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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File 11. 告白

清晨,毛利侦探事物所。

兰一如既往地起了个大早,开始了崭新的一天。

打开衣橱,首先望见的便是那件十分抢眼的G.E.N.连身套装。

兰稍稍一愣,不自觉地侧头瞥了一眼写字台上的相框。照片中的自己目泛泪光,笑得满脸幸福。

……Happy birthday,Ran……

想起昨日那梦幻般的生日惊喜,她不禁轻轻眯起双眼,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真不愧是‘sweet kiss’啊,味道真棒~」

然而下一秒,猛然忆起他恶质的偷吻及得逞后的坏笑;兰甩手关上橱门,臊红了脸低咒一声——

“笨蛋!”

更衣后,对镜梳理着一头青丝。

因为使用的是软梳,所以速度较往日缓慢了许多,动作也相应的轻柔。

「兰小姐有一头这么漂亮的长发,不好好爱惜是不行的喔。」

耳边回响起他温柔的笑语,兰轻抚秀发,指间仿佛隐约能够感到他唇瓣的余温。

不知不觉间,两朵红晕宛然爬上,悄悄点缀着她清丽的脸庞。

「……See you tomorrow,My dear angel……」

“唔……!”兰倏地揪住襟口,用力摇了摇脑袋,暗暗提醒自己要振作:

……不行不行!兰!一定要清醒啊!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被他迷惑了!他那么爱骗人,没准又是在戏弄我……

思绪混乱之余,无意中抬起了头。房间正中央的咖啡色矮桌上,一大瓶夺目的红玫瑰赫然映入眼帘。

「——兰小姐,我对你是认真的!」

“黑羽……君……”脱口念出了这个名字,兰愕然呆立。

愣愣地抬起右手按上胸口,立刻便察觉到了阵阵可疑的悸动。……她果然……有哪里不对劲……

转过头再度看了眼桌上的花瓶,忽然觉得哪儿怪怪的。兰微微簇眉,俯身靠近矮桌仔细端详。

却见那朵朵玫瑰热情绽放,毫无枯萎之兆不说,花瓣上甚至犹挂露珠,娇艳欲滴一如往常。

——而距离获赠当天,已相隔五日之久。

兰的疑惑在窥见花瓶下露出的一页白角后,瞬间得以烟消云散。

顺手抽出这张被刻意隐藏得不完美的卡片,兰轻轻念出他略显浮华的留言:

「永不衰竭的红玫瑰,恰如我对兰小姐的爱情。」

不以为然似地眉峰轻挑,嘴角却滑出一抹掩饰不住的欣慰笑容。

兰凝视着卡片上的字迹,眼中荡漾着温暖的柔波。

——“笨蛋……”

***

古宅大屋。

红子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古书中,彻夜未眠。

从魔药的配方、调制方法,到禁咒的仪式、施法步骤,逐一细查。然而,一切都如她当初设想般完美,毫无破绽可挑。硬要剔刺的话,就只有目标对象无端错位这一致命错误。

“可恶!”红子甩手扔掉快被翻烂的古书,气恼地踢着脚边的东西:“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昨晚,在快斗说出“毛利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脸上所流露出的真情,简直令她恨不得当即杀了那个女人。

“喂,红子。”

临分别时,他还特地叫住她,严肃而郑重地警告道:“兰小姐的名字我已经告诉你了。照约定,你可不能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否则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看见他骤然一冷的眼神,她心中不禁猛地抽痛。

“不放过我?哼……”气势微弱地强自冷笑,竭力想要掩饰住内心的波澜:“你就这么紧张她?”

“是。”他点头,望向深邃的夜空,坦然微笑道:“兰小姐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可恨啊!实在太可恨了!

想了那么多的办法,绕了那么多的弯路,好不容易才觅到这条最有效的途径。她甘冒天大的风险,为的就是要得到黑羽快斗的心。可谁知到头来竟是一场辛苦一场空,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叫做毛利兰的丫头,居然如此轻易就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横刀夺走!

“该死的……”红子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恶狠狠地咬着嘴唇道:“不可原谅!”

他的温柔、他的浪漫、他的关爱、他的呵疼、他的思念、他的笑容、他的怀抱…………

这一切一切,原本理应是属于她——小泉红子的才对!

