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之回头就问牛彩彩:“你知道镇上谁医术好?”
牛彩彩摇头,轻声道:“我爹说女孩子不好抛头露面的,所以我长这般大了,还没出过牛角村。”
陈砚之叱道:“呸!不让抛头露面怎么请客时让你端盘子送碗?”直说得牛彩彩哑口无言的。
其实陈砚之是心急,才拿牛彩彩撒气,搁现代,女的早跟他扛上翻儿了,可这是古代,女孩子都给教的特依从,陈砚之此刻就是牛彩彩的男人,未出嫁从父,出嫁从夫,牛彩彩就算有话要辩解,这会儿也是不敢的。到弄得陈砚之心里挺过不去的,想道个歉又开不了口。
两个正尴尬着,就听郭闹“哼”一声似乎醒了。
陈砚之心头一阵兴奋,怕郭闹再睡过去,就推:“尊!尊!你听我声儿没!睁眼。”手就“啪!啪!”地在郭闹脸上拍。
郭闹一觉睡醒,就觉左肩膀疼,脸给人揍,皱了眉道:“行了,别拍了,脸都给你打烂乎了。”
陈砚之听他这般说话松了口气,道:“嗯!听你这口气你是醒了。”顿了顿道:“没咋地吧你?”说着把从郭闹左肩上拨出的钉子放郭闹眼睛晃:“这东西可扎你肩膀里了呢。”
郭闹瞟了一眼,坐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儿,不麻了,除了伤口有点疼,别的没异样。看样子发暗器的人也不是全没天良,暗器上抹的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不过是些麻药罢了。
“没事了,你和彩彩没事儿吧。”转头看牛彩彩,只见她脑袋都快缩肩膀里头了。猛地回过神,扯了衣服穿上了,白了陈砚之一眼。
陈砚之就乐,郭闹掀门帘出去了。
马车在一条古老的街道上行驶着,郭闹左右看着心里就想:“还想着去哪个影视城旅个游什么的,这回到不必了。”
李纪戎见郭闹出来了,就问:“伤咋样?”
“没事儿了。”
“怎么不在里头歇着?”
郭闹吐了口气,没放声。
李纪戎想了想,点头道:“有人不自在!”
郭闹道:“这个时候我挺怀念现代的,尤其是现代公交车。”
李纪戎乐了,半晌道:“看你这样儿不用看大夫了?”
郭闹摇了摇头,脸色又沉重起来:“咱得找个地方落脚。”
李纪戎道:“我早想好了。”
郭闹听李纪戎这么说心里多少塌实许多,虽然陈砚之爱胡闹,李纪戎还不定性,但这两个人关键时候还是很可以依靠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他们似乎也只能彼此依赖,彼此信任,闭结就是他们唯一的武器,唯一的生路。
“这马车从哪儿弄的?”
“谁知道。”李纪戎道:“你让我村头儿等,我琢磨着备不住得用上交通工具,就想找个马什么的。哎!巧了,耳朵里就传来马叫声儿,我就顺声往巷子里一拐,这车就停那儿了,我就给顺了。”说着叹了口气道:“妈的,我李纪戎都混成小偷儿了,你说这什么世道。”
郭闹苦笑,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经历过的,真是有点儿不堪回首了。
李纪戎突然问道:“咱跟这时代的人也没什么接触,怎么就能让人盯上了呢?”
郭闹虎口脱险逃出来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会儿给李纪戎一提醒还真是觉得不对劲儿。“就是啊!咱谁谁也不认得,就算见之跟彩彩的事儿大不了是把咱一路抓回去,沉塘,不至于上来就想要咱命啊!”
李纪戎道:“妈的看电视,里边有开黑店的见财起意,杀人灭口。不过,你说咱身上要银子没银子,要东西没东西,何至于给人盯上?”两个人越想越是一雾水的,马车行到街尽头一座大门楼前停住,李纪戎跳下车,去同门口两个大汉搭讪。
“两位兄弟,这里可是金成镖局?”
“正是!”一个汉子答应,看他那块头,看他那气派,跟变形金刚里擎天柱一般,可是谁会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只是这家金成镖局的看门的。郭闹心里这叫一忐忑。
“客官托镖?”
李纪戎就从兜儿里把一把小飞刀拿出来了,递给那看门的道:“能否求见贵上?”
