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家后,祤倾兴奋的拿着,新买的匕首去院子里练习,手臂上的沙袋是用他来时穿的衣服做的,他现在也穿不着那么好的衣服了,而且也划坏了,当铺也不收,所以阿九只好拿来给他做沙袋用了,因为很结实,里面装的是阿九找来的碎铁块,和一些粗沙。
祤倾手上和脚上都绑着沉沉的沙袋,旁边立着一个竹竿,他要向竹竿的方向劈去,但是又不能劈到竹竿,刚开始他每次都控不住力道把竹竿劈倒,现在他已经可以轻易的做到,用尽全力劈去而不碰到竹竿。下一步他要做到的是,让匕首稳稳的停在竹竿旁。
太阳落下去,月亮露了出来,祤倾一直从下午练到晚上,直到阿九出来叫他吃饭,他才停止练习,拎着匕首回到屋子里。
“多吃点,看你练的满头是汗”阿九把大块肉都拨进祤倾的碗里,然后把擦脸布扔到祤倾头上,“擦擦汗,别着凉了”。“知道啦!阿九哥比我娘还啰嗦”祤倾冲阿九做了个鬼脸,抱怨的说着。阿九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往上一提“臭小子,皮痒了又,看我怎么收拾你”,“呀!松开...快松开啦!坏阿九,好痛...痛...”祤倾连忙去救自己的耳朵,却不舍得真的动手打阿九。其实阿九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用力,两人都是玩闹的心多,“痛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哥~”祤倾连忙讨饶,最后还不忘撒娇。只要他一撒娇阿九就准没辙,明明知道他是在装乖,却总是忍不住被他吃的死死的,阿九想,自己当初怎么就认为他很单纯呢?果然有钱人都是狡猾的,认清了事实的阿九很后悔,可是发现...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晚了。
晚饭在两人谦让和打闹中慢慢度过,吃完饭祤倾就上床睡觉去了,阿九诧异的看着他,平时他都会练习到很晚才会睡觉,更何况今天刚买到新匕首,阿九以为他会练到更晚呢,“今天怎么不练习了”阿九收拾完后也钻进了被窝,“我想明天早点起,上山多打点猎物,卖了钱也好买几件棉衣,快到冬天了,你的衣服都给我穿了,你怎么办?”祤倾很愧疚的说道,好不容易赚了点钱,给自己买匕首都给花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阿九却还穿着单衣,而家里唯一厚点的衣服也穿在自己的身上,祤倾突然感觉自己好自私。
听了祤倾的话,阿九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自从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自己冬天要穿什么,会不会冷,擦掉眼角流出的泪水,阿九哽咽的说道,“恩...明天早点起...谢谢...”真的谢谢你祤倾,你让我再次有了家人的感觉,“真傻...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阿九哥啊!...笨蛋阿九”祤倾摸摸阿九的头发,老气横秋的说道,“你才笨呢!叫人家老板叫老爷爷,人家只是剃了个光头,不是头发掉光了”阿九被祤倾小大人的语气给逗笑了,然后想起白天的事,顿时笑的更欢了。
“啊!我还以为那个老板老的头发都掉光了呢?”祤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那他为什么会有那么长的胡子啊!娘说见到留着很长胡子的人,就要叫老爷爷的!”苦恼与娘说的和白天见的那个是对的,祤倾歪着脑袋想着。“......”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毕竟娘说的话在孩子心里是很神圣的,可是这个情况有点特殊,阿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看着深思的祤倾,阿九知道要是不给他个说法,他能想一晚上不睡觉,“那个...你娘说的是对的,那个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当然今天那个老板你也不能叫他老爷爷”“啊~~嗯...不懂”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以加强自己这个不懂的程度。“......啊!我知道了,以后你看见人家的胡子是白色的,再叫老爷爷”吐了口气,阿九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是给我想出来了,也不知道以前都是谁在教祤倾,阿九突然很佩服他。
不想再让祤倾想起什么刁钻的问题,阿九连忙转移话题,“快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把被子给祤倾掖好,“恩,阿九你也快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祤倾闭着眼睛说道。阿九想了想“好,明天我也跟着你一起上山吧?”,祤倾睁开眼看了看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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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早早的就从山坡下爬了上来,站在那直喘气,光顺着茅屋的缝隙挤了进去,照在祤倾肥嘟嘟的小脸上,细细的汗毛根根耸立,看起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阿九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突然无声的笑了,然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打水生火做饭,最后才叫醒睡懒觉的祤倾。
