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山岗之上,寒风瑟瑟,侵入心骨。
易龙天背负着双手,看着那战栗不已的杨义,脸色当即一沉,道:“小龙,看你这哆嗦的样子,你到底在怕个什么?”杨义颤抖着声音,道:“不是我怕,而是这个天,这个天太冷了。”易龙天“嗯”了一声,脸色微缓,道:“冷有何惧?等你炼成了《龙腾诀》,就算把你丢进冰窟窿里都不会觉得冷。”
杨义一惊,道:“《龙腾诀》?”
“正是。”
易龙天道:“当今天下,能与我势均力敌的,除了你爹之外,还有一人,便是那青云城的朱歌明。现在那朱歌明的儿子已经炼到了小神通期了,而你现在连最基础的聚气期都还没有入门,如此一来,以后我们易家又如何能与朱家抗衡?所以,我如此焦急的要把只有龙帝才能修炼的全套《龙腾诀》传授给你,便是为此了。”
杨义道:“大伯,那就开始传授我《龙腾诀》吧。”
易龙天道:“你经脉尚未通,如何能够修炼《龙腾诀》?故而,无论再苦,再痛,你都还得再忍忍,只要忍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修仙一路任你驰骋。”
杨义说了一声“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保元丹来,放入了嘴里。
易龙天问道:“小龙,你吃的什么?”杨义道:“我师父给我的保元丹。吃过之后,能增强经脉的韧性,不容易胀裂。”易龙天问道:“还有多少?”杨义道:“还有六颗。”易龙天道:“这六颗你把它全部吃了。”
“什么?”
杨义连连摇头,道:“我师父说,这保元丹一天只能吃一颗,吃多了经脉会萎缩的。”易龙天道:“我传给你的是龙阳之气,是令经脉膨胀的,而你那八颗保元丹是令经脉紧缩的,如此相抵,不就没事了?”
“这个?”
易龙天问道:“还有问题么?”
杨义道:“大伯,万一那龙阳之气和保元丹不能相抵呢?或者两者失衡,又会不会造成经脉的损伤?”易龙天突然恼怒起来,道:“小龙,你怎么似那黄天龙一般的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你知不知道黄天龙最后死得有多惨?”
杨义一惊,问道:“黄天龙又是谁?”
易龙天道:“他是你的大师伯,曾经的第十八代龙帝的继任者。”
杨义又问道:“他又是被谁杀死的?”
易龙天一滞,半晌后,才道:“战场上的拼杀,没有谁说得清,到底是谁杀死了谁。”
“哦。”
易龙天突然面色一沉,道:“别废话了,开始修炼。”
易龙天让杨义吃掉全部的保元丹,然后盘腿而坐,手掌贴在杨义的后背上,给杨义注入龙阳之气,强行突破杨义的孔窍经脉的堵点要塞。空旷的山包之上,再次响起杨义那一声声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
杨义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已经微微亮。
杨义的孔窍经脉已经被易龙天一夜之间打通了五成,经脉的肿痛,比上一次更甚,甚至,杨义躺在床上症状加剧,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时而胡言乱语,甚至,在杨颂光和杨婴来看他时,当着众多师兄的面,他竟说出了喜欢杨婴的话来,并把他五师兄乌七和六师兄马亥要偷窥杨婴和朱眉沐浴的事都抖了出来,把当时情窦初开的杨婴羞得脸儿绯红。
不过,最终查实,那沐浴池外面的外墙根本没有什么小洞,纯粹是两人胡乱瞎说的玩笑话。只是,杨义却无意中把这两位师兄给得罪了。
杨颂光知道导致杨义如此症状的根源,便是他体内的这股灼热的真气流,只是,他对此却是从未见过,不知该如何将其引导出体外。无奈之下,杨颂光只得将自己体内的柔和真气注入到杨义的体内,暂时克制那灼热的龙阳之气。
夜深的时候,易龙天再次将杨义带出来,发觉杨义体内多了一些柔和的真气流,知道是那杨颂光使然,便也把自己的龙阳之气注入到杨义的体内,与杨颂光较上了暗劲。
半年后,杨义的经脉也在膨胀与压缩的对抗中得到了加强。
全身经脉与孔窍被打通之后,杨义感觉到自己全身轻盈无比,轻轻一跳,便是三尺之高。而杨颂光和易龙天注入杨义体内的真气和龙气竟相对稳定的僵持下来,并没有让杨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就在杨义信心满满的准备修炼《龙腾诀》的聚气期时,那易龙天突然消失了。连续十来天,杨义都没有等到那易龙天的到来。
没法修炼《龙腾诀》,杨义便开始安心的修炼青云城的仙法。
杨义的修炼,由大师兄陆青带。
修炼的第一项功课,便是拉弓。
光明堂正堂后方,有一个小型的训练场,为杨颂光亲传弟子训练的地方。小型训练场内,有十多个重量不一的石锁,有六个训练基本功的木人桩,有两排兵器架,十八般兵器可谓是样样皆有。而兵器架上,有一柄火红色的弓,杨义将之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感觉非常的适手。
陆青盘坐在杨义前方五步远处,对杨义说道:“杨义,你要将箭搭在弦上将弓拉成满月,不能将箭射出,如此保持一个时辰。如果弓箭射出一次,则要加炼一个时辰,如果射出两次,则要加炼两个时辰。”
陆青说罢,便不再理杨义,开始闭目修炼。
陆青已经达到了炼神期后期,已经能够在身体四周弥漫出一团青蓝色的气芒来,保护着自己周身的穴位和命门。这种气芒,足可以在自己打坐修炼时阻挡一般聚气期弟子的滋扰与侵犯。
杨义做好了架势,将箭搭在弦上,卯足力,一拉,弓弦竟是丝毫未动。
这弓的力,少说也有一百多斤。
闭目中的陆青似乎对杨义的举动了如指掌,竟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何不为走了过来,道:“师弟,用劲不能太猛,你看我给你示范。”说罢,何不为接过弓,给杨义做了一次示范。杨义接回弓,学着何不为那般,缓慢的使力,那弓弦果然被他拉出了一点。
杨义满脸汗珠,叹道:“如此大力的弓弦,我如何才能拉得成满月啊?”
