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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场雪

时光在难熬中顽强的走着,于勇在水深火热中日思夜盼着学期的结束。等待是让人焦躁的,每日板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多少天,让人绝望的几乎以为那一天不会到来。但是,在绝望之际这一天却真的渐渐逼近了。于勇的眉头渐渐展开,却又是骤然紧锁,在这归心似箭的时间里,居然还要面对期末考试的考验。

在寝室中的其余几人每天都老神在在的时候,他就开始收拾行装,而后又打开,继而又开始收拾,然后再打开,周而复始。于勇的焦躁是有原因的。

方雪。想到这个名字,于勇又开始焦躁的收拾背包。这个素未谋面的女朋友,恩,就是自从她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后自己还没见过面的女孩,这个女孩最近给了于勇很大的压力。于勇收拾了一会又一股脑的将背包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现在期末考试都还没开始呢,这么早就收拾,不是有病吗?

于勇坐在床边,陷入了自己莫名的思绪中,忽而又想起昨天与方雪的对话,马上又焦躁的起来收拾东西。

“人家生病了,你都不关心我。”方雪带着浓浓的鼻音在电话那头小声的抱怨着。

于勇觉得很是心疼,却也有些无力。自己要怎么关心?如此遥远的距离,自己除了每天打个电话表示关心,好像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勇沉默了,他又有些觉得方雪不太体谅他了,他陷入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之中,又是心疼,又是憋屈,又好无力。

“人家生病了你不关心,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想跟我说话吗?”方雪的声音中带着幽怨,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欢快。

“不是,我不是有说话嘛。”于勇做出了叹息状,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方雪显然无法看到于勇的动作,继续抱怨道:“哪里有哦,我说一句你才回一句,你不会主动一点,人家生病了你都不会关心吗?”

“我真的关心了啊,不是都给你打电话了吗?”于勇有些发狂的抓着头皮,可惜这个动作方雪还是看不见。

“打电话有什么用,又看不着,每次看别人出双入对的我都要羡慕,你嘞,又跟个木头似的,打电话都只会简单的说两句就没了。”

于勇又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出双入对,每天陪着她,现在自己给不了,就连恋人之间这么基本的要求自己现在都给不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我烦了?人家生病了你还嫌我烦。”方雪的声音又幽幽的传了出来。

“如果,如果哪天,你觉得我不好,你想找别人的话,我,我是不会怪你的。”于勇沉默了半天,脑中乱乱的一片,突然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你这男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只是生病了想让你哄哄而已嘛。”方雪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于勇说完那句话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不过听完方雪的话又觉得有些委屈,有些恼,声音变大了一些说道:“我哄了了呀,我怎么就没哄?”

“生病了就去看病,这算哄我吗?谁不知道生病了就去看啊?人家需要的仅仅是你的心疼,你的关心。”方雪的声音还是带着哭腔。

于勇感觉自己的心在阵阵作痛,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男人不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那时他以为那仅仅关乎的是男人的尊严问题,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看到她,听到她流泪,其实最为心疼的还是自己。

于勇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是心疼你?才是关心你?”

“说你爱我,说你想我,说你心疼我。”

于勇屏住了呼吸,想要说,可是平常很简单很容易说出口的“我爱你”三个字,此时却好像堵在喉咙口了一般,无论于勇怎么张口,就是说不出。无声的叹了口气,于勇轻声的说道:“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又见不着你,摸不到你,连这些话你都不愿说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乎我,关心我?”

于勇又是张了张嘴,想要努力的说出那些话,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说不出,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不知道,就是说不出,可能是没感觉吧。”

“没感觉?你现在就对我没感觉了吗?怪不得要我找别人呢。”方雪的声音愈加的幽怨

于勇又沉默了,他觉得心里又恼又苦,长在脸上的这张嘴就跟装饰品一般,没有丝毫的作用。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方雪的声音变得气恼。

“嘟嘟嘟。。。”于勇捧着电话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终于电话里头传出了阵阵的盲音。

于勇翻来覆去的折腾着他的那个包,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的包一把拽了过去。于勇没好气的转过身去,不出意料,那是孟诩。

