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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溺爱

1928年,夏天:

“娘,快看,弟弟会走了。”二妞看着光着脚丫的弟弟自己走了几步高兴的要蹦了起来。

大妞和母亲闻声赶忙由内屋跑了出来,看着由二妞带领的弟弟真的在自己走着,三个人都太高兴了,母亲跑去把他抱了起来。“娘..”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母亲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恩..”用颤抖着的声音赶忙回答道,可不是一天内学会了叫娘更是学会了走路,一个死去丈夫留下一个仅有的男婴母亲,换做是谁她都会高兴坏的。“娘去煎两个鸡蛋,庆祝一下,你们两个看好了他,顺便给二妞补一下让二妞早日康复。”

“恩,去吧去吧。”两人都高兴坏了,鸡蛋可是十足的奢侈品啊,谁不渴望。鸡蛋独有的香气瞬间传遍了整个屋子,一滴汗水从母亲脸上流了下来,滴到了鸡蛋上,娘傻傻的笑着,是因为高兴,是因为庆幸,是因为幸福。好景不长,一个不该产生的不应听到的剧烈哭喊声传进了母亲耳朵里,母亲知道出事了,这不是普通的哭声,作为一个熟悉自己儿子的母亲绝对应该知道,他受伤了,很重的伤。

母亲赶忙跑出去看到大妞二妞两人在拼命的哄着弟弟,可弟弟却不停休的大哭着,母亲赶忙上去抱住了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们满脸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妞低着头,不敢看一眼母亲用微微的声音道“他烫着脚了,我没注意。”

“娘,是我,是我出去了没有看好弟弟。”大妞也低着头用同样只有苍蝇大小的声音说道。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母亲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没再说话,再一看孩子的右脚不由的吓了一跳,整个右脚变得红肿起来,脚底板更是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泡泡。娘知道事情不简单,赶忙扔下已经透出烧焦的味道烤焦的鸡蛋向张老婆子那里跑去。张老婆子看到娘拼命的跑了过去赶忙一看已经哭得快断气的孩子,拿了点消炎药抹了几下摇了摇头,看着母亲低声道:“恕我无能为力吧,小孩子身体没有任何免疫力,已经严重感染,恐怕是...不行了。”

“不,不可能!”母亲听到这里已经变得疯狂起来,本来慈祥的面孔现在却异常狰狞“我要救活他!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要救活他!必须救活!”一个寡妇,丈夫唯一的孩子就要不行了,试想一下她心里会是如何难过?!她是爱她丈夫的,更爱自己与丈夫的爱的结晶。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应该学那些个寡妇一样忍受不住一个人的苦难和孤独难熬早又嫁人了,可是她没有,因为她不舍,所以她绝对不舍!

“怎么样才能有救?告诉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变得疯狂的母亲张老婆子也知道她的感受,她也不敢再耽搁,急忙回答道“在牛家村一个牛老医生,或许他能帮上忙,只是...”

母亲没有等张老婆子说完她就拔腿就跑,大妞二妞紧紧的在后面跟着,其实张老婆子想说,牛家村离这里有20里地远,恐怕到了就已经不行了。只是她没有能说出来。

路上不时有人能看到三个已经发疯般跑着的母女,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小孩子,泪水不停的流进她们的眼里,可她们没有因为刺痛感而闭一下眼睛,热腾腾的烟雾从她们身上蔓延直天空形成美丽却短暂的弧线,她们疯狂呼吸着身体所必须要的氧气,她们哭着,喊着给自己加油,就这样疯狂的跑着,不管脑袋缺氧给自己带来的眩晕感,不管因为体力过支带来的乏痛感,她们还是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不知道甩开了两个姐妹多远,终于母亲累倒了,不甘心的累到了。几个回家的农民恰巧看到这样的情景赶紧把她们抬到了村里的诊所,牛老医生那里。

等她醒来时她还是哭着喊着孩子,孩子,孩子...

