉落在地上。“那么,还是黑执事比较适合你...对不起,打扰了。”

倾盆而下的雨水,渐渐模糊了少年的背影,终成远离。红色的郁金香躺在地上,被无数人践踏。包括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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