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完志愿的第二天,苏小武给我打来电话,说,我明天要跟一个女生表白,急需亲友团,你一定要来!
苏小武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家境富裕,是舅舅在这里的朋友的孩子。
于是我去了。那天他在我们这最豪华的ktv订的包厢,并不是奢侈,其实他平时是挺节俭的。我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生如此动心。他今晚穿的特别正式,一群人在那嘻嘻哈哈个不停。他只是傻傻的咧着嘴呵呵的笑。
最后门口把风的人终于跑进来说来了来了。全屋的人安静下来,想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让苏小武这样痴迷。
门被轻轻地推开,白球鞋,浅色牛仔裤,白T恤,除了苏拉还能有谁。
苏拉看着正中央桌子上的蜡烛,又看了一遍全屋的人,最终把眼光定在我的身上。她迟疑了一下,最终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走了过来,她说了什么我忘记了,我只记得当时苏小武被哄笑着推出来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
于是我推门出去了。
我推开门的时候心里默默地想,苏拉,如果你跟随我出来,我会抱紧你,任谁都抢不走。
但是苏拉没有。
苏拉,你不是才亲口说过喜欢我的么,为什么另一个爱上你的人是我的朋友,多么老套的电视情节,非要在我们身上上演。
我落魄的回到家,心里乱得要死,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苏拉会不会选择苏小武?
算了,我想,只要她幸福,选择谁都一样,不是吗?
不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一定能给她幸福,去努力吧,哪怕失败,也不枉爱她一场。
我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的穿好鞋跑了出去。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苏拉家的楼下。爱情里谁都可以变得莽撞,站在苏拉家楼下,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大声的喊苏拉我爱你吗?不不,那样苏拉肯定会恨死我,女孩子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我一直站在那,什么都没做。直到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和苏拉一起谈笑的样子,苏拉笑的时候特别好看,两排细细的牙齿露出来,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老是喜欢用米黄色的发夹把额前的那一小撮头发夹上去,她有细长的眉毛,蜿蜒到耳朵上方,眉目如画的样子。苏拉的美并不惊艳,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美。
我不断地想着她以前的种种,开心时咯咯笑个不停的样子,生气时默默撅着小嘴的样子,伤心时极力忍住眼泪的样子。不论什么时候的她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样子。
雨一丝丝的飘落在我身上,我并没觉得冷。最终看到她的房间灭了灯,她睡得真晚,我暗暗地想,她老是喜欢晚上趴在被窝里看厚厚的小说,第二天一早的早自习困得抬不起头。不知道现在的她睡觉有没有抱着我送的抱枕,还是早已被她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那个抱枕如果她看的仔细的话,会发现背面的那个不太规则的心形是人工绣上去的,没错,就是我绣上去的。说出来真不好意思,那是我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绣上去的,你可以想像一个大男生半夜窝在被窝里开着手电筒做针线活的样子。等到苏拉生日的那天,我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鼓足勇气,等待机会来送给她。最终我熬到晚上,我想,送吧,再不送就没机会了。晚自习后我把早已准备好的抱枕和一封信小心的塞进包里,那封信只是关于学习方面的,我想帮助她,哪怕只是一点。飞快的去取出车子站在校门口等着,大老远的看到苏拉走过来,我骑上车子,绕到她的身边,然后掏出抱枕和信给她,同时不忘把早已默念了千遍的简单的“生日快乐”大声的送给她,接着我便跨上车子飞快地离开了,直到回家我的心还是“突突”跳个不停,感觉脸还是红红的,幸亏是夜晚,苏拉看不清楚。
我就这样在回忆里站了一夜。夏天的雨夜总是潮湿又燥热,我能感受到雨丝不停地渗入我的衣服,渗入我的头发,浑身都是潮湿的感觉,我似乎能看到苏拉正在安静的睡觉,嘴角还会因为一个美梦轻轻的上扬。苏拉,我该怎样爱你。
天不知不觉的亮了,我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做,该怎样去勇敢地对苏拉说,我爱她。我就这样傻傻的呆在雨中,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那么的无助与不安,从前那个自信的我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默默地祈祷,让苏拉打开窗子往下看一眼吧。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苏拉的窗子真的打开了,我欣喜地抬起头看过去,不是苏拉,是安娴,她看到我飞快地探回头去,过了一会儿,苏拉探头探脑的伸出头来,我勇敢的抬起头望着她,细雨落在我的脸上,我就那样看着她,她马上就缩回头去。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到“短消息来自苏拉”,打开后,只有一句话,“到冷不丁等我,否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我”,连一个句号都没有,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于是我打车去了冷不丁,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样做苏拉会不会很讨厌我,会不会是来拒绝我的,想到这些,我的心里更加难受。我倚在车窗上,雨滴顺着车窗上的玻璃一滴一滴的往下滑,窗外是朦胧的世界,此时的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坐到冷不丁不到十分钟苏拉就来了,她沉默的坐下,就连一向话篓子的安娴也一声不吭,我给她俩叫了两份早餐,最终苏拉开口了,她轻轻的说,“林莫,对不起。”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但我还是听见了,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苏拉没有对不起我,她有权利选择她的幸福。我鼓起勇气说,“苏拉,我应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小武···我和他是好朋友,我不应该这样···可是我···”