那汉子接了镖瞧了两眼,点头道:“朱镖头出去喝茶,少时便回。”冲李纪戎后头一瞧,道:“两位爷不介意到里头等等啊。”
李纪戎笑了笑道:“车里还有两人,我们一同四人。”
那汉子笑道:“没问题,没问题,柳姑娘是咱朱镖头的好朋友,有她的信物,那么几位也都是朋友了,一齐请进。”
李纪戎回头叫郭闹,陈砚之,牛彩彩。四人被请进了金成镖局,请进了客厅,上了茶点。
等了半个多小时,那看门的汉子又来请了四人去后厅,进门见着个身形肖瘦,留着两撇小青胡的中年人,那汉子便给李纪戎,郭闹等人介绍:“这位就是咱们朱镖头。”又指了李纪戎等人道:“这几位兄弟是柳姑娘朋友……。”
陈砚之自挺烦他们客套一堆的礼数,听到这里忙自荐道:“在下陈砚之,朋友都叫我见之。”一指郭闹等人接道:“我们头儿郭闹,别号尊。那位是管家婆子李纪戎,你叫他戎子好了,这位我女朋友牛彩彩……。”
郭闹听着手心儿里都冒汗了,心道:“丫又疯了。”冲正发愣的朱镖头道:“朱兄别听他疯言疯语的。”指了李纪戎道:“这位戎子是朋友,牛姑娘是我们同伴,啊!就这意思。”
朱镖头其实还是不算太明白这几人的关系,但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勉强笑笑道:“噢!了解,了解!”顿了顿道:“几位既然是柳姑娘朋友,那最近可否见过她?”
陈砚之张嘴接道:“见过,要不怎么就有了她的镖?”
李纪戎推了陈砚之一把,陈砚之方有所悟,心道:“这位柳姑娘看起来阴阳怪气的,到真还是个人物,怎么谁谁都打听她。”
朱镖头似乎很希望陈砚之一秃辘嘴就把柳姑娘的消息一并说全乎儿了,哪知那面儿急刹车,他瞧了瞧李纪戎并郭闹,苦笑了一下道:“哎!实不相瞒,柳姑娘这性儿,也真是。离了家也不知带个信儿回去,家中亲人挂念得紧,这不托了在下帮着打听呢。”
陈砚之就想把在牛角村见着柳姑娘的事儿说了,刚张嘴,就让李纪戎又搡了一把。陈砚之这把有点儿压不住了,道:“你干什么总推我?”
李纪戎这叫一恨啊,勉强笑道:“我爱你啊!”
“靠!”
这时代的人有多含蓄啊,朱镖头哪儿见过这阵式,又愣那儿了。
郭闹这叫一心惊胆战,忙冲了朱镖头解释:“这两家伙在一块儿就掐,让朱镖头见笑了。”
朱镖头苦笑了一下,郭闹接道:“说老实话,柳姑娘跟咱们也是匆匆一面,之后不知去了哪里。这样,如若再见,我几个定把朱镖头的心意带到,劝她回家就是。”
朱镖头又自苦笑了一下,道:“看来几位与柳姑娘很是相熟了?”
陈砚之看他脸上轻蔑之状,很是不服道:“咱们跟她不熟,就是她上赶着对咱们尊好罢了。”
朱镖头将脸一沉道:“这位陈兄弟,话可不好这么说。柳姑娘虽说未嫁,到底是有婚约的,你这么说话传到江湖中去,岂不坏了柳姑娘清清白白的声名,对这位郭公子也是大大不好。”
顿了顿道:“看来朱某人见几位是见错了,那么不好意思,不送。”
“哎!这什么意思?”陈砚之蒙了。
李纪戎道:“这还不明白吗!人家是下逐客令呢。”说了拉了陈砚之道:“人家既不方便,咱也只好识趣,改天见了柳姑娘咱好好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姓朱的镖头朋友就是了。”
朱镖头听到此处,脸上略略动容,望了郭闹一眼道:“看这位郭兄身上有伤,不好带伤上路,不如就在此处养好伤势再走。”
郭闹从小到大还没看过谁脸色,明知是人给个台阶,也不理会。道:“不必,后会有期。”说着转头就走。
陈砚之望着那朱镖头一脸惋惜地道:“哎!朱镖头你得罪人了。”
李纪戎跟着帮腔,也道:“尊是真生气了,朱镖头保重。”
那朱镖头铁青着脸,嘴角上浮,那意思仿佛是说:“得罪了又能怎样,我姓朱的难道是被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