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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光之六翼精灵族

整整过了五天,弗雷斯王子才得到红衣主教已经回到梦之森的消息。

“红衣主教为何在失踪四天之后忽然直接回到梦之森?”弗雷斯王子百思不得其解,“她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会快去快回,怎么一去就是整整四天,而且,现在直接回到了精灵族,并没有见过我……难道是六翼精灵族里出了什么事情?”

跪在王座下的侍者回话道:“是的,殿下。听说是精灵族神射手沙克菲斯大人出了些事情……”

“月光守护者的团长沙克菲斯吗?”弗雷斯王子微微蹙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死城之战那一天,似乎精灵族的布阵就是从月光守护者那一块出的问题……沙克菲斯他怎么了?”

“王子殿下,那天带领月光守护者的人并非是沙克菲斯,而是他的副将希丝缇娜小姐。听说,红衣主教在离开战场之前还去见过她。”

弗雷斯王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些释然地说:“嗯。主教一直在噶拉尔提斯皇都,精灵族内部的状况她并不能随时了解。看来她当时是从希丝缇娜那里得知了沙克菲斯团长的消息,才匆忙离开的……沙克菲斯现在在那里?”

“殿下,沙克菲斯殿下比红衣主教大人提前一天回到梦之森。”

“呃……提前一天?”弗雷斯王子有些疑惑了,“是主教大人知道沙克菲斯回了梦之森所以才赶回去的吧。到底沙克菲斯出了什么事?”

“殿下,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听闻沙克菲斯大人并无损伤,可能是有些内情。”

“……哦。”弗雷斯王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心急如焚,一方面是因为失败带来的打击而焦虑,另一方面则是因精灵族忧心——沙克菲斯的事情似乎牵扯不小。弗雷斯王子倒不是特别关心六翼精灵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担心红衣主教因此无暇分身,不能在他身边相助。

******

在弗雷斯王子焦虑不安的同时,梦之森里也有些不寻常的气氛。

精灵族人大多分散居住在梦之森里,他们在树冠上搭建精致的木屋。六翼精灵是天地树的孩子,由地与风元素所孕育,并不像人类那般对环境的潮湿感到不适。

所以,梦之森里只有两座石制建筑,一座是与幻之森妖灵宫极其相似的白色圆顶城堡——精灵宫殿,另一座就是棕色墙面绿色巨顶、造型酷似一株巨树的精灵神殿了。

如今噶拉尔提斯大陆赫赫有名的红衣主教,正是掌管精灵神殿的祭司。

法耶娜身着连身的墨绿色法袍,以一条暗金色宽腰带系住,短短的裙摆呈五瓣的花朵形状,暗金滚边的过膝高筒软皮靴紧紧包裹着她纤细修长的腿。她的纯金色的卷发从两侧耳畔各拢起一缕,绕到脑后,被一枚由粉紫色水晶制成的两朵连于一枝天地树花的发饰别住。手中一柄过人高的银色法杖,沉重的杖头镶嵌着一块祖母绿色的菱形魔晶石。

此刻,她正与精灵族一众元老级人物呈两列分立于精灵宫殿主殿两侧,面对着精灵王座上年轻英俊的精灵王米罗斯。

米罗斯长着一张精灵族男子特有的偏秀美的英俊脸庞,眉骨笔直,眉形上扬,肤色白皙,鼻梁秀挺,嘴角微微上扬的淡粉色薄唇。米罗斯的眼眸是纯正的蔚蓝色,仿若明媚的晴空。他身量高挑,体型纤瘦,一袭烫金滚边的碧绿色长袍,袍子上隐约浮现着着墨绿色的图纹,少了些王者的霸气,却有着不可侵犯的高贵。

在米罗斯身边,立着一名娇俏可人的精灵少女,容貌明丽,与米罗斯有六七分相似,海水蓝色的眸子温顺而乖巧,带着娇憨的天真之色,令人一见便不禁生出怜爱——那是米罗斯的妹妹,精灵族公主米诺妮。

“法雅。”米罗斯开口,声音和煦如风。

法耶娜应声向前踏出一步,一手抚胸微微躬身:“王。”

“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在噶拉尔提斯皇都还好吧?”米罗斯关切地问她,脸上的笑容如阳光一般温暖。

“王,弗雷斯王子待我很好,并没有怠慢的地方。”法耶娜温顺地回话道,“多谢王的关心。”

“嗯,那就好。”米罗斯微微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立于法耶娜对面那一列首位的沙克菲斯。

想了好一会儿,米罗斯才开口问他:“沙克菲斯,你前天回到族里,想你需要休息,我便也一直没问起你……你此次,是被何人半夜从梦之森带走,连我们也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而你在守备森严的卡法特亡灵宫,又是如何安全脱身,回到梦之森的?”