可是什么,如果苏拉选择苏小武,我能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吗?不能,我不能,如果这样只会给苏拉带来烦恼,只能伤害小武,我不能说,想到这,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应该争取,就算她不喜欢。心里的那个声音又说。
争取,争取,我对自己说。安娴用眼神让我抓紧表白,我要告诉她我爱她,要不我会后悔一辈子。
拼了。
“苏拉,今天我准备了两段话要跟你说,但首先我要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说完竟然感觉有一点脸红。
“真的,我比谁都了解她。”安娴飞快的答道。
我信心大增,“那好”我继续说道,“苏拉,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绝对比小武要早。我一直相信我会爱上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子,这就是你。那次教导主任宣布要撤掉你的副班长时,我看到你委屈的样子心疼的差点掉下眼泪。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们家没什么所谓的背景,我只是普通百姓家普通的孩子。我帮不了你,那时我就想,如果真的你被撤,我也辞掉班长的职务。既然我不能帮你走出困境,我就要陪你共苦。”我一口气说完这些,看到安娴正翻给了我一个白眼,用力的咽下一口豆汁。我意犹未尽,继续道,“但是苏拉我保证,林莫继续说道,我会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来保护你,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不让你受委屈。我爸妈都是普通的工人,他们没什么钱,可是我会给你一个家,就算不是很大,也一定很温馨。”
听到“我会给你一个家”时苏拉的脸红了,她打断了我,“呃,林莫,你说这么多我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接受不了···”
我猛然想到,苏拉都还没答应我呢!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对··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
安娴看到我面红耳赤的解释不清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现在你们俩都听我宣判吧!今天呢,我们也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了,林莫呢,就是想说他很喜欢你。而你呢,一时还接受不了,需要时间。那么我们就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彼此安静一下吧,这个有情人啊,他就是终成眷属的滴···”安娴像个媒婆一样煞有介事的说。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说,总算表达完我的意思,剩下怎么办只能靠老天了,但是我从苏拉的眼中并没看到生气或者不耐烦,也许她并没生气,我暗暗地想。
等她们打车走了后我也打了一辆车跟了她们回去,并没有其他的原因,我只是想多看苏拉几眼。
一直到苏拉上了楼,我发过去一条短信,“到家了吗?”安娴很快会过来,“还没呢,我在路上踱步呢。”
看来她心情不错,我大喜,发过去,“你到窗子边往下看”。
我跑到她的窗子下面,看到苏拉打开窗子,我兴高采烈的朝她挥手。不一会儿,苏拉回过来,“站你身后的那个穿indie的是我哥,我亲哥。”我回头一看,苏起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你们怎么样啦?”苏起笑眯眯的走过来问。“还好”,我说,“苏拉真可爱”。“呵呵”,苏起笑道,“你小子敢对不起我的妹妹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他又想了想补充道,“现在咱们还是别让她知道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你们刚开始苏拉容易多想。”我点点头,苏起不管什么事都替苏拉想,我们都爱她。
我随着苏起去了他们家,苏起敲开门,我看到苏拉小脸有点苍白,怯生生的叫了声哥,然后她看到了我出现在苏起背后的脸,嘴巴张成了传说中的O字形。
我对她笑了笑,苏起拉着我进去,假装高兴的说,“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还以为林莫是来找我的呢。”我看到苏拉刚闭上的嘴巴又张大了。
苏起给苏拉解释说,我们是在打篮球的时候认识的,是很好的朋友。我看到苏拉的眼神变得放心了些。那天下午我们三个聊得特别开心,天南地北的侃,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苏拉,我更爱的苏拉。
回家时已经快八点了,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刚快走到门口,从黑影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稳住脚一看,是白可。
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她对我笑了一下,她微笑了半天才说,听说你跟苏拉...
