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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科比

网易体育4月14日报道:

出手50次,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轰下60分——在经历了漫长的20个赛季之后,今天,科比打出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战。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早有准备,在比赛之前,4月13日(美国时间)已经被命名为“曼巴日”,洛杉矶的地铁站也改名为“科比站”。在比赛开始前几个小时,就有大批球迷聚集在斯台普斯中心外,他们高呼着科比的名字,在签名版上留下自己想对科比说的话。科比送给这座城市5次总冠军游行,而如今这座城市的人们也自发还给了科比一次纪念游行。

比赛开始,科比迎来自己漫长告别的终点冲刺。

也许是为了一次性燃烧掉自己重回赛场的所有欲望,科比在今天爆炸出了惊人的能量,半场22分已经让认为他将会轻松打完最后一战的球迷略微有些吃惊,但毕竟如今科比是37岁而非17岁,体力消耗让他明显的露出疲态,以至于第三节在外线连续投出了三不沾——这像是在提醒着所有球迷和科比自己:青春已逝,他的生涯正在无限接近终点。

很巧合,20年前,初出茅庐的他就曾在季后赛对爵士连续投出外线三不沾,科比也在无意之中完成了生涯收尾的呼应,成就了另类的“圆满”。只不过,今天没有漫天的嘘声,只有无限的绿灯,无限的开火权。科比一辈子被批“自私低效”,但在这最后一战,所有人都盼着他做回自己,拿到50分。

当年的队友斯科特没有煞风景,他将科比继续留在了场上去追逐自己的终点。一如以前无数次这样坚持,今天科比就是要奋力走完生涯的最后一段,不是为了再证明什么,只是不想留遗憾。等到第四节,所有人都开始为科比的得分计数,就像3节62分那天,就像81分那天。他曾经让世界屏息以待过,今天仍是如此。

奥尼尔此前曾挑战科比在最后一战砍50分,科比当时嘴上拒绝了,但今天他的表现却很诚实,大概他比谁都想要50分。而在最后1分45秒,他做到了。他再次赢了奥尼尔!哪怕自己都可能感觉不到双腿了。但沉浸在满场的“科比”欢呼声中,他依然表情严肃,他太累了,但他还要继续。

最后31.6秒,他用第50次出手拿到了58分,带着撕裂过的肩膀,断裂过的跟腱,粉碎过的膝盖。

终于,在他整个职业生涯的最后14.8秒,科比完成了自己在NBA的最后两次罚球,得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33643分,也是本场的第60分,全场欢腾,已经出局季后赛的湖人球迷像是在庆祝获得总冠军。

而这一刻对于科比来说恍如隔世。

自从科比在2015年年11月底宣布即将退役后,整个洛杉矶、整个NBA就开始了与科比漫长的告别。虽然科比集爱恨于一身,但最终他的“告别巡回”还是温馨的。当年那些恨他入骨的球迷很多都放下了恩怨,在他一次次离场的时候报以热烈的欢呼和呼喊。

从倒数还剩多少场次到今天倒数倒数还剩多少分钟,杰克-尼克尔森来了,Jay-Z来了,奥多姆也来了——三年前,在科比跟腱撕裂的那场比赛,尼克尔森也在现场。当科比坚持罚完两球,一瘸一拐地走下场后,他一直站在场边鼓掌,表情严肃而绝望。今天,他的心情轻松多了,就跟科比一样。他在比赛中还罕见地接受了采访,笑称很后悔没能在现场见证81分。

此后的几年对于科比来说堪称地狱之旅,人们带着可怜的心态看着他不断强调自己的目标是夺冠,用写墓志铭的方式来回顾科比的生涯历程将他比做西西弗斯,ESPN每年都在刷新自己给科比排名的下限值,而科比对此的反应基本上只有两个字:“白痴”。

然而正如外界对科比打球方式的批评一样,这些在科比看来实属恶意攻击的论调从客观上看却几乎都是明摆着成立的事实。他固执,偏执,活在自己预设的世界里,坚持认为自己的目标就是再一次夺得NBA的冠军。然而不断的坚持带来的是不断的伤害。2014-15赛季开始阶段,科比还能一度霸占得分榜,但在一次扣篮之后,科比的肩部撕裂,这次伤病也终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曾经的小飞侠跌落凡尘。

这次受伤彻底摧毁了科比的身体,也让科比终于开始接受所谓的“现实”,在宣布赛季报销之后,科比又一次开始了漫漫的康复之路。也正是这次伤病让科比终于开始认真聆听生涯倒计时的声音。终于在本赛季初,科比宣布将在赛季结束后宣布退役,这对于他来说既是失落,也是解脱。

整个生涯,科比都在不断的加速。

从17岁进入联盟开始打替补,到26岁开始独自带队,再到30岁拿到生涯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冠军,科比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想开点”,他永远在追逐成为最伟大的目标,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停下来?

21岁到23岁时,他是鲨鱼身边野心勃勃又蠢蠢欲动的小弟,即使是被誉为“统治力堪比乔丹”的奥尼尔也很难让他真正安心做一个二把手。

24岁到25岁,科比在尽力挣脱球队给他的束缚,他在变得更强的路上误入歧途,和禅师闹僵,与奥胖撕逼,湖人队也连续错失冠军,最终他得到了自己的球队,却也几乎失去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声誉,几乎被赞助商雪藏。

然后是堕入修罗场般的三年煎熬时光,在孤独与折磨中,科比打造了出了自己联盟第一杀神的形态,一串串纪录是他终于被认可的强大证明,但团队的短板仍然让他无法得到最终的认可。

这一切最终在他得到加索尔助拳之后终于结束,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加索尔都是与科比最完美的搭配,但在登上联盟之巅之前,科比还是接受了08年冲冠失利的痛苦洗礼。

在一次次的痛苦中,科比得到了升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享受这种痛苦,也享受伤口重新长齐后的粗壮伤疤和神经。他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也是我们热爱他的原因所在。他是我们年轻的精神寄托,我们让他代替我们在糟糕的现实世界里保持倔强,拒绝改变,冷对嘲讽,然后疯狂打脸。

今天,这一切终于走向了漫长的终点。我们用已经成熟世故的眼光再次看着这个偏执的疯子,就像看待当时还愣头愣脑的自己。

而这场比赛,就是这一切过去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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