两人草草的吃完早饭,几个红薯和红薯水果粥,一路欢声笑语的往后山进发,刚进山林祤倾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具体是那不对劲,这时身后的阿九突然说道,“怎么这麽安静?”。祤倾顿觉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想到先前的不对劲是什么了,林子今天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有点不对劲,我们小心点”然后拉着阿九的手警惕的往里走,一路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林子里莫说是鸟了,就连只蚂蚁他们也没有看到,四周到处都透着诡异。
“宇倾,我们要不回去吧!”阿九捂着心口,安抚着那一直躁动不安的心,拽了拽走在前面的祤倾说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下阿九,祤倾点头说“好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猎物可打,我们先下山”握紧了拉住阿九的手,发现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正走着祤倾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阿九诧异的回头,“怎么了?快走啊!”语气透着股焦急和颤抖,祤倾侧头仔细的听了听“阿九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在那”阿九顺着祤倾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没有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边说边拉着祤倾疾步往回跑,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赶。“阿九哥...你...慢点...慢点跑...”十一岁的阿九无论是从阅历,还是智商来说,都比才四岁的祤倾知道的多。
那天在市集听到的消息,阿九并不认为是有人在编故事,或是城里的人闲的无聊瞎想的,他多少知道些什么,只是为了不至于吓到祤倾他才什么都没说。那个妖怪只有在晚上才出来吃人,阿九不想自己竟然和祤倾误打误撞的跑到他的老窝了,这一刻阿九很害怕,好不容易感到幸福,难道还要再一次失去!“阿九哥,你怎么了,慢点”祤倾很生气的说道,“闭嘴,赶紧跑”阿九第一次用这麽严厉的语气对祤倾说话,声音中有祤倾无法体会的恐慌,干脆一把捞过他,背着祤倾拼命的往山下跑,只要回到城里就安全了。祤倾感到很委屈,不明白为什么阿九哥要吼自己,怎么突然对自己这麽凶,憋着泪水,祤倾把脸埋在阿九的背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吼~~”一道红光从他们身后追来,眨眼停到了他们面前,阿九连忙刹住脚步,把祤倾放下抱在怀里,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前面。祤倾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抬头就发现,一个高两丈的怪物,比老虎毛长,比狮子瘦点,四肢爪子雪白,其他的毛呈火红色,浑身包裹着淡淡的火焰,背脊上有一对白色的翅膀,上面遍布着跟爪子上一样的毛,伸展开来有三个身体那么大。
此时这个怪物正用那拳头大小的金色眼睛,紧紧的盯着两人,祤倾偏头问“阿九哥,...这是什么?”两只手紧紧的攥着阿九的衣领,颤抖的身体使劲靠近他。“宇倾乖,不怕啊~,阿九哥会保护你的!”双臂用力抱住怀里因恐惧而不断发抖的小人,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不可以害怕,不能害怕,你还要守护宇倾。可是现实让阿九很是绝望,面对这个巨大的怪物,他不知道该怎么才可以,毕竟他也才十一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尽力不让自己颤抖,小心的往后退,脚步却显得异常狼狈。怀里的祤倾早已被吓的面色惨白,睁大了眼睛,却流不出泪水,怪物嘴里哈出的气息,轻轻的打在脸上,一股腥臭夹杂着温湿感,熏的祤倾阵阵作呕。