“娘,弟弟他没事了。”看到一个年老的医生旁边站着两个姐妹娘还是没有力气说话“你已经睡了3天了,我真不知道1个小时你是怎么跑过来的。我敢说是你救活了你儿子,如果再迟来半个小时,那么他的性命就不保了。”看着一个年老的医生面带尊敬这样诚恳说道,母亲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或许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吧。”牛老医生赞赏的看着母亲“再休息一会吧。”

母亲带领着儿子们离开时大妞却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娘,让我留下来学医吧,我想将来能靠我微薄的力量去救那些需要医生的人。”

娘看了看真诚的大妞,又看着面前的这个医生,露出一份征求的目光问道“请问你愿意吗?”

牛老医生哈哈一笑道“我愿意,她挺聪明懂事的,就让她留下来吧,是我应该问你你愿意舍下自己的女儿来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学艺吗,呵,我这手艺正愁不知道传给谁呢。”

“给恩人跪下!”包括弟弟被母亲扶着在内的4个人同时跪到了这个医生面前,诚恳的磕下了一个个响头......

转眼间又15年过去了,1943年,农历12月,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只是今年没有下雪,因为刺骨的寒冷地里已经没有农务活,基本上也没人再出来溜达,各自在家烤着火炉取着暖。可这个菩萨庙前那片不大的广场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好不热闹。

一个足有1米78左右长的白白净净的大男孩子站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明显,不是因为他个子高,而是被一群年小几岁却长着满脸黑皮肤的小男孩围在其中,任谁路过这里也能被这格格不入的一黑一白刷新一下大脑。

“这个吕布啊,一人和刘关张三人打斗,甚是激烈,有着万人不挡之勇,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可以一下劈碎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说着这个白净男孩伸展整个手臂夸张的比划道“他胯下那个赤兔马更是厉害,跑的比咱山里的野兔子都要快,这还不算,他更是有着一个美名就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器中非属方天画戟,呵呵,我喜欢他,我将来也要像他一样厉害。”说完白净男孩眯起了眼睛,在所有人的仰视中享受着,他认为这就是他的生活,他就该一直这样被仰视着。

“张毅啊,快讲啊,你说说后来吕布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小孩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哥哥满脸诚恳的问道。

张毅陷入了沉思状,后来挠了挠头发,脸上挂满了一种可以称之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这个吗,待我问下我娘再告诉你们,呵呵,小鸡啊,朕讲的有意思吗?”

刚才那个追问的小孩满脸高兴的点了点头道:“好听。”

“哈哈...”

虽然张毅讲的真不好听,虽然现在的天在外面特别冷,虽然张毅还爱嘲笑他们,但是他们还是认为冬天的这个时候才是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不用去地里干活,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三国志的故事听,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不用忍受那等待着冬天来临的漫长的煎熬,所以他们再冷也愿意。

他们有时候也会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毅就不用去地里干活,为什么他基本上每天都有鸡蛋可吃,为什么每年他都会吃上一次鸡肉,为什么他就要受尽全村人的爱戴,就连经常打骂自己的父母也要对他面带着微笑,问长问短,为什么他...这个多的为什么他们的确不明白。

“给我滚回来!”一个晴天霹雳响起,“小鸡”真的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鸡遇见了自己的天敌苍鹰一样无助起来,脸色瞬间变成了雪白,一声不吭的跑了回去。不一会在小鸡和他母亲消失的胡同内听到了啪啪啪清脆的响声。“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也想学他让你姐姐都嫁不出去吗?你也想做一个流氓二杆子吗?!”小鸡母亲满脸狰狞的对小鸡说道,这当然没有让张毅听到。

“你们也都回家吧,别再让你们的母亲出来揍你们,朕今天已经累了。”张毅伸了一下懒腰没有管众人大摇大摆的向他那个不大的家走去,他认为他是幸运的,出生在一个爱他的家里,享受着三国志里面刘协的生活,但是他也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一个傀儡被大家抛弃了。

这几个小孩子们也害怕和小鸡有着一样的待遇,个个脸上露出了恐慌,但是在他们脸上更多的还是崇拜,他们认为张毅就是心目中的神,处处受尽疼爱,或许说是溺爱。个个都露出了尊敬的目光道:“张毅再见,记得我们的三国志啊。”一直目送着张毅的离开,他们才也都不舍的带着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的手脚各自向家走去。

张毅路过村长家时看到村长在门口站着,无奈的叹息着,赶忙上前问候道:“大伯你好!”张毅对这个村长还是挺尊敬的,因为自己母亲经常教导的缘故,他知道没有村长,没有大家,也就不会有他。