沙克菲斯忽然失踪又忽然完好无损的归来,连随行的一小队弓箭手都无一折损,精灵族中的人皆是满腹疑惑。只是沙克菲斯身份高贵,在精灵族中向来颇有威信,况且米罗斯没开口,也没有人敢多问。如今见米罗斯这样当众问起,所有人都将略带询问的好奇目光投到了沙克菲斯身上。

沙克菲斯向前踏出几步,面向精灵王座,一手抚胸单膝跪地,深深低头,向精灵王行了个大礼。

“起来讲吧。”米罗抬手,示意他起身。

“是。”沙克菲斯起身,侧头看了一眼立于一旁的法耶娜,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见沙克菲斯望向她的目光,她微微颔首。

“属下此行,本是遵照祭司的意思,欲在夜里到荆棘谷提炼对付亡灵傀儡的只在子夜时分开花天地草花汁。可是……在鸟语林附近,却遇到了亡灵大巫师和两名随从……”

“亡灵大巫师?”米罗斯惊疑地打断了他,“沙克,你说你在梦之森遇到亡灵大巫师?!”

沙克菲斯微一点头:“是的,王。”

“亡灵大巫师为何会出现在鸟语林附近?”不等米罗斯继续追问,法耶娜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可知她是来做什么的?”

沙克菲斯摇头。

“王,此事有些蹊跷。”法耶娜转向米罗斯,“沙克菲斯失踪次日,正是‘死城之战’开战之时。沙克菲斯会在开战前夜出行,是因为天地草的花期恰巧就在那天。可是亡灵大巫师不在死亡之城备战,却出现在我梦之森,这其中必有内情。”

“法雅说得对。”米罗斯点头赞同,“亡灵大巫师即便有神力,也不可能得知沙克菲斯会在那夜外出。况且那修捷特是何等人物,绝不可能因为月光守护者团的箭上可能涂有天地草花汁可能让她损失几个傀儡就亲自跑来拿人的。所以,她出现在这里绝对另有原因,而碰上沙克菲斯才是因为巧合。”

法耶娜若有所思地望向沙克菲斯,他的侧脸俊美如雕塑,耳畔的绿色羽毛耳饰微风拂动下轻轻晃动着。

法耶娜走到精灵神殿门口时,神殿的祭司们都热情地上前迎接。

“祭司大人,好久不见您回来……”

“祭司大人快请进,艾尔扎克和艾尔巴特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法耶娜随意地点一点头,手中法杖拄地,大步踏入了精灵神殿。

精灵神殿内部极为简洁,主殿以四道雪白的大理石柱支撑。大殿中央,靠着一株碧玉雕刻的天地树,背对背立着风之神希路夫和地之神诺姆的神像。那两尊神像是用荆棘谷特产的温玉石雕刻而成,又以月光森林里各种奇花异草提炼出来的染料上色,栩栩如生,仿若神灵在世,以慈悲的目光俯视着进入神殿的每一名精灵族人。

两名元素之神皆是高大俊美的男子形象。风之神希路夫身量修长,体型清瘦,容貌英俊,脸部轮廓柔和,五官带着如风般和煦的柔美,一头淡绿色的长发用一条绿色丝带随意地束在脑后,耳畔垂落着几缕碎发,一袭浅绿长袍,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微微向前伸出,掌心托着一片碧玉制成的天地树叶,那姿态美得令人心醉,却又圣洁高贵,不容侵犯。而地之神诺姆的则健美强壮,肌肉结实,脸庞英俊,眉目硬朗,棕色的短发坚硬地在头顶一根根立起,他身着大地色铠甲,右手握着岩石制成的长枪,左手握着坚硬的岩石盾牌,笔挺地站在那里,握着长枪的手高高举起,枪头直指向天,气势如虹。

风之神和地之神是六翼精灵族的守护者,这两名神族在月光森林最中央种下的天地树,便是精灵之母。精灵神殿所供奉的,便是眼前雕刻的给予他们生命之力的天地树母亲和至高无上的风、地元素守护神。

法耶娜走到神像前,屈膝而跪,双手合十向前伸出,深深伏地。

“精灵神殿祭司法雅,拜见风之神希路夫、地之神诺姆、天地树母亲。愿精灵族人在您的庇佑下永远幸福快乐。”

看见神殿祭司伏跪在地,精灵神殿的众多祭司们也纷纷伏地而跪,齐声祈祷:“愿神庇佑!”