“黑羽快斗……”红子用力攥紧拳头,拧眉切齿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属于我的!”

***

“哈啾!”

寺井桌球店内,快斗无端端地打了个大喷嚏。

“少爷,你感冒了吗?”寺井从柜台里探出头来,关心地问。

快斗揉了揉鼻子,摇头说:“不,多半是有谁在‘想念’我了。”

寺井一面继续着手边的工作,一面问:“谁啊?”

“有很多人啊。”快斗将两手枕在脑袋后面,靠墙笑道:“比如中森警官和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名侦探。我这么久都没‘工作’,他们只怕是要寂寞难耐了吧?”

“啊,既然说到‘工作’嘛……”寺井从杂物箱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快斗,说:“少爷,你看看这个。”

“嗯?”快斗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问:“这块宝石不是上星期刚运来日本展出的吗?”

“是啊。”寺井点点头,道:“你上次不是说要把这块宝石定为目标的吗?少爷,我听说再过不久展出时间就要结束了。到那时候宝石会被运送回国,我们就再难下手了。”

“嗯……”快斗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倏地将照片反手一丢,扔回柜台上。

他耸耸肩膀,轻描淡写地掷出句:“——还是算了。”

“哎?”寺井一呆,愕然道:“‘算了’?可是少爷……你以前不是说过,对这块宝石势在必得吗?”

“啊、我是说过。”快斗回过头,微笑道:“只可惜呢,现在已有一颗充满诱惑力的瑰宝将我牢牢吸引住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空暇去思考别的事情啊。”

寺井愣了愣,心下了然道:“……少爷指的是毛利小姐吗?”

快斗笑而不答。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对寺井道:“时候不早了,我走了。”

***

周六下午的咖啡厅,座无虚席。

临窗的位置上,兰和园子、以及同班的其他两位女生,此时正愉快地谈笑着。

“……所以后来啊,须须木那家伙一咬牙,就真的那么决定了!”此女生说到激动处,用力一拍桌子。

“哎哎哎?!”另一位顿时惊叫道:“不会吧?明菜,真的呀?!”

“哎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由香就是爱嘘噪。反正须须木这个人啊,一向都是这样的啦。”园子摆了摆手,转头望向身旁道:“你说对吗,兰?”

“嗯……”兰点点头,微笑着回道:“其实,这只是个陌生人的玩笑,不需要那么激动的。”

“嘿~”明菜听了,忽然眯起眼睛,坏笑道:“说到‘陌生人’和‘激动’啊,让我一下想起了昨天呢。”

“啊、就是那个转校生呢!”真由香接口道:“当时闹得好大声哦,连隔壁班的导师都冲过来问情况了!”

“呃……”兰一愣,害臊道:“不、不要再提那件事啦……”

“哎,说起来,我也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激动呢。”园子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兰,你跟那个转校生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怎么你见了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啊?”

“啊、我知道了!”真由香倏地站起来,伸手一指兰道:“他长得很像工藤呢。所以兰才会那么惊讶的,对吧?”

“嘿嘿嘿!”园子一掩嘴,偷笑道:“什么啊~原来是想自己老公了啊?”

“不、不是啦!”兰大窘,急忙制止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刚才聊得好好的,干嘛突然扯到我嘛?”

“哦~?你不是在想工藤,那就是一早认识他喽?从实招来,毛利。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明菜笑嘻嘻地看着兰,双手撑起下颚,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道:“那、个、名、叫、黑、羽、快、斗、的、转、校、生。”

“唔……”兰喉头一梗,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

“哎~原来那个转校生是叫做黑羽啊。”真由香听了,两眼放光地回忆道:“昨天闹成那样子,我都没来及去记他的名字呢。那个人真的长得很像工藤哦?不过好像……好像比他还要帅一点的样子!”

“得了吧!”明菜伸手一推她,笑着提醒道:“真由香,你没见兰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才、才不是呢!”兰一听,当即拍案大叫道:“我跟他之间才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啦!你们不要乱猜!”

“啊啦?”园子侧头望着好友,啧啧道:“兰,你的脸好红耶。”

“呃……”兰愕然,慌忙捂住通红的双颊,窘涩地低下头去。

“嗯——?”明菜眯起眼看着她,坏笑道:“好可疑的态度耶——毛利,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不是吧,兰?”园子一把抓住好友的手臂,摇晃道:“你打算要抛弃你老公工藤啦?”

