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会议室。
各科室负责人围坐会桌前，糖糖妈坐在中间训话。此前不久，医院刚刚发生了一起医疗纠纷，卫生局对此非常重视。虽然事情不大，但只要一天没有解决，她的心就安不下。
糖糖妈：“我们院要从这起医疗事故中吸取教训，幸亏没有造成大的损失……责任人停工待岗，接受调查。老杨——”
一名男医生应声：“在，院长！”
糖糖妈：“由赵副院长和你出面向患者及亲属道歉，协调好赔偿工作，必须做到让患者和家属满意。赵副院长今天出差不在，办公室负责另行通知。”
男医生：“是是是，您放心，一定妥善处理。”
糖糖妈：“就此事件，全院要加强医德医风建设，院内全体医护人员进行一次系统的医德医风教育，由院办负责，在原有规章制度的基础上重新完善，强化医疗事故责任制……”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来，一名院办工作人员进来。在糖糖妈耳边低语：“院长，有人找您，说是您的初中同学，我安排她在您办公室等您。”
糖糖妈点点头，工作人员退出办公室。糖糖妈对大家说：“今天会议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工作吧，会上安排的事一定要尽快落实。散会吧！”
说完，起身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开门，一位中年妇女起身迎上来，笑出一张菊花脸：“哎呀老同学，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糖糖妈：“你是……”
妇女：“我张玲呀，记得不，中学咱俩一个班，我坐你后座，上课总传纸条儿让老师罚站的那个，我那时候扎俩羊角辫，想起来没……”
糖糖妈：“哎呀，张玲，好些年没见啦……你来，有事？”
妇女：“你这忙，我就长话短说。我们领导在你们院做阑尾切除手术，我听他们说你在这当院长，就过来了，看看能不能照顾照顾。”
糖糖妈：“我跟科室说一声。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妇女：“那么回事呗，不能跟你比，我在工厂上班，孩子他爸前两年下岗，在家开超市。”
正说着，糖糖开门进来就喊“妈——”。妇女看见糖糖：“这是你女儿啊，啧啧，长这么大了！”
糖糖妈：“嗯，２４了，也在医院上班。”
妇女看看糖糖妈，又仔细端详糖糖：“像你，漂亮！一看就特懂事。”
糖糖妈：“还懂事呢，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
妇女：“现在的孩子跟咱们小时候不能比，咱是苦大的，他们是蜜里泡大的……行了，不耽误你们娘俩说事儿，我告辞。”
糖糖妈起身相送：“那事儿我回头安排，有情况你再找我……”
妇女：“好好，你留步吧留步吧。”
糖糖妈回办公室：“糖糖，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以后在医院别叫妈，这是规矩！”
糖糖：“知道了，敬爱的唐院长！”
糖糖妈：“什么事快说，我这还忙着呢。”
糖糖：“喔，那你忙吧，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糖糖妈摇摇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回去吧，工作期间不可以擅离岗位，这也是医院的——”
不等妈妈说完，糖糖抢先说：“规——矩——”。说完冲妈妈扮个鬼脸，一蹦一跳出了妈妈的办公室。糖糖妈看着女儿鬼灵精怪的样子，无奈地笑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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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印社。
年轻的技术员把一叠复印好的文凭装订完毕交给刘家林：“您好，一共二十三块钱。”
刘家林付了钱，捧着文件出了复印社的门，忽然想起什么，又返回复印社，问技术员：“诶，我请教个问题，小强是什么？”
技术员一愣，似乎没搞明白。
刘家林一笑：“噢，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名字里带个强字，我叫她小强，她跟我生气。”
技术员看看一旁操作电脑的另一名年轻人，俩人大笑：“大哥，我明白了，小强是电影里演的蟑螂。”
刘家林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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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工作室。
郎涛和东子歪七斜八地依在床上，大鬼坐在一旁的木沙发上擦贝斯。郎涛拿过床头的烟盒，里面没烟，把烟盒团成一团扔到地上，用脚蹬东子：“哎，没烟了，出去买两盒。”
东子起身从地上拾起一棵烟头扔给他：“烟没有，烟头有得是，自己捡。”
郎涛把烟头又扔到地上：“不抽这个，出去买两盒！”
东子又把烟头拾起来叼在嘴上点着，猛吸了一口：“现在不抽，晚上连烟头都没有！咱仨凑一块儿不到一百块钱，省着点儿花吧！再过俩礼拜又催房租了。”
郎涛思忖一会，起身从地上的烟头里挑出一个还能抽几口的拾起，坐在床边点燃吸着，不说话。
东子：“还是得开工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你说是不是，大鬼？”
大鬼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不搭岔。
东子坏笑着冲大鬼说：“大鬼，你门路广，再联系联系。”
大鬼瞅瞅郎涛：“我？得，我不干那出力不得好的事儿。”
东子也看看郎涛，见郎涛不语，干脆说：“这回我拿主意，大鬼你联系地儿，到时候我出面跟人谈。不让咱玩自己的东西咱就不玩呗，价码合适，让咱唱流行歌咱也答应，我唱，你们伴奏就成。这样行吧，涛子……”
涛子依然不语。
东子：“行了，没意见就全体通过。大鬼，你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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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教室。
方克孝正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讲课，他身后的黑板上写满了化学公式：“通常来讲，一定条件下的可逆反应中，正、逆反应反应速率相等，反应混和物中各组分浓度、含量保持不变时的状态，就是化学平衡状态。没有可逆反应，就没有化学平衡……”
方克孝用余光看到教室外徘徊的蒋月，但他并没有停下讲课：“化学平衡是一定条件下可逆反应的终了状态，平衡状态与建立平衡的途径无关，只要条件相同，平衡状态就相同……在进入实验之前，首先要掌握化学平衡状态的特点，大家在书上先找到这些定义和特点描述，必须记牢。”
学生们翻书，在书上相应的内容划上道道。
克孝趁此间隙走下讲台出了教室：“找我？”
蒋月：“啊，上次我跟你说的聚会记得吧？”
克孝：“记得啊，不是明天吗，我一定到！”
蒋月：“不，不是啦，我要去采买，怕一个人拿不了，就来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
克孝：“什么时候？”
蒋月：“下午……你要是工作走不开，就别为难了。”
克孝：“我下午没课，这样吧，一会下课我跟系主任打声招呼，下午直接去你们系找你。”
蒋月：“这么说定了。你回去上课吧书呆子。”
方克孝回了教室，蒋月才缓缓地在走廊上低着头慢步离开。耳边听到克孝的声音，心里的涟漪久久不息，她面对方克孝的时候，能够体会到自己内心某一处，一种微妙的感觉汹涌澎湃。她知道，她爱上了方克孝，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自己爱上他的，或许从大学开始就知道了。如今大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小亚和方克孝是迟早要面对这个事情的，而且他们顺理成章。可是，蒋月一想到这些，就会有很复杂的心情，急迫、羡慕，随着时间越久，甚至还有些邪恶的念头。
从前，她只是把他放在心里，尽量避免相见，勾起内心最柔软的东西。最近，她开始找机会频繁地见他，这样不好，她很清楚，却管不住自己。
她抬头看着走廊上的灯吊，轻叹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