精灵神殿内部空间庞大,围绕着神像,总共有十一道雪白的石雕拱门,门背后是大小形状相同的十一个房间。

虽然房间构造和形状相同,当时房间内部的摆设和作用却是不同的。比如正门两侧的两间,就是祭司们休息的寝殿,因为离神殿大门最近,也方便神殿的护卫。而最里面与大门相对的那一扇门背后,则是神殿祭司——精灵神殿掌管者的住处。

此刻,法耶娜正将那扇雪白的雕花石门合上,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以一道简单实用的守护结界将房间门封锁起来。

随后,她缓缓转身,低头望向面前那对单膝跪地、一手抚胸,姿态恭敬严谨的一对兄弟。

“起来吧,艾尔巴特、艾尔扎克。”

“是,殿下。”

两个人皆是高挑消瘦的体型,身着长及脚踝的淡绿色法袍,不但回话是异口同声,连起身的动作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两人的容貌却大相庭径——一个是满脸疤痕容貌狰狞,另一个却是白肤细腻容貌俊美。

不过,从他们的体型和那并无特别的耳朵可以看出,这两个人并非精灵族人,外表是人类的样子。只是,如果仔细看一看,这两人又不像是普通的人类,且不说那罕见的紫发,他俩那苍白得不正常的脸色和细得令人惊诧的手腕便足以证明,他们无论是和善于骑射魔法的精灵族、还是对力量有着盲目崇拜的人类都搭不上边。

精灵族人性格开朗,富于浪漫色彩,却并不喜欢将异族纳于族中,即便是血缘亲近的噶拉尔提斯帝国皇族,也顶多能在这里被当做贵客招待。这对兄弟之所以能留在精灵族中,显然是因为那个尊贵的神殿祭司——也就是如今被噶拉尔提斯帝国联军视若神明的红衣主教。

“我听说沙克菲斯被亡灵大巫师擒住的时候,身边跟了两个人。”法耶娜将手中那柄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纯银法杖靠在门边,放下刚刚一直维持的矜持优雅的神态,掀开银丝幔帐,一头倒在铺着厚厚的雪白蚕丝的圆形木床上,两只胳膊枕在脑后,“看来修捷特的脑子还是不怎么好用呢,居然敢和你们这亲近……告诉我,她是来做什么的?”

两人互望一眼,那面容英俊的少年向前跨出一步,恭敬地一手抚胸微微躬身回话:“殿下,修捷特小姐那日是为了在精灵族里布下暗线而来。”他声音清亮动听,语态恭谨又小心翼翼。

“哦?”法耶娜饶有兴致地抬高了音调,“艾尔扎克,告诉我,你知道那个被她选中的倒霉家伙是谁吗?”

“殿下,属下不知……属下猜测,应当是在天地树四神使之中。”被唤作艾尔扎克的英俊少年将头埋得更低,似乎应为无法向主上提供明确的消息而感到有些难堪。

“天地树四神使?嗯……”法耶娜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米诺妮公主和蕾贝卡医祭倒是没什问题,只是艾丝王妃和阿卡达那个老头子……真讨厌,这两个人都神经兮兮的,一直都不怎么正常的样子,我怎么分辨得出来他们到底有没有问题?”

面容狰狞的艾尔巴特和容貌英俊的艾尔扎克对视一眼,艾尔巴特向弟弟使了个颜色,微微点了点头。

“殿下。”艾尔扎克开口道,“殿下,修捷特小姐对沙克菲斯大人似乎尤其上心,或许她控制的眼线,更容易跟沙克菲斯大人亲近……”

“扎克,你不用这么委婉,你直接说她想借沙克菲斯来牵制我就可以了,我都明白的。”法耶娜无所谓地耸耸肩,“蕾贝卡医祭和大法师索兰特法师关系亲密,而沙克菲斯和索兰特处于权力制衡的位置,可以排除她……另外三个人,米诺妮公主虽然倾心于沙克菲斯,但她与米罗斯朝夕相处,并且心思单纯,显然不是个用来控制的好对象。所以还是剩下艾丝王妃和阿卡达么?问题是这两个人,一个是沙克菲斯的姐姐,一个是他叔父,怎么知道修捷特会选谁呢?”

法耶娜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女人……还真够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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