陆青突然睁开眼来,道:“如果拉不成满月,就把弓放下,然后滚出光明堂。”
“什么?”
杨义大怒,道:“大师兄,我今天一定会将弓拉成满月的。”
陆青道:“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杨义再次举起弓,一拉,没拉到一半便失去了后续力而被迫放下,再拉,也没有持续超过五个呼吸的时间。如此反复的拉,一个时辰就如此一晃而过。
夜色渐浓,杨义还在训练场中央拉弓弦。何不为去叫他吃晚餐,他也当没有听到似的。
三更已过,陆青来到训练场,见杨义还在那里拉弓弦,猛然之间,让他回想起了他那难以忘怀的往事。这陆青本是距青云城五百里开外的陆家庄人,他父亲是当时富甲一方的财主,当年与九龙城的一位天字辈九龙战将韩天龙相交甚好,在韩天龙被血狼追杀时,将其藏于地窖之中。后被血狼发觉,杀入陆家庄,要陆家庄交出已经身受重伤的韩天龙。然而,陆家庄上下多次受韩天龙所救,在血狼的威胁之下竟是誓死不说韩天龙的藏身之地,于是,陆家庄被血狼灭掉,只有尚在外面寻求仙道的陆青幸免于难。
陆青知悉噩耗后,当即投奔杨颂光,要拜杨颂光为师,以图报仇。
当时,杨颂光考核他的,便是像杨义这般的拉弓。
杨颂光说,若是当晚能够将弓拉成满月并保持一个时辰,便收他为徒。当时陆青发了狠,花了三个时辰,才将弓拉成了满月,然后,将手臂肌肉撕裂,手指被弓弦拉得鲜血直滴,足足的保持了一个时辰,方才得到杨颂光的认可,收为亲传弟子。
如今,他在杨义的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竟是感触万千,冰冷的面容,也微微的有了一点暖色。
到了子时时分,杨义终于将弓弦拉成满月,保持了一个时辰。
十天之后,杨义已经能够将弓持续拉成满月达两个时辰了。
陆青教给杨义的第二个训练功课,便是打坐。
打坐的要求,则是端坐在烈日之下,双腿盘膝,抬头,挺胸,收腹,双掌向上,平握于丹田。如此不能有丝毫动弹,要保持一个时辰。按照陆青的说法,这是为“闭关修炼真气”打下基础,静心沉气,不受外界滋扰,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克服“心浮气躁”的坏毛病,炼就一身“坚忍不拔”的稳重。
打坐的动作要求非常的简单,难度在于坚持,坚持久了,就会感觉到腰酸背痛,头脑发胀,心口悸闷。特别是烈日当空,热浪滚滚而下,把杨义的身体四周都变成了一个大烤炉,烤得杨义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昏厥过去。
不过,纵使如此,杨义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两项功课,是杨义每天都要做的。一个是训练外功必不可少的,一个是修炼内功必不可少的。而这之外,杨义还自动加炼一些项目,举石锁,负重跑,等等,凡是其他弟子修炼的,杨义都要一个不少的加练。
一个月后,杨义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每到夜晚,杨义对着漫天星宿站定,仰望星空,然后,双臂环抱,抱住这个巨大深远而又灵性十足的浩瀚苍穹。当杨义觉得这个浩瀚的苍穹在自己的双臂环抱之下赫然成形之后,再将之以意念的形态抱入怀里,压入丹田。如此反复修炼,久而久之,杨义便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不冷不热的气流在流窜,令他感觉有一点麻痒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有了这股气流之后,杨义在杨颂光的亲自指导下,开始按照一定的运行途径,实施起大小周天循环来。
这一天,杨义正盘腿而坐。
忽而,外面雷电交加,九龙城内一声龙啸之后,那易龙天突然再次出现。
这一次,易龙天并没有带杨义出青云城,而是在青云城内转悠。
杨义不解的问道:“大伯,你带我在青云城内来回的低空飞行,到底要做什么啊?”易龙天一笑,说道:“小龙,光炼不实战,纵使炼到神极期也枉然。今天晚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实战是如何进行的。”
正说间,对面突然有一个人影贴近地面飞了过来。
这个人影,正是“青云十八杰”之一的血战堂堂主,霍风。
杨义问道:“大伯,你该不会,要杀了他吧?”
易龙天一声冷笑,道:“那是当然。”
杨义大惊,说道:“大伯,莫非,你要像当初以各个击破的战术,击杀九龙城的九龙战将那般,来暗杀青云城的青云十八杰?”
易龙天笑道:“那是当然。”
杨义再次震惊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