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能撤出江宁城,江南提督福珠隆阿、江宁将军祥厚、副都统霍隆武和前广西巡抚邹鸣鹤、署布政使巡道涂文均、粮道陈克让、上元知县刘同缨等大小官员如蒙大赦,差点当场喜极而泣。自从三月八日江宁被困,城外一望无际遍地都是头扎红巾的太平长毛,而江宁城的守军只有清军旗兵加绿营共5000余人,另有临时募集的壮勇1万人,兵力相差太过悬殊,站在肃顺面前的这些官员均以为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绝无生还之理,没想到老天有眼,朝廷竟然说动了盘踞在松江的中华军出手相助。
别人不知道中华军的战力,江宁城里的这些官员是知之甚详的,一群连洋人都不在乎的中华军就是再多的长毛也只能望而兴叹。心头大定的大清官员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撤离,而太平军则明智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只是远远地看着江宁城里的人如蚂蚁般从东门出城往东而去。
“呵呵,这次还真发了。”熊威看着中华军士兵押着一些守城的清兵不断地将金银财宝和古董文物装上船忍不住笑眯了眼。由于江宁城里的人都想着赶紧逃命,绝大部分人只稍微收拾了一下金银细软后就逃离了家门,看到这么个情况熊威就命令进城的中华军士兵来了个大搜刮,凡是没有人的房子给我进去仔细地搜搜,墙上挂的中堂书画,房里的各种摆设,还有黄花梨木做成的家具等等全给我弄到船上。
肖卫华差钱的事熊威是知道的,金银可以在这个时代用,古董则可以弄到现代的藏宝阁去变现换成设备运过来,总之一句话,没人要的东西只要船上能装得下他熊威都要全部弄走。
结果这么一搞,夏望的军舰拖着这些运输船只跑了两趟才把熊威弄过来的东西运完,困在江宁城里的人也走了个七七八八,不愿走的人就是对太平天国还抱有幻想的人。在全部撤离江宁的最后一天,熊威强行要过了清军的指挥权,将这一万五千人全部编成运粮队,押着存放在江宁城里的粮食往上海而去。
看到中华军已经不见了踪影,洪秀全和杨秀清这才指挥太平军进入了江宁城。看着冷冷清清如死城般的江宁城洪秀全等人不禁暴跳而雷:“中华军真是欺人太甚。”除了骂几句出出气还能干什么呢?大家只好都往开里想,不管怎么样我们不是占领了一座坚固的省城吗。
原来还指望着江宁城里的军需能据为己用,现在被中华军这么横插一手全成了泡影,洪秀全等人只好出去四处打劫了。本来定都天京后助长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的封建帝王思想和安逸享乐观点,军事上导致了保卫天京为主的保守战略的形成。而且还给了大清朝廷以喘息之机,使太平军失去了消灭敌人的最佳时机,以保守的战略代替了进攻战略。结果被中华军这么一弄后太平军还是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不得不四处出击去筹粮,从而没有发生历史上的那种因争权夺利、贪图享受引发的内讧,反而还加深了太平天国内部的凝聚力。
过常州、越无锡、穿苏州,中华军一个团的部队沿江东行,江面上两艘钢铁战舰拖着一长溜的各色船只相随而行。一路走来,沿途各州县不断有人加入了逃亡的队伍,等进入上海后,这支队伍居然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百万之众。
留守上海的中华军如临大敌,将所有的兵力全部调过来进行监视,然后让大清的官员配合中华军的人员清点人头。愿意留在上海听从安置的不管满汉全部另行择地安置,愿意跟着大清官员离开的则被中华军用船只运送到江北。
一番统计下来,从江宁城里跑出来的和沿途加入的旗人竟然达到了二十多万,这下肃顺和匡源就不愿意出这种冤枉钱了。“肖先生,人头不能这么算,要算的话只能算从江宁城里跟着一起跑出来的人。”
“我不管,我只认安全到达上海的人,有些人的户籍虽然是其他地方的,但是谁敢肯定他们不是从江宁城里跑出来的呢?”肖卫华心中虽然有数,但是能多赚一块算一块,谁让自己这个时候特别差钱呢。
“要不这样,朝廷只认江宁户籍的旗人,其他地方的交由肖先生处置怎么样?”反正朝廷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和肖卫华打了几次交道,肃顺和匡源基本上了解了他的为人和心性,他们两人还真不相信肖卫华会把这些旗人全给杀了。
“怎么?难道你们想赖帐不成?”见两位朝廷命官想把烫手山芋交给自己,肖卫华顿时将眼睛一瞪。
“赖帐?我们朝廷怎么可能会赖帐?这些其他地方的人本来就是他们自己跑过来的,硬算到朝廷头上于理不合。”肃顺两个矢口否认,其他从江宁跑出来的官员见这边起了争执也过来帮腔。
“好好,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们,这样吧,其他地方的人减价一半,钱你们去收,这该没话说了吧?”