是的,我说。
她显然没想到我回答得这么肯定,但她很快又笑起来,林莫,我想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
我们不合适,我冷冷的说道。她笑的更加开心了,这话别说得太早,记住。她笑的妖娆,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爸爸妈妈都坐在客厅里,妈妈皱着眉头,心情不好的样子,我走过去坐下笑道,怎么了老妈?没事,妈妈勉强笑了一下,爸爸沉默着,没说话。我着急了,妈妈这样肯定会有什么事。我搂住妈妈,说,你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啊。
就是那天来咱家的你妈妈的领导,今天跟你妈妈说公司最近要裁员。爸爸抽着烟。
是要裁掉妈妈吗?我问。不可能啊,妈妈因为自己年龄比较大所以工作一直很努力,一直得到同事和老板的好评呢。
“你看...你能不能和你那天一块儿来咱家的你那个同学...”
“你说什么!”没等爸爸说完妈妈就生气的打断了他。
我僵在那里。
我躺在床上,想起今晚白可胜券在握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竟然拿我的妈妈来要挟我,屈辱之外,我感到的更是无助。
想了一夜,第二天我强作欢笑的对正在吃饭的爸妈说,我给我同学打电话试试,我们关系挺好的。
我看到妈妈的眼里全是心痛与愧疚,她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儿子,但是她的儿子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我是她用她的命换来的,她和苏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我出门,溜达到央海公园,我最终还是按下了白可的电话。“喂?”白可在那边无比无辜清纯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样?”我说。
“你知道的呀。”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我握紧了手机,我想我会永远记得今天这一刻。这使我更加坚定的去保护我爱的人,我会为了她们放弃我的一切,这是我的使命。任何人或事都阻止不了我。
央海是个好地方,青翠繁茂的树叶,大簇大簇的花朵,远方溪水流动的声音,还有那棵古老的承载着一个爱情故事的老槐树,我无比无比的想念苏拉,我想和她一起在这里,哪怕只是散散步。
苏拉最终答应了,尽管她装出不耐烦的口气,但我还听得出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听到她的声音,任性,假装生气,甚至是撒娇,都让我的心情立刻好起来。
苏小武已经很久没和我联系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毕竟这是爱情,我们都如此深爱着苏拉,要怎样的功力才可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只在那天的晚上,十二点多,发给我一条短信,公平竞争。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四个字,更加确信我没看错他这个朋友,苏拉如果跟他在一起,应该也会很幸福吧,我突然这么想。
盼了一周的周五终于如约而至,我竟然早上光在试衣镜前就试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妈妈笑而不语的看着我,我红着脸骑着单车仓皇而逃。我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苏拉提前了五分钟下了,她穿的那身mc套装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好看,她脸微微的红着坐上我的车子,激动地甚至有点扶不稳车把,我一直提示自己镇定镇定,第一次有女生坐在我的后座上,还是我最爱的女孩。不得不说我真的很难镇定。我假装镇定的骑到了央海湿地公园,看到苏拉蹦蹦跳跳的进去,感觉就像做了好久的梦突然实现了一样,在微微刺眼的阳光中,我竟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我追上苏拉,央海公园这么大,她自己走不累死才怪。我享受的感受着后座上她微微的气息,用力的缓缓地骑着单车。一对男女迎面走了过来,走到我们跟前时,女生突然一把把苏拉从单车上拽了下来,我没留心车子一个趔趄。我赶忙停下车子,苏拉早已被那个男生扶住,说的不严谨点的话,是搂住,不对,是半扶半搂。我过去把苏拉扶过来,看到那个男生时,我愣了一下,原来是他。
我没理他,扶过来苏拉,她的眼睛里是惊恐与不安,我心疼的看着她,然后转身质问那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她没回答我,只是把眼神转到苏拉身上,我看到她的眼神在苏拉左肩的地方停留了一下,然后把眼神盯向我,用一种的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轻蔑的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
