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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幻境

是环境,还是幻境?是梦境,还是实情?

不知不觉已是阳春三月,万事万物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不时能听到虫鸟欢快的叫声。头顶的太阳再也不是一副欲暖还寒的模样,正暖的烂漫。

虽然只有周六周日两天的假期,路林他们还是乐得出去走走。放弃大好春日,蜷缩在家里,不是自虐狂就是吸血鬼。水沉喜欢秋天,难得在春天还有好兴致,拉着路林要去什么边回山。路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倒是水沉喜欢得很。路林也随着她,反正去哪里都是去。她开心就好。

边回山在建州的郊区,景色很美。翠山,静流,鸟语,花香。只是这里并不是有名气的景点。所以人烟稀少,,走好远也遇不到几个游客。路林却一点都不在意,还正落得清静呢。唯一的悲哀是负重太大,水沉不知道带了些什么,鼓鼓囊囊一大包,出门时笑嘻嘻地递给路林。

现在路林正跟在水沉后面,看她快活的像小鹿一样向山上跑去,而自己却异常悲惨,根本没心情欣赏边回山的好景色,连听到潺潺的流水声都觉得是一种折磨。他只想着回去一定好好谢谢尹离,如果不是他的魔鬼训练,自己早就累死在这里了......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路林总觉得迷迷糊糊中边回山似曾相识。好像梦里来过,又好像自己一直就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路林,你看!”水沉在一棵大树边停下脚步。“这是落羽杉,很珍贵的树种哦!,很美,对吧。”

瞬时,风吹起,一阵声响踏风而来,微妙而诡异......

“落羽杉,拉丁名Taxodium

distichum,是杉科落羽杉属高大乔木,树干圆满通直,树高可达25至50米。它是古老的“孑遗植物”,耐低温、耐盐碱、耐水淹、耐干旱瘠薄、抗风、抗污染、抗病虫害,酸性土到盐碱地都可生长。”

路林惊恐地环顾四周,“是谁?谁在说话!”

“路林你没事吧...”水沉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你难道没有听到有一个男人讲话吗?”路林语音急促,“他在介绍落羽杉的特点。”

“你会不会是累了,所以出现幻听了?”水沉有些担心。

“不可能!”路林瞳孔紧缩,“他讲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

水沉沉默了一会儿,面容静谧,拉路林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累了。”

路林终于缓过神来,抱歉地看着水沉,“水沉,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是不是说落羽杉拉丁名叫Taxodium

distichum,是古老的“孑遗植物”?”

“你,怎么知道?”

“你听到的那个声音,可能是清在说话......”

路林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小沉......”

水沉接着说话,却像是喃喃自语,“其实边回山是我和清最经常来的地方。清很喜欢这里,他知道每棵树的名字,每只动物的模样,每次来他都会给我讲它们的事情,很投入...所以我今天才会带你了。对不起,我又想他了......”

“傻瓜,”路林搂住她,温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许你想他啊?只是没想到我能听到莫清的声音,看来他并不恨我抢了他女朋友,呵呵。”

水沉也跟着笑了两声,但显得勉强。真的是这样吗?

山顶是一池碧水,在棵棵大树的掩映下显得尤为迷人。仿佛是大山的眼睛,亮晶晶的,好有精神啊!路林把水泼洒在脸上,真的好清爽!有许多小小的鱼儿畅游其中。“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河东先生的诗又传入耳中,写得真美。“他们真是比神仙还要快活呢。”路林站在岸边的大石上,由衷地感慨。水沉正拿着小树枝斗鱼儿玩儿,转过头对路林笑,无比真诚。这时,树丛中突然有了什么动静,路林一惊,马上跑过去把水沉护紧。“把包给我。”水沉凑到路林耳边,小声说。“噢,原来你带了武器啊,真周到,真聪明。”路林高兴地说。可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哪有什么武器,竟然是一大包零食,饼干,火腿肠,面包,牛奶,应有尽有。树林里小猴子露出了头......路林差点晕倒,颤着手指着那只故作天真的猴子,“你以为它是你啊,喜欢这些东西!我累得要死要活的,原来是给它们送吃的来了......”水沉看了路林一眼,不耐烦地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加了一句,“我不喜欢这些东西。”额...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全校第一怎么考的?路林气得晕倒,比猴子还像猴子。

“莫清怎么受得了你?”回去的路上路林抱怨道。

“清以前也说,‘沨哥怎么受得了你?’呵呵。”“哎,”路林斜眼看着水沉,“这样说你,你很骄傲是不是?”“当然了。”

说起莫清,路林又想到刚才的幻觉。如果真的是莫清的亡灵在说话,为什么让自己而不是水沉听到?并且路林也受不了边回山带给的感觉——这是自己从出生起,就在寻找的地方,今天终于找到了......上帝,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

“小心!”水沉大叫一声。

路林吓得一只脚定在了空中。“你干嘛...”

然后,路林看到水沉从他将要落脚的地方捧出了一只很大的蝴蝶。

“哦,它怎么不飞走呢?”

“可能受伤了...”水沉把蝴蝶放回到旁边的一片大叶子上。“你在山区走路怎么不知道看地上啊!”

水沉很生气,眼睛瞪得鼓鼓的。让路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只蝴蝶嘛,有必要吗...”

“如果生命都没必要让你珍惜,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有必要的!”水沉气得声音打颤,眼睛都红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别哭啊...”路林看她快要落泪,变得语无伦次。

水沉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对不起。这,是我的信仰。如果要在我身边,请你一定要尊重生命。因为,生命实在太重要了。对一个生灵而言,在拥有生命的之前与之后,天地万物只是虚无。并且,我真的畏惧死亡,我害怕有另一枚生命变得和我一样......”

路林低下头,“我懂了。对不起。”

水沉寂静的站在那儿,目视远方......

路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太阳快要落山了。落日余晖把天地染成赤红。一切的一切分外动人,分外感伤。路林仰视太阳,面容肃穆,神情虔诚。恍惚间有一位少年从红彤彤的帷幕中向他走来,白色的衬衣在和风中飞扬,干净,自信,柔和,仿佛天使一般。

“路林。”

“你是谁?”

“我吗?”少年的笑容熟悉极了。“我不记得了,不过,你应该知道......”

路林面无表情,对视着少年。

莫清,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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