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降临,肖卫华的心情显得有些亢奋和焦躁不安,躺在沙发上不时地坐起来倾听门外的动静。负责看守的两个黑衣大汉过不了一会就推开门探头进来查看,随着夜色的加深,两人探头的次数越来越少。
外面的脚步声很久都没响起了,肖卫华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这个时候正是每个人最想睡觉的时候,外面的看守这么久都没走动了,说明他们的精神开始懈怠。肖卫华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附耳一听,果然听到一个看守正在发出轻微的鼾声。
真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肖卫华立刻拿出时空穿越器对着墙角启动了黑洞,等到黑洞扩张到仅仅能容一个人钻进去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按下停止键一把钻进黑洞。手脚并用如丧家之犬的肖卫华快速地在黑洞之中爬行,一到黑洞尽头连忙一个翻滚滚出黑洞,顺势掏出手机反手对着黑洞看也不看就按下了取消键。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黑洞已经无影无踪,肖卫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完全放下心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枯叶和泥土,稍稍认了一下方向就超周径浜难民营走去。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不走夜路好多年的肖卫华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前行,虽然走得慢,他还是不时被地上的凸起和石块给绊得跌跌撞撞差点摔倒。
“砰砰。”好不容易走到张富贵家的肖卫华开始拍起了门。
“谁呀?”屋里传来张富贵迷迷糊糊的声音。
“富贵,是我。”
“啊,华少?”随着张富贵的话音刚落,屋里立刻传来一阵忙乱声,随着灯光亮起,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张富贵边开门边奇怪地问道:“华少,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张富贵自认识肖卫华以来,还从来没看到过肖卫华深更半夜地出现过。
“一言难尽啊。”心有余悸的肖卫华不好解释,跟在张富贵的后面走进房里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现在的张富贵家可不同以往,自从跟着肖卫华后不光吃得饱穿得暖,家里的摆设也增加了不少。
“华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借着灯光,张富贵看到了肖卫华身上还没被拍掉的草屑和泥土。
“呵呵。”肖卫华苦笑了一声后找了个借口说道:“这次真倒霉,在过来的半路上遇到劫匪了,要不是自己跑得快,估计连命都丢了。”
“这个华少以后千万要注意了。”张富贵听了立刻严肃地说道:“你现在名气可是不小,整个难民营人人都知道你是家财万贯,或许有些宵小之辈盯上了你也说不定。”
“我以后会注意的。”
“像你这样单枪匹马的肯定不行,得招些身手较好诚实可信的兄弟进行护卫,这次侥幸躲过了,那以后呢?有了第一次说不定会遇到第二次,如果你有什么是那我们怎么办啊?”
“可是有些事情不便让人知道啊。”肖卫华想想张富贵说得不错,在法制健全的现代都能被人绑架,落在这人命贱如草的清朝就更不好说了。看来这个事关人身安全的问题绝不能小觑,难怪电视里的那些大亨出门个个都是前呼后拥的。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事关机密,你可以命令他们不得靠近啊。”
“如果他们偏要看咋办?”
“华少,你是不是太好了点啊?”张富贵简直不敢相信肖卫华会这么说。“你招来的人就是你的家奴,是可以生杀予夺的,打死了连官府都不会过问,他们谁敢不听命啊?”
