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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烟花之女(2)

现在是一年之中天气最为炎热的夏季。

太阳刚刚从东方露出害羞的红脸。

微风轻轻的抚摸着大地。

昨晚的露珠正在空气中散发。

花儿的香气扑鼻而来。

走在前面的柳姐姐,穿着蝉翼般的薄纱,那玲珑的身体、连花朵都可以被诱惑的曲线在衣服里若隐若现,她的体香也丝丝淡淡的散发着。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动人。

我跟着柳姐姐一直走,柳姐姐不时的对我说着一些珍贵花儿的名字,不时的微笑着,看得出这时候的她是幸福的。

对,这个阶段正是她这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经过了许多座亭台院落,终于到了一个叫“我闻室”的优雅庭院里。

还没有进门,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流水声。

可是在这优美的流水声中,最让人快乐、觉得美妙的声音却是参杂着的谈笑声,这声音如同来自天上,听着舒服,能把一个男人的心完全的痒痒撩起。

这是一个花的世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花非常美丽鲜艳,更重要的是我和柳姐姐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三个比花还要美的女孩子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

她们看见了柳姐姐身后的我,全都用一种好奇而热烈的眼光看着我。

“哇,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姐姐?”

“莫不是柳姐姐把神仙姐姐也带来了吧?”

“羞死我了,这么漂亮的姐姐。”

她们给了我莫大的赞誉,让我羞涩不已。

柳姐姐一一点着她们的鼻子,笑道:“你们不是总说要见见圆圆吗?呐,这就是你们的圆圆姐姐。”

她们听闻柳姐姐的话,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小妹陈圆圆,见过众位神仙姐姐。”我向她们见礼道,我对她们充满了好感。

“哇,真的是圆圆姐姐。”一个肤理玉色,身子娇小而绝色无比,眼里写满坚毅的女子笑吟吟的说道,“小妹李香君见过圆圆姐姐。”

我一闻,大吃一惊,竟然是音律诗词、丝竹琵琶无一不精通的李香君;李香君尤擅南曲,歌声甜润,深得四方游士追慕,但不轻易与人歌唱。

我对她一直慕名已久,但一直难为无人引见,今日一见,欣喜万分,我上前轻轻的握住她那柔而无骨的双手,高兴的说道:“妹妹真美。”

李香君羞红一笑。

“果然如花一样美,哦,不是,是比花还要美。”一个容貌出众,超尘脱俗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对我说道,“小妹董小宛,见过姐姐。”

我一听,又是大惊,董小宛,那可是秦淮河上最为清高的女子,才艺双绝、才德俱全,本出身于大家闺秀,后家道中落,被迫卖身于秦淮河。

我上前搂着董小宛的香肩,我对她是一见如故,我没有想到日后和她的交集是最多的,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成为情敌。

“早闻妹妹艺名,今日一见,甚慰。”我真诚的说道。

“人云圆圆姐姐人丽如花、明艳出众,果然如此。”最后一清眸皓齿、袅娜多姿的女子,矜持的对我说道:“小妹卞玉京,见过姐姐。”

卞玉京,诗琴书画无所不能,尤擅小楷,还通文史,她的绘画艺技娴熟,落笔如行云,她的气质,她的才艺迷倒了无数秦淮河上的公子哥,在酒醺之间,能把才艺发挥到极致,常常能飘逸倜傥而又不失风流妩媚。

据闻卞玉京妹妹出身官宦世家,只是家道中落,被迫入行。

想不到秦淮河上的几名绝色而又蕙质兰心的名角在今天全都见到了。

“圆圆真的很高兴,今天在此能见到众位姐妹。”我再次向众位姐妹施礼。

“坊间说‘酒垆寻卞玉京,花底出陈圆圆’,现在大家都齐了,有酒,有花,有美女,今天,是属于我们姐妹们的,大家畅怀玩耍。”柳姐姐对我们高兴的说道。

说罢,我们手挽手,肩并肩,欢笑着在花间中嬉闹,累了,我们躺倒在那柔软的草坪上,望着天空,看着开始迸射出光芒的太阳,微洒香汗。

我们可以无拘无束的喝着美酒,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歌唱,我们可以放荡不羁的谈笑,我们可以意气风发的吟诗作画。

我发现姐妹们真的名不虚传,她们多才多艺,我欣慰今天结识了她们,在我们这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不能相见了。

我快乐的望着她们,打心底里爱着她们,我愿意和她们永远的在一起。

我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放松,我相信姐妹们也许久没有如此放松了,身在烟花之地,我们每天所面对的都是纸醉金迷的公子哥和已入半截黄土的老色鬼,我们尽量在烟花之地中保持着自己的清高与高洁,我们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我们不是世人眼中的婊子,更不是故作清高,我们更多的是一种情操或者无奈。

我们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这故事厚实而无奈。

我们每天几乎都徘徊于铜腥味与尘俗中,我们卖笑、卖艺,但绝不卖身,世人看我们的眼光鄙视也罢、诧异也罢,都与我们无关。

我们只想在这个风雨飘摇、国难民艰的世道中保持自己的一份真诚与做人的底线,我们只是弱女子一个,我们的身世已经足够沧桑与凄凉,我们没有让自己堕落,已然是最强大的了。

日后我常常想起今天与柳姐姐、玉京妹妹、小宛妹妹和香君妹妹在一起疯狂的时刻,如果不是国难民艰的乱世,如果不是她们家道中落,如果我们生在一个环境良好的家庭里,又或者我们不是女人,那我们绝对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所以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没有答案的选择,这选择让我们悲哀,让我们凄凉,让我们痛苦,我们甚至连爱都变得奢侈与多余,没有人可怜我们,更没有人懂得我们,更多的是想从我们的身上获取一种野性的满足或虚伪。

就目前而言,最幸福的是柳姐姐了,据闻这个庄园的主人为了她,付出了许多,牺牲了许多,然后得到了柳姐姐的芳心,柳姐姐也可以说是在历经苍桑与炎凉之后,终于上岸了。

可是我们这几个呢?路在何方?未来该怎么样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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