“别闹,看你的小说去。”于勇一把抢回自己的包,又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孟诩没有继续坐回桌前,而是又伸出手将于勇的包拿了过去,说道:“你每天这么收拾,不累啊,闲的你,有空赶紧复习吧,都要考试了。”

于勇也没继续抢回自己的包,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叹道:“没心情啊,我现在就想回去。”

孟诩有些可怜的看了看于勇,提议道:“走,到外头走走,要不憋坏了。”说完一把拉起刚坐下的于勇。

于勇也没反抗,顺势站了起来,随手拿过外套披在身上,跟着孟诩往外走去。现在天气已经寒冷异常了,Q市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厚厚的雪堆积在校园各个无人触及的角落,白的晃眼。

深深的吸了一口刺骨的空气,感觉这股寒凉一下将胸中的苦闷冻结了起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有节奏的“咯吱”声一下让于勇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看着雪地里杂乱的脚印,于勇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想起了第一场雪。

于勇天生就有些缺乏好奇心,寝室中有五个都是东北的,只有韦言是一个来自南方的正常人。那日大清早的韦言就在寝室指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兴奋的跳脚,甚至还将窗户打开要亲密的接触一下他人生的第一场雪,顿时惹来一阵叫骂,开完笑,零下二十多度的,你在这个时候把窗户打开?

就是在第一场雪这天,韦言竟然认了两个姐姐,她们是班上的王冰和田宁。个中缘由几经寝室几人的盘问才终于揭晓,原来王冰和田宁那日在于勇和孟诩身上碰了钉子后居然找上了韦言,可惜,韦言这家伙比于勇二人还要狠,这家伙好像不喜欢女人。于是王冰二人就退而求其次,居然不问年纪不问韦言的当起了他的姐姐,王冰自封大姐,田宁屈居老二。

“就是闹着玩的,她们要是想现在就开始陪我上自习,那我也乐得有人陪。”韦言最后淡淡的发表了他的感想。

第一场雪这天,张辉终于在靠着于勇接济过活了一段时间之后,要回了自己的钱包,不过据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天晚上张辉还是没有回寝室,而要回钱包之后,张辉还是照样赖着于勇,于勇恨不得给他一脚丫,可惜,最终还是在他那双无辜的小眼攻势下宣告行动失败。

还是第一场雪这天,赵立又领了一个女孩回来跟寝室哥们见面,宣布他恋爱了,当着那个小家碧玉型的女孩面前,于勇等人还是没客气的狠狠踹了他好几脚。看着赵立身上横七竖八的脚印,那个女孩的眼圈都红了,很是不忿的看着于勇几人,不过却是很矜持的没有动手。在于勇几人的目光下,赵立讪讪的拉住那个女孩的手几乎咬着牙说道:“没事,这是我们寝室的庆祝方式”。他现在可不敢得罪眼前的这几人,因为迎新晚会那晚之后他就像今天这样领着一个女孩回来告诉几个哥们他恋爱了,而那次的恋情也就持续了一个月。

还是这一天,冯德轻轻的揽住了张欣的双肩,告诉她,“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我们永远不会分开。”那晚,冯德没有回来。

那一天,王靖居然也没回寝。在第二天经过寝室另外几人的严刑拷打之后,王靖才终于很是屈辱的招认了自己那晚的血泪史。“都是第一场雪惹的祸。”这是王靖的开场白。那天他的女朋友看着漫天纷飞的烂漫雪花,就不想回去了,于是王靖陪着她看了一晚的雪,受了一晚的冻,王靖的外套套在了他女朋友的身上。终于熬到后来,他女朋友扛不住了,此时也回不去寝室了,于是二人就商量着出去,可惜,他女朋友要的是间双人间,一人一个床。在她换衣服的时候严令王靖转过头闭上眼,并且心里不能有其他的不良想法。那晚,王靖独自睡在一张床上,辗转难眠。

总之,那第一场雪下的,让于勇的心情都不禁变得轻松了不少,世间情为何物他不懂,但起码寝室的哥们在感情这条道上走的还不至于太差。而自己呢,第一场雪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也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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