“啊!居然能这样?”肖卫华一时接受不了张富贵灌输的观念,众所周知,在现代杀只狗都有可能会犯法,别说杀人了。
因为荣辱与共,肖卫华如果发生什么不测,他张富贵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在张富贵的坚持下,肖卫华只好勉强同意招些人手充当保镖。
“文哥,不好了,肖卫华不见了。”第二天一早,张雄就风风火火地去向邬文峰报告。
“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邬文峰听了大为光火,骂了张雄几句后又问道:“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真是太蹊跷了,门口的看守从来没有离开过,会客室的门窗也全部完好无损,更为奇怪的是,我们调看了保安室的监控录像,整个晚上根本就没人离开这个厂区,可是那个肖卫华却跟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竟然会这样。”邬文峰开始沉思起来,张雄的办事能力他是完全放心的,别看这个张雄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办起事来还是挺细心的。
“文哥,我们怎么办?”张雄见邬文峰迟疑不决便追问起来。
“没想到这个肖卫华还真不简单,异人必有异术,难道他学会了奇门遁甲?”邬文峰喃喃自语了一下后冲张雄说道:“我们立刻撤走,原来和肖卫华有过联系的地方全部关闭,有这种本事的人我们招惹不起。”
“好的。”张雄应了一声连忙去安排邬文峰吩咐的事情。
一夜无话,第二天肖卫华在张富贵他们的前呼后拥下视察了自己的属地,经过十多天的赶工,一个简易的码头已经修建完成,现在正在搭建仓库。仓库是按照肖卫华提供的图纸进行建造的,这个时候没有钢筋水泥,房梁只好用粗大的木头进行代替,这些合抱粗的木头真不知道黄焕英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看来仓库还有半个月就能完工,接下来就是修建厂房。肖卫华就指示张富贵还要修建一些简易的宿舍,等厂房修建完成后可以一起投入使用。一个卷烟厂和一个火柴厂需要的工人差不多一千左右,加上这些工人的家属,需要的宿舍可是不少,所以要早点开工建设,免得到时候工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看到工地上如蚂蚁般忙碌的人群,这让见惯了现代工厂井然有序的肖卫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时候人多并不一定能干出成绩,相反还会起到怠工的作用。好在这些来做工的人暂时还不需要额外的报酬,只要一天三顿吃食就行了,这点肖卫华暂时还能负担得起。
长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有可能会产生一种惯性,容易尾大不掉。肖卫华考虑了一下后干脆进行招工,在这里干活的人只能是这两个工厂的工人,其他的人可以让他们去平整土地,干完了自己就可以不用管了。
和张富贵他们一合计后,肖卫华就让他们传出口信,下午开始招工。肖卫华本来打算贴通告的,可是张富贵劝他别浪费纸张钱了,就是贴出去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因为难民营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不识字。
在肖卫华的要求下,最先跟着他的张富贵、朱有田、金多屋、李大山和巴铁牛这五家人的男性全部剪掉了辫子,女人也放开了裹脚,凡是年满十六、不超过四十五岁的家人全部成了肖卫华的雇工。
肖卫华开出的条件相当优惠,不管男女,能成为他的工人月薪纹银一两,有手艺的人翻倍,一天包三餐,每年四身换洗衣服,分冬装和夏装,孩子免费入学不说,还负责他们的伙食。这样的条件找遍整个大清都不可能有,一时应者如云,中饭一吃完就纷纷涌向了张富贵家门口。
等他们一到这里却傻眼了,因为张富贵他们五个全部都是一头短发在门口接待,不停地向大家解释着华少的要求。不愿剪辫子和放开裹脚的人全部不要,反正只招男性一千人,女性五百人,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学徒工五百人,虽说要招两千人,可是面向万把人的难民营来说这还只是杯水车薪,何况还有源源不断赶过来讨生活的其他难民。
在饥饿面前,所有的坚持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剪辫子是饿死,剪了辫子要砍头,这让很多赶过来的人都犹豫不决。不过看到华少和张富贵他们没有辫子照样还能混得风生水起,这又让很多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不愁第二个,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有了第一个带动,接下来剪辫子的人就多得海了去。随着名额的越来越少,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便不再去剃头匠那里排队,自己找把剪刀或者其他的利器将自己的辫子一割就算完事,提着辫子直接到肖卫华的桌子边去报名。
一个下午忙的肖卫华口干舌燥手腕酸痛,张萍儿不停地帮他续茶嗓子还是发干,可是这活别人又代替不了,因为识字的就他一个。他一边登记一边将年满十八到二十四周岁,身体看起来稍微强壮一些的未婚男性全部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好了,大家都不要挤了,名额已经满了。”招满两千人,肖卫华立刻吩咐张富贵叫停。
“富贵哥,别介啊,我辫子都剪了。”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尖叫起来,听着剪了辫子没报上名的人还有不少。
“谁让你磨磨蹭蹭的啊?”张富贵眼睛一瞪回应道。
“我没磨蹭啊,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租界做工呢,这不是放下活刚赶过来吗。”由于在肖卫华的工地上干活没有其他的报酬,很多人就去了租界做工。
“算了,富贵,凡是剪了辫子放开裹脚的人都收下吧。”见他们还要争论,肖卫华便出言制止,谁知等他的话刚说完,四周就有不少人立马抄起手里的家伙将自己的辫子一把剪掉,然后喜滋滋地提着辫子跑到肖卫华面前来登记,这一弄又招了差不多有千把人。
最后肖卫华只好重新下令,不管什么理由都不收了,因为他现在确实要不了这么多的人。看到华少将桌子都搬走了,有些没把握住机会的人难免顿足捶胸后悔不迭,直怨自己那会儿被猪油蒙了心。不就是一条辫子吗?自己为什么就不敢割掉呢?
现代肖卫华暂时是不敢回去的,因为他穿越回去的地点还是那个工厂,如果邬文峰他们来个守株待兔自己又要自投罗网了,所以肖卫华不得不做长期留在清朝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