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和地洒落在梦之森的每一棵树上,透过枝叶,一缕缕光束流泻下来,将树荫下的草地照射得斑斑点点。
草地上、灌木间,不时有野兔飞窜而过;枝头上,羽毛色彩绚丽的小鸟欢乐地嬉戏歌唱。朦胧的晨雾如幻彩银纱般缠绕在森林里各种奇异的植物间,漂浮在清新的空气里。
就在这仙境一般的林子深处,身着淡绿色纱裙的小小精灵走了出来。
乍一眼看去,她就像是一个五六岁的人类小姑娘,金色的卷发闪耀着水纹般的光泽,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腰际懒懒打着卷儿停留住了,长而尖的耳畔缀着两朵粉白的小花,衬得她那张幼小但却美丽不可方物的脸更加清澈灵动。
她伸出一只白皙、如花瓣般粉嫩透明的小手,展开手心接住茂密枝叶间透出的一束阳光。她轻轻闭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微微颤动。
她手中的光束仿佛有了生命般活跃起来,流转着变换出七彩的颜色。
她睁开眼,望着那束光笑了起来,那绝美的容颜便在这一瞬粲然绽放,周围的光线仿佛都黯淡下来,只剩下她那纯净无暇的笑颜。
“……实在是……太美了……”
男子的声音是慵懒的,嗓音确是华丽的,带着迷人的磁性。
小精灵受了惊,小手一缩,那七彩的光芒便化为晶莹的七色粉末逐渐消散在空气里。
她循着声音回转身去,看到了一名少年。
那少年全身裹在黑袍里,兜帽垂肩,柔顺散碎的黑发在眼前晃动,略微苍白的皮肤。他的容貌比她见过的所有俊美的精灵族男子还要更美,那轮廓,那眉目,仿如来自远古的神灵,不受一丝尘世的玷污,纯净而高贵。她一时间有些迷醉,怔怔看着他出神。
那少年微笑着走向她。
“美丽的小精灵,你的魔法如此精妙……我不得不佩服你了。”他笑容清澈,目光温柔,让她有些心慌,脸上浮起淡淡红晕。
“你是谁?”她问他,那声音如同天籁,在林间回荡。
“我?”少年挑眉,温柔地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拢起她耳边一缕散落的金发,“我是来找一个人的……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她疑惑地偏了头:“……你的名字?”
少年笑起来:“我叫黑夜。黑夜的意思是黑色的夜晚。你可要记住哦。”
“黑夜……”她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对了。”少年似乎开心起来,笑得更灿烂,“那么,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她想了想,仰起脸来,望着他如夜空般深邃的黑眼睛:“我叫法耶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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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梦之森。瑞恩透过门缝,微笑着看了一眼木屋里熟睡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然后轻轻合上木门,转身顺着围绕树干搭建起来的旋转小木梯往下走。
当他走下木梯踏上屋前的小菜园子里时,他却猛然僵住了。
那名为黑夜的少年站在园子中央望着瑞恩,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在他身后,静静立着十几名全身裹在黑袍之中,兜帽从头顶罩下来,只露出阴影中的下半张脸的人。那些人身形消瘦,右手掌心里都燃着一簇幽兰的冥火。
瑞恩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瞳孔大张,五官也扭曲起来。
“大……大祭司……”他颤声喊出这么一个称呼来。
“嗨,瑞恩,好久不见了。”黑夜温和而亲切的笑容却令瑞恩浑身发冷,“没有你在我身边,还真挺让我头疼的,就像少了一只手一样,很不方便呢。不瞒你说,我有时还真想念你。”
瑞恩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惊恐和绝望席卷了他的全身。
“我白天在森林中见过你的女儿了,她实在是……太美了。你知道吗?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想怎么样?!”听他提起自己的女儿,瑞恩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稍微寻回了一点理智,愤怒而又绝望地嘶哑着声音开口。他实在无法想象,他那天使般的女儿如果落到眼前这个可怕的恶魔手中,是怎样的情形。他恐惧,惊怒,却又无可奈何地绝望着。
“嘿,放轻松,别这么紧张。”黑夜微笑着迈开脚步,径直从瑞恩身边走过,向那小木屋去了,“谢谢你,我最重要的部下,没想到你临死前给我留下这么好的一份礼物。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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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兰达岛,永夜城,卡法特亡灵宫。
黑夜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永无止境的夜晚的景象,陷入沉思之中。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名容貌明艳的黑袍少女恭敬地微微垂首站着。
忽然,他们所处的房间外面的走廊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合着惊呼和劝慰声逐渐靠近,然后一名侍女冒冒失失地冲进房间。
黑夜纹丝不动,那黑袍少女转身怒斥那侍女:“你们在外面吵什么?谁叫你随便进来的?!”