“谁说他是我老公了?!”兰臊得要命,猛抬头低斥道:“不要随便乱讲啦,园子!”

“哪、哪~”真由香凑上前来,涎着脸笑道:“兰~那个黑羽快斗,你如果不要的话,干脆由我来接收吧?”

“想得美喔!”明菜捅了她一记胳膊拐,叱道:“你昨天又不是没看见,他在课堂上当众抱着毛利呢。”

“不是啦!”兰快要受不了了,站起来连连跺脚道:“那只是个意外啦!意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喂、喂,兰……”园子看了看周围,赶紧一把将兰拉坐下来,悄声提醒道:“大家都在看我们了耶……”

“呜……”兰一吓,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歉意地垂首道:“……对不起……”

“什么嘛~”明菜坏笑着一歪头,说:“看你激动成这样,还硬要狡辩说没有关系,谁信哪?”

兰涨红了脸,极力压低声音驳斥道:“本来嘛!我、我跟黑羽君……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啊……”

“‘黑、羽、君’?”明菜先是睁大眼睛,然后暧昧地笑了笑,笃定道:“果然是早就认识了啊。”

“呃……”兰一惊,顿时窘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OK!到此为止!”园子挥挥手,制止了明菜。虽然她这个八卦女对此也很好奇,但再这么追问下去,兰就太可怜了。身为人家头号死党,这时自当替她出头:“你直接去问那个叫黑羽……什么的转校生不就好了?”

“他叫黑、羽、快、斗。”明菜笑眯眯地看着兰,坏心眼地加问一句:“——我说的没错吧,毛利同学?”

“哦呀?”真由香忽然伸手一指窗外,惊讶道:“那个人……不就是黑羽快斗么?”

“哎?”兰和园子双双一愣,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哪里有人啊?”园子皱眉找了找,不爽道:“哎,真由香,你该不会变得跟明菜一样爱耍人了吧?”

下一秒,门庭传来清脆的响铃声和迎宾员的接待声,替诚实小孩真由香澄清了罪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明菜放下托腮的手,笑嘻嘻地一指门庭,道:“各位,答案自动送上门了哦~”

只见快斗跟迎宾员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大步向这边走来。

“好巧啊,兰小姐……”他展露迷人的笑颜,招呼刚打到一半,却陡然被人截断了。

真由香一个猛子冲到快斗面前,大大声地毛遂自荐道:“你好!黑羽同学!我是樱井真由香!跟你一个班的!”

“啊、哦……”快斗呆了呆,愣愣地回应道:“你好……”

“哪、哪~!”真由香兴奋得原地蹦蹦跳,两眼亮晶晶地盯住快斗,连珠炮似地问道:“黑羽同学,你和兰两个人早就认识了对不对?你们有没有在拍拖?有没有在交往?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哎……?”快斗被她问得愕然呆立,完全不知道该从何答起。

“不愧是真由香……”园子敲敲额头,苦笑着叹息道:“光是气势上就没人能赢过她呢。”

“嗨~!”明菜摆了摆手,将快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微笑道:“我叫伊藤明菜,和对面坐着的铃木园子一样,都是你的同班同学。我们对于你和毛利之间的关系,都抱有非常强烈的好奇心。所以……”

“伊藤!”兰匆忙瞥了快斗一眼,出声低叱道:“好了!不要再拿我寻开心啦!”

“啊啦?”明菜露出一副无辜相,说:“我可是很认真的啊。况且,铃木和真由香——大家都想知道不是吗?”

“是是是是是~!”真由香高举右手,大声宣誓道:“真由香好想知道~!”

“还有我。”园子半举起手,严肃地看着快斗,道:“我先跟你说清楚,兰和工藤——也就是工藤新一,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我们帝丹高中公认的一对。我作为兰的死党,很想弄明白你们之间的关系。”

“园子……”兰一脸无措的样子,为难地看了看快斗。

“我知道。”快斗此时已从惊愕中醒转,恢复了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兰小姐和工藤新一的关系,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而我和兰小姐之间,也并非各位所想象的那样。”

园子微一簇眉,疑惑道:“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

“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明菜坏笑了一下,问:“——那是怎样?”