“要是他们没钱怎么办?”
“没钱我就找你们朝廷要,这么多汉人我还没收你们一分钱呢。”
“肖先生,从江宁城里跑出来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你应该一清二楚,他们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银子,交给你的这笔钱还得由朝廷垫付,准备从他们以后的供给中扣除,如果再加上其他地方的旗人,朝廷肯定是负担不起的,现在朝廷为了剿灭长毛已经是国库空匮,希望肖先生能谅解。”看到肖卫华怎么说都不行,匡源便来了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样啊。”肖卫华心里盘算了一下,以大清朝廷目前的财政状况来看,匡源说得应该没错,但是白忙活一场肖卫华又不愿意,思前想后了一番便说道:“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充抵,你们大清有的就是矿山,干脆就用这些来偿还算了,另外还要赋于我们中华军一些特权,凡是我们中华军的人去你们大清的地盘上经商或者采矿,你们大清的官府不得有任何抵制和欺压的行为,否则我们就会派兵过去保护。”
“这个价钱怎么算?”
“当然是随行就市了,而且还完债后我们还可以按市场价格付钱给朝廷。”
“这件事事关重大,恕我们不能作主,要不请肖先生派个人与我们一起去北京面见皇上如何?”
“嗯,就听你们的。”肖卫华也认为这件事眼前的两人可能作不了主,当场就同意了下来。至于派什么人去北京这又得仔细考量了,大清投靠的人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一看到皇帝就会腿发软,指望他们去谈判绝对是送肉上毡板任人宰割,最好是从现代过来的人,自己这次从海南带了一些专业比较冷门的人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去北京。
由于上海市的地盘比较大,需要的行政人员也不少,肖卫华就将考古专业的石磊、心里咨询师敖光昊、理财规划师阚青瑙、人类学者郄天宇、广告策划师仉蒙、服装设计师姚冬琴等人带了过来,反正他们留在海南也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人物,束之高阁白白浪费了他们的学历,再不济这些人也了解现代的行政框架和操作流程,现在人手这么短缺,只好把这些冷门专业毕业的人弄些过来赶鸭子上架。
当肖卫华向他们征询意见的时候,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全部都答应愿意出使北京,特别是人类学者郄天宇愤慨地说道:“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些冷门专业的人就不能有出息,组建公司的时候不但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我们,找上门去还被他们拒之门外,所以我们一定要给自己争气,做番成绩出来向他们证明,我们也是人才,也能为大家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你们要知道,这次去北京可是危机重重,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肖卫华提醒着这些岔岔不平的人们。
“肖总请放心,危机的意思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此行只要处理得当,大清朝廷根本就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中华军的实力他们不敢不忌惮。”心理咨询师敖光昊淡淡一笑让肖卫华不用担心。
统计好江宁户籍的旗人和官员后,肖卫华就让理财规划师阚青瑙去和肃顺他们算帐,其他地方的旗人则全部总计起来留待到北京去商谈解决。忙完这些后以年纪最大的郄天宇为首的使者团跟着肃顺他们往北京而去,肖卫华还特地从警卫连调了一个排的中华军随行保卫。
上海的发展让这次跑过来的人分外感兴趣,有些家产的差不多都在这里置了业,绝大部分汉人都选择了留在上海,还有少数一部分旗人也跟着留了下来。大清江山江河日下,兵乱连连盗匪遍地,和中华军治下的上海比起来完全是天壤之别,一千多中华军就能在江宁城外几十万长毛军中而入无人之境,安全问题让他们没有丝毫担心的地方,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平静的生活呢?
突然增加了将近百来万的人口,上海市长扈维志和他的手下们就陷入了繁冗的安置工作中。有钱的人好办,不但可以不用多管,而且还能在上海做点生意繁荣上海的市场;那些贫民就要花费巨大的财力和人力了,而且没安置好还可能会引发民变,幸好熊威从江宁运回来了不少的粮食,这才让扈维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在做好统筹后进行逐一的安排。
上海目前的工厂不多,只有一些纺织企业,而且已经没有更多的岗位可以安置这次逃过来的人,能安置的就只有建筑单位。可是面对百来万人,这些岗位只是杯水车薪,经过和肖卫华沟通后,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分流,上海尽可能地再上一些劳动密集型的企业,再就是送一部分人去海南。光靠自己还不行,还要鼓励一些有钱人在上海开办工厂,上海市政府进行技术和政策上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