“属下该死!大祭司殿下、修捷特小姐……法耶娜小姐她……我们……我们……”那侍女跪倒在地,身子几乎伏到了地面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试图解释些什么。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尖利的叫声打断,那个美貌的小精灵闯了进来,她长发凌乱,双眼血红,身上薄薄的纱裙撕破了好几处。
黑夜听到她凄厉的尖叫声,立刻转过身来看她。就在他转身那一瞬间,她如同一头发狂的小兽,猛然扑上去,死死咬住了黑夜右手的手臂!
“嘶——”黑夜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因为疼痛而皱起。
“殿下!”美丽的黑袍少女惊呼着想上前,黑夜却立刻抬起左手制止了她。
“我没事,修捷特。”黑夜收回左手,将那正死死咬着他的手臂、两只小手拼命撕扯着他的衣袍的小女孩紧紧搂住,“她还太小,禁不住这样痛苦的打击……就让她发泄吧。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族的将来,还要靠她的……”
修捷特微微一愣,不由得轻轻蹙眉,望向那已经失去理智的小女孩。浓稠的黑色血液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淌下。
修捷特别过头去,低低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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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森深处,一座白色的圆顶城堡如一名优雅的少女般静静立在那里,在缭绕的迷雾中若隐若现.
在这栋城堡的正厅里,灯芯绒质地的紫红地毯从精致的雕花厅门外一直铺到大厅中央的阶梯下。暗红色的大理石阶梯之上是一座小小平台,摆放着裹着暗红色丝绒的华丽宝座,宝座的扶手是耀目的金色,上面镶着七种颜色的宝石。
一名银发少女正站在这宝座的前方。她的眼睛是妖异的暗金色,瞳孔是猫一样竖长的一条线。她容貌美丽,如一朵艳丽的魔花,神色却是淡漠而冰冷的。她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地对跪在台阶下的那名传令官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殿下。”那传令官向她深深行礼,起身低着头退出了大厅。
立在地毯两侧的四名身着白底银色暗纹烫金边长袍的四名长老面面相觑。
沉默了许久,古拉安迪长老才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上前一步开口道:“嗯……也就是说……呃……红衣主教的意思是,要我们妖灵族先到前方去吸引火力,便于弗雷斯王子的军队前进以及……争取精灵族魔法师和弓箭手们在后方攻击的机会?”古拉安迪长老是个迷人的年轻男子,容貌英俊,淡绿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哼!”休伊特长老恼怒地用力一杵手中的拐杖,“这小丫头!实在是太……”
弗洛伊长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中的水晶球,微微一笑:“你们不觉得这个红衣主教有问题吗?”
那银发少女和另外三名长老都看向他。
弗洛伊长老缓缓踱起步来:“她不是光明女神赛丽雅的代言人吗?光明女神是最仁慈的神族,怎么会参与战争,并且提出这种以牺牲为前提的战术呢?”
“想到又如何?红衣主教奇迹般的力量是目前这片充满战乱的大陆上的人民们最坚定的信仰,战乱年代里人们需要依靠这种力量。她能一次又一次带来胜利,那么她的地位就是无法撼动的。”银发少女一边淡然地说着,一边在宝座上坐了下来。
白胡子的老毕斯麦长老抚着胡须点了点头:“现在支持弗雷斯王子的联军对红衣主教的信仰是无可动摇的。精灵族本就与人类皇族时代交好,这红衣年纪轻轻却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竟然能够施放出光明女神赛丽雅的光明魔法,而且在战术上的主意又颇多,智慧过人,也难怪她会被当成奇迹一般被人信仰了。”
古拉安迪长老微微点头,想了一想,望向那银发少女:“圣女殿下,那我们……?”
少女淡漠地说:“就按红衣主教说的办吧。”
“可是,圣女……”休伊特长老很是不甘,还想争辩些什么。
那银发少女脸色一冷,稍微提高了音量,正色道:“休伊特长老,您不要忘记了,这战乱是怎么起来的。”
休伊特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噤了声,躬身行礼:“是,圣女殿下。属下失礼了。”
那少女凌厉的眼神中,却有一丝忧愁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