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总督徐广缙和广州将军穆特恩正在调兵遣将的时候,从崖州各县逃出来的官员们陆续回到了广州城,并将崖州知州徐咏韶卖身从贼的消息带了回来。同时太平天国进入了湖南境内,连克道州、郴州,暂时停留在湘粤交界处去向难明。
广东巡抚叶名琛现在顾不上肖卫华这个疥癣之患了,即使整个海南全部被肖卫华占领了,有海峡相阻终究危及不到整个广东。如果长毛从湘地入粤,以他们的人多势众,只要拿下了韶关整个广东省就会危如累卵。
“制台大人、将军大人,目前的危机并不是崖州的肖卫华,那些长毛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如果大军都去了海南,一旦长毛趁广东空虚南下,整个粤地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看到广州将军穆特恩执意要前往海南,叶名琛只好苦苦哀求。
“叶抚台不必惊慌,本官已经派了广东提督前去韶关镇守,崖州的肖卫华兵力并不多,听回来的官员所陈,肖贼部署在昌化和万县的兵力都不会超过一千人,大军此番前去,估计来回不超过一个月。”穆特恩铁了心要先去海南捞好处,和那些穷腿子长毛硬碰硬他现在还没这个兴趣。最后叶名琛好说歹说,徐广缙也担心广东的安全在旁边出言相劝,穆特恩才不情不愿地留下一千兵力加强广州城的防守。随后他命令广东水师准备船只,只等粮草军械一筹好就立即渡海。琼州镇总兵黄庆元得到了整个崖州落入贼手的消息后马上调集兵马赶往儋州和会同两线进行防御,海南的驻军在纸面上有八千五百多人,崖州陷落后损失了差不多三千来人,自己的兵是个什么样子黄庆元相当清楚,欺负一下老百姓还可以,如果派他们去打仗特定会跑得比兔子还快,所以他的打算是只要能守得住就行,至于进攻他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
最先发生战斗的是上海,江南提督福隆珠阿听说占据上海的只不过是一帮流民后马上就来了精神。江南提督系清朝统率江南军务的最高军事长官,从一品,权限又限于下江各府县本标、协、营外,江南提督还节制狼山(含扬州营、泰州营)及苏松(驻崇明,辖本标三营及川沙、吴淞各营)两镇总兵。福隆珠阿在松江附近收集了三千来兵力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上海和驻守在当地的江南提督本标右营的所属兵力会合。
打洋人福隆珠阿没这个胆子,但是打一帮没饭吃的流民他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只要一鼓作气拿下了租界,朝廷论功行赏这绝对是大功一件。于是他率领着四千不到的军队赶到了周泾浜,草草休息了一番就发动了对上海租界的进攻。
“在阵地上给我摆上五挺重机枪就行了,其他的人作好突击准备,这次我不光要全歼这股清兵,还要搂草打兔子顺便拿下整个松江府,不把这帮只知道专门欺负自己人的软骨头打怕了我就不姓熊。”通过望远镜,清兵的调动在熊威的眼睛里一览无遗。
租界内毫无动静,门口只看到少量的人影在晃动。福隆珠阿暗暗心喜,看来这帮刁民毫无防备,今天真是个立功的好日子。他兴奋地将手中的战刀一举,中军旗马上就跟着一摇,清兵们便高声呐喊着朝租界杀去。
“二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八百米。”随着测距员不断的报数声,清兵们狰狞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开火。”熊威举起的右臂突然狠狠地往下一劈,五挺MG42立刻发出了死亡的欢叫,五道金属弹头织成的火网朝快速奔跑的清兵裹去。
“啊!!!”清军阵形中惨叫声不断,奔跑中的清兵们好象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血花飞溅,残肢断体四处横飞,福隆珠阿还没反应过来,冲锋的路上已经是血流成河,死尸累累。
这还是流民?简直是夺命的阎罗,他们的武器比洋鬼子手中的洋枪更可怕。福隆珠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顿时吓得三魂出窍,脸色发白,冷汗四流,连坐都坐不稳差点从马上跌了下来。
冲锋中的清军们发觉眼前突然一空,前面的兄弟们都如劈柴一样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有些人的脑袋被打得粉碎,灰白的脑浆和鲜血到处飞洒;有些人被打成了两截,肠子和粪便溅了后面的人一身。
“妈呀。”这种光景看得正在冲锋的清兵们心胆欲裂,嚎叫一声后将手中的兵器一扔扭头就跑,后面跟着的人也醒悟过来,返身也跟着往回跑。可是更后面的清兵就看不到了,他们只知道对面的敌人没有几个人,对于自己人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毫不知情,他们只知道埋头继续向前面冲着,一来一去,前冲的和后撤的就挤成了一团。
“朝人多的地方给我猛烈扫射。”看到这个情况,无良的熊威恶狠狠地命令机枪手继续扫射。这些机枪手早就被前面的惨状给看得虚汗直冒,胃里翻江倒海呕个不停,可是军令又不敢违,只好一边低头呕吐着一边转动枪口死命地扣动枪机。