“啊、也就是说黑羽同学并没有在和兰交往?”真由香当即雀跃道:“那就是说,可以跟真由香交往喽~?”

快斗显然已适应了她的嘘噪,像对待小朋友似的软语安抚道:“很抱歉,樱井小姐,这可不行呢。”

“哎——?”真由香失望地拉长了声音,问:“为什么?”

快斗笑了笑,没有说话。

“咳咳!”明菜故意咳嗽两声,重新拉回某人的注意力后,这才道:“黑羽同学,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当然。”快斗微笑着望向兰,坦言道:“我和兰小姐之间的关系是……我正在单方面的追求她——仅此而已。”

“哦——?”明菜有点意外似地,转头看了看兰。

“什、什么叫‘仅此而已’啊?”园子愣了愣,惊疑不定道:“你的意思是——明知道兰已经有工藤了,就算本身希望渺茫,也还是打算要来追求她……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快斗轻点一下头,直言不讳道:“因为我对兰小姐……”

“黑羽君!”

兰眼看他就要当着全咖啡厅客人的面向自己告白,当即拍案而起。

她红着脸匆匆瞥了眼四周围,在好事者的目光下一把拖过快斗的胳膊,迅速夺门而去。

剩下园子等一众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喂!”明菜首先反应过来,立刻唤了一声,拉回其余两人的神志。然后起身拿起挎包,一面招呼服务员来买单,一面对园子和真由香笑道:“你们俩还傻愣着干嘛?外面有好戏正等着我们去瞧呢!”

***

咖啡厅后门,巷当内。

兰拧眉看着快斗,嗔怪地质问道:“……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有什么不对么?”快斗笑了笑,道:“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啊。”

“但、是!”兰窘迫地一跺脚,叫道:“干嘛非要选在公众场合,还是当着我朋友的面……”

“令你觉得困扰了吗?”快斗骤然欺身贴近,注视着兰柔声问:“还是说……觉得讨厌呢?”

“呃……”兰一愕,脸颊倏地升温。慌忙侧开头去,失措地撮着两手。

好半天,她才勉强挤出蚊子哼哼似的小声,低着头支吾道:“……并、并不觉得讨厌……只、只是……”她顿了顿,面露难色道:“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兰小姐……”

快斗轻叹一口气,反问道:“难道你认为,那样的话、那样的事,我对谁都会随便说、随便做吗?”

兰见他语气中夹带着一丝责备,不禁愕然道:“黑羽君……?”

“在遇见兰小姐之前,我从未对第二个女孩有过这样的感觉。”快斗此时已完全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虑和无措。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兰,急切道:“我是真心的——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令你相信?”

“我……我……”兰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视线慌张地四下游移,不敢正视他眼中的炙热。

快斗见状实在按捺不住,干脆近身两步捧起兰的脸,迫使她望向自己。

“……不要逃避我,好吗?”他温柔地恳求着,眼中隐含一抹伤痛。

兰错愕不已,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一刻的他。

快斗深深凝望着兰清澈的双瞳,宛若汇聚了全身的力量一般,无比真切而诚挚地告白道:“兰,我……”

砰——!

关键时刻,巷当拐角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浓情蜜意的对视。

“啊呀!”扑咚!“呜喔!”啪哒!“哇啊啊啊!”哗啦啦啦……

紧接着的一系列噪音,为三个高瓦数电灯泡的出场奠定了轰轰烈烈的背景。

“疼疼疼疼疼……”明菜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埋怨道:“我告诫过你们动作要轻吧?哪有像这样偷看的啊?”

“这怎么能怪我呢?”园子推了一把压在她腿上的罪魁祸首,公然举报道:“是真由香踢翻了垃圾筒啦!”

“对、对不起……”真由香可怜巴巴地呻吟了一声,捏住鼻子道:“垃圾都翻出来了,好臭哦……”

“还说呢!都是你啦!”明菜戳了她一记,转头对两位目瞪口呆的主角讪笑道:“啊、不用在意,二位继续~”

有三个瓦数超高的电灯泡在场,再加上四周还弥漫着垃圾的恶臭——试问这样子要怎么继续啊?

快斗轻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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