怪物慢慢逼近,火焰的温度灼灼的袭向两人,阿九松开了祤倾,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往山下跑,不要回头,用你最快的速度,找到人后让他们来救我,知道了吗!”坚定的声音如一缕清风,凉凉的吹进祤倾的耳朵里,年小的祤倾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阿九。“要快快跑,宇倾一定可以找到人来就阿九哥的对吧”一滴灼烫的泪水滴在祤倾的脸上。阿九猛的用力将祤倾退了出去,大喊道“快跑!找人来救我!”祤倾抹掉脸上的泪水,用尽全力向山下跑去,不敢回头,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的肉里,殷红的鲜血撒了一路。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像锋利的刀子般划在脸上,疼痛蔓延进心里,莫名的流出了眼泪。好痛......阿九哥,祤倾那里好痛......。“啊~”阿九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林,跑出去的祤倾顿时停下,僵硬的站在那里,“阿九哥~~”回头冲着原来的方向喊道,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祤倾转身向回跑,“哥你别死,别死啊!...我就你这麽一个亲人了...求你了...”。
祤倾从来没有这麽恨过谁,而这一刻他恨死了老天,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我而去。眼泪不断的溢出,模糊了前面的道路,祤倾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刚才的地方。“啊~~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阿九哥!!”祤倾握着匕首扑向怪物。愤怒中的祤倾没有发现,手中的匕首正在不断的吸着他手里的血,而脖子上的凤凰玉佩缓缓的散发着幽蓝的光。
低头进食的怪物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像是有危险正在靠近,松开叼在嘴里的阿九,展开翅膀飞在半空中,看清了危险的来源就是刚才被自己吓哭的小人,怪物脸上露出了很人性化的疑惑表情,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会的功夫,小鬼就让自己感到危险了。
“阿九哥--,你怎...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哥--哥--你别丢下我啊!!...啊--”祤倾嘶声力竭的喊着。阿九的身体有一多半都不见了,血流了一地,看情况显然是已经咽气了,只余下身体本能的抽动。用手合上那因痛苦而睁大的双眼,祤倾双眼赤红,挥舞着匕首想要够到飞在天上的怪物,可是他怎么努力也碰到,愤怒的他用尽全力将匕首扔向半空中的怪物,只见匕首化作一团黑雾,以光的速度袭向怪物。“吼~~”怪物的一只翅膀被黑雾砍断,失去平衡的它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暴怒的怪物冲祤倾咆哮,却不敢向前靠近。而被扔出去的匕首却又眨眼间的回到祤倾的手里,散发着雾蒙蒙的黑光,只是黑光不是很稳定,时隐时现。
祤倾很惊奇的看着手里的匕首,匕身还是没有开锋,却很利索的劈掉了怪物的翅膀,他发现那个怪物好像很害怕自己手里的匕首,一直在远处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却很畏惧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这时怪物突然吐出一阵火焰攻击祤倾,下意识的祤倾选择双手抱头,弯下身子。忽闪忽灭的匕首无法挡住全部的火焰,祤倾好像闻到了自己头发的焦味,皮肤上窜起一串串的燎泡,疼的他眼前一阵发黑。
“大胆妖物,竟敢在凡尘界伤人,看老夫收了你”昏迷前祤倾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然后就彻底晕过去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银灰色道服的修道者,此人不久前云游到此,听说了有妖物在凡尘界作孽,便留下来查找,不想此妖极其狡猾,几次发现了踪迹却总是在最后被他溜走,今天突然感应到后山上有很浓的灵气波动,谁想却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地上惨死的阿九,和已经昏过去的祤倾,顿时一阵愤怒,扬手一挥,一张淡蓝色的灵符突兀的出现在空中,“定”灵符直直的飞向此妖,妖怪大惊失色惊慌的想要逃走,奈何失掉了一半翅膀的他根本逃不快,眨眼就被定住。本是火属性的妖物,受伤后又被水灵力困住,五行相克,此时妖怪萎靡的缩卷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看到妖怪被定住,此人从乾坤镯中取出一个五彩的珠子,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散发着炫目的光晕,用一股柔和的灵力包裹着,一挥手“去”珠子如瞬移般出现在妖怪的上空,此人手中不断结印,一个个的咒符落在妖怪身上,流动着耀眼的蓝色光影,像一张大网一样。直到珠子迸发出一阵五彩的光,此人才停手,定定的说“收”,光灭,妖怪消失在原地,一招手收回珠子,刚要放回乾坤镯里,就听到有人千里传音。
玄清道人将珠子拿到手里,一个闪身来到祤倾身边,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事,就是轻微的烫伤,和灵力耗尽而已。取出一颗淡绿色的丹药喂到他嘴里,捡起掉在地上的黑色匕首,看到柄端上面的红光一闪而逝,他满脸复杂的看了眼昏迷的祤倾,替他把匕首收好,低声说道“你运气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