“恩,快回家吧,这么冷的天。”村长看着这个冻得面红耳赤的小伙子提醒道。

“恩,我知道了。”说完张毅又蹦又跳的想家跑去,真的很像一个单纯未与世有染的小孩子。

村长看着这个孩子不由的叹息起来,他的出生的确给了这个村庄带来了惊喜和以往几年没有的好运,只可惜,哎,受尽了宠爱的他,的确成了村里唯一的流氓二杆子。只怪自己当初提议以后谁家也得对这个福星千般好万般好,哎...村长看了张毅消失的地方一眼摇了摇头向屋里走去。

“娘,我回来了。”刚进门张毅就大声喊道。

“又干嘛去了?这么冷的天,来吃个红薯暖和一下。”二妞从内屋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的担心的关爱,手里拿着一根热腾腾散发着一丝丝红薯独有香气的红薯。

张毅看了一眼姐姐脸上露出一分厌恶懒散的道:“又是红薯?我都快要吃腻了,我要吃肉!”

二妞看了一眼手中的红薯又看了看弟弟,露出一分苦笑,无奈的道:“哪里还有肉啊?”

母亲听到了外面的喊声赶忙走了出来,几年来的母亲眼角已经不争气的长出了一丝丝皱纹,挂满白发的母亲现在看起来无比的慈祥,但是在此时母亲却无比凌厉的对二妞道:“和我一起去把那只鸡抓住!”“这次吃了肉得停一年后才能再吃,知道了吗?”随后又用无比温和或可以说成恳求的声音对张毅说道。

“恩,我知道了。”张毅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挂满了微笑,他知道,这个已经见惯的表情意味着母亲已经答应了他认为简单却不知道极其困难的要求。

不久那香喷喷的肉气再次传遍了整个村庄,桌子上张毅左手拿着一个鸡腿,右手拿着一个鸡爪子猛啃着,在她对面的二妞拿着一个鸡架啃着一根根没有肉的肋骨,而母亲则拿着麦糠做的馒头蘸着鸡汤努力的咀嚼着生怕会咽不下去。

张毅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母亲和姐姐,那塞满了肉的嘴已经变得吐字不清的道:“你们怎么不吃肉啊?”

“娘爱蘸着鸡汤吃馒头”母亲看了一眼张毅露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谎话心虚但绝对是充满关爱的笑容说道:“你姐呢也不喜欢吃肉,她喜欢啃骨头。”说完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的啃着鸡架享受着那一丁点肉丝带来一丝丝香味的二妞,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愧疚和无奈的苦笑。

“娘,你们真傻啊,这肉多好吃啊,你看多香啊...”说着拿着鸡腿再次啃了一口,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觉得这才是他的生活。是啊,他娘和他姐都傻,太傻了!

“既然张毅说这肉这么好吃,二妞就尝尝吧,不喜欢吃也吃点吧。”说着母亲夹起一块肉放到了二妞碗里,二妞向母亲这边看来,知道母亲的心意,看着母亲脸上满是歉意眼角也已经挂满了晶莹,二妞慢慢的把肉夹起,放到了嘴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嚼不烂,咽不下去。

“娘,吕布到最后变成什么样了?”张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向他的母亲问道。

娘看了一眼张毅,她想虽然她不会教张毅写字,但让他多知道一些东西还是好的,想到这里不由的露出了一份慈祥的微笑轻声道:“我记得听你爷爷说吕布有一个很美的妻子叫貂蝉,曹操喜欢上了貂蝉,就设法害死了吕布。”

听到这里张毅显得有些落寞,可不是,一个纯洁的孩子心中的偶像心中的神竟然被人害死了任谁能够高兴起来?张毅脸上挂满了失落道:“吕布不是特别厉害吗?他不能把曹操杀掉吗?”

“傻孩子,吕布再厉害也没有一个枭雄的计谋厉害,他杀不死曹操。”看着这个纯洁的有点无知的少年作为娘的她也终于了一份幸福的微笑。

“原来他竟然也不能保护住自己的妻子啊?”听着这么深奥的问题张毅不由的沉默起来,不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兴奋的叫嚷起来“姐,你也很漂亮,你嫁给我吧,以后我会保护住你,省的他们不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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