人员急剧减少,现在是只猪都能看出情况不妙,所有冲锋的清兵们反应过来后象疯了一样转身就往后面跑,凡是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都会被手中的兵器给劈倒在地。福隆珠阿知道今天完了,一看到败兵后退他连忙掉转马头就朝松江府逃去。
“嘀、嘀嘀、、、”嘹亮的冲锋号声响了起来,中华军的士兵们立刻如猛虎般从战壕中窜了出来衔尾追击。
“投降不杀。”中华军一边追击一边放枪,撵着这股清军的屁股一直追了下去。另外一个营的部队则四处出击,三天之内,松江府的上海、华亭、青浦、奉贤、娄县、金山、南汇七县和嘉定全部落入了中华军的手中,除了见势不妙的江南提督福隆珠阿和较远的几个县的县令侥幸逃脱之外,猝不及防的上海道台吴健彰、松江知府赵德辙、上海知县袁祖德、华亭知县潘时敏和娄县知县温奎光等人被活捉。兵败的消息传开后,整个江南为之震动。
“你说,为什么几千人的军队连一帮泥腿子都打不过?”两江总督陆建瀛怒不可遏地指着逃至江宁的福隆珠阿喝问。
“制台大人,我冤枉啊,他们哪里是一帮泥腿子啊,他们比洋人更厉害,我们连他们的面都没见着就伤亡了一大半。依我看,那些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撤走的,而是被肖卫华的人给赶跑的。”福隆珠阿哭丧着脸分辩。
“你的意思是说连洋人都打不过这帮人?”陆建瀛心中一动,好象感觉到了什么。因为这次洋人的举动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以他们平时飞扬跋扈的性子来看,福隆珠阿说的也许是真的。
“我敢对天发誓,洋人一定是被肖卫华的人给赶跑的。”福隆珠阿本来是随口这么一说,在说出来后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的。
“嗯,你这话非常有道理,我们就按照这个说法给皇上上折子吧。”这次不光损兵折将,还丢了整个松江府,陆建瀛正没法子为自己开脱,现在身为满人的福隆珠阿送给了自己这么好的一个借口,要是不利用一下真是枉自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
由于两人一荣俱荣,一损未损,于是一个正一品,一个从一品,一汉一满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商量着这个奏折怎么写,总的来说就是怎么为自己开脱。半天下来,在两个人的联合具名下,一封洋洋万言的奏折就被送进了紫禁城。
“这帮短毛真的有这么厉害?”咸丰皇帝看了这封奏折后忙将自己的老师杜受田召了过来。由于陆建瀛和福隆珠阿联名的奏折中说占据租界的人全部都是短头发,咸丰便将短毛一词安到了肖卫华他们的头上,以便和在广西作乱的长毛作区分。
“皇上,我看陆大人他们说得有理,要不然洋人也不会一直在大沽口的海面上这么漂着。”杜受田认真地看完奏折后结合洋人的举动认为陆建瀛和福隆珠阿应该没说谎。
“那依老师之见呢?”咸丰心中大骇,自己的军队连洋人都打不过,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比洋人更牛的人,自己就更拿他们没辙,接下来咸丰皇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依臣之见,这些短毛应该和广西那边的长毛不是一伙的,如果他们真有打败洋人的实力,派兵进剿绝对是下下之策。”杜受田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师此话甚为有理,但是江南为膏腴之地,朝廷财赋所占比重甚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松江府都为这帮短毛所据吧?”
“呵呵,我看不光是松江府,有可能整个海南也会被这些短毛所据。”听了咸丰的话,杜受田突然想起前阵子两道进剿的圣旨不禁苦笑起来。
“啊!快用八百里加急传旨徐广缙和穆特恩,让他们暂停进剿。”咸丰也想到了这件事,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写了封圣旨派人快马送往广州城。可是已经晚了,抱着发财心理的穆特恩根本就没将肖卫华的那么点人马放在眼里,打心底不想和洋人合作。穆特恩这次出兵的速度快过以往任何时候,在广东水师的运送下三天就全部抵达了琼州,一到琼州就立即和琼州镇总兵黄庆元合兵一处,浩浩荡荡地杀奔昌化和万县两地。
两军接战,游景扬指挥部队进行层层阻击,经过大量杀伤后抓住有利时机发动了反击,夏望则指挥战舰封锁镇守海南的海口水师营、儋州水师营、崖州协水师营三处水师营地,经过一阵猛烈的炮轰后派遣海军陆战队进行登陆作战。
半个多月后,咸丰暂停进剿的圣旨到达了广州城,但是整个海南已经全部落入了肖卫华的手中,此次进剿的清军全军覆没,琼州镇总兵黄庆元阵亡,广州将军穆特恩、琼州知府林鸿年等一干官员被俘虏。
消息传来,原崖州知州徐咏韶拍手称庆,钱师爷则在旁边翘着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没想到大人早就看出了华少的实力,现在是海南,以后恐怕整个天下都是华少的。”自从徐咏韶畏罪投靠后,肖卫华暂时还没对他作出具体安排,仍旧让他在崖州知州的位置上坐着暂署州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