“晓颖我们走吧。”华安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华安!”女生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的喊。“郑晓颖,如果你今天执意要跟这位小姑娘过不去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华安指名道姓的说。华安为什么会得罪自己的女朋友而偏袒苏拉?我心里竟然有些吃醋,于是我把苏拉推到我的身后,对女生说道“这位大姐,林莫顿了顿,我不管苏麦麦哪里得罪你了,但是我愿意为她承担一切。”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凶狠的盯着我身后的苏拉,便转身走了。华安紧跟而去,转身时还冲着苏拉笑了一下。
不行,怎么可以让苏拉跟他和华安接触,想到这我严肃地对苏拉说,“苏拉,你以后不要跟华安交往。”
苏拉刚刚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笑着说道,林莫我们还没怎么着呢,你现在管的也未免太宽了点儿。苏拉太单纯,我继续说道,苏拉,我是说真的,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我去了一家精品店给苏拉买了我早已看中的手链,简直是为苏拉量身定做的。是由晶莹闪着淡绿色光芒的雪谷玉制成,打了半个月的工才买到。我一遍一遍的嘱咐苏拉千万别丢了,因为店主告诉我,这种手链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送。
把苏拉送回家后我也回家了,妈妈正在厨房做饭,见我进门她握着勺子高兴得出来说,今天公司除了裁员名单了,没有我。我当然非常高兴,说当然没有你,我的妈妈这么优秀怎么会被裁掉。妈妈听了嘿嘿的笑着,然后又想了想说,是你给你那个同学打电话了吗?我说没有,本来想今晚打的。妈妈便高兴地哼着小曲儿进去炒菜了,只要妈妈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正吃着饭,安娴打来电话,着急的喊道,林莫你快来医院,苏拉晕倒了!
我扔下筷子跑下楼,又发现没带钱包又跑了回去,我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着急的心情,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却又六神无主。
妈妈在后面喊,路上慢点。
坐在出租车上,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我颤抖的掏出手机打给安娴,安娴说苏小武受伤在医院,苏拉去看他时突然晕倒了。听到苏小武和苏拉这两个名字一起出现,我心里稍稍的有点别扭,但是很快又被着急的心情淹没,苏拉,我不要你有事。
医院里,苏拉躺在床上,嘴唇微微的发白,满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闭。我的心突然飞快的往下坠,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绝望涌向我,我跪在苏拉床前,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满了脸,我紧紧地抓住苏拉的手,把头埋在床上。我听到安娴小声的叫我,林莫,林莫。我没抬头,她干脆蹲下说,你别这样,她只是晕血,大夫说一会儿就好了...
啊?我抬起头疑问的看着安娴,她扑哧一声笑了,然后点点头。我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这时才发现苏小武和景西也在这儿,景西拍着我的肩膀,行啊哥们,够痴情的。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小武也笑了笑,说,她没事。我点了点头,问,你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学车时和人家的车撞了。没事吧?我问,在我心里他还是我的朋友。没事,他笑了笑,说完走到苏拉的病床钱,过了一会儿他欣喜地叫道,醒了醒了,然后咧开嘴对着苏拉笑。说实话那时的我没有一点吃醋的感觉,苏拉这么好的姑娘,当然值得苏小武这么优秀的男生喜欢。
我送苏拉回家,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回到家后快十点了,妈妈还没睡觉,坐在沙发上,她说,林莫,过来坐。
我坐下,妈妈说,你今晚去干嘛了?我如实跟她说,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啊,你一走不要紧,我和你爸爸都急得没吃下饭,还有那天晚上,你一夜没回家,我一夜没合眼。林莫,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你如此着迷?
我低下头,说,对不起。
林莫,你大了,你必须得找到除了爱情之外令你更加坚强的东西,你的路还很长,如果因为感情而耽误了你的话,那么本来圣洁的感情也会变得令人生厌,甚至令人不信。而且,真正的爱人,应该是你前方路上的扶助者,是你精神上的依靠,而不是让你...总之,我的话你明白吗?妈妈说完,忧郁的看着我。
是的,我大了。我过去做的事情太自私了,我太不成熟,我伤害了我的妈妈。
林莫,你能跟苏拉分开吗?妈妈缓缓地问。
我惊愕的抬起头,妈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会很不理解,可是林莫,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年才十九,年少气盛的年纪,总是容易被爱情所牵绊,你选择了T大,一般的学历,我和你的爸爸又帮不了你什么,你将来会吃苦,最直接的结果是苏拉会一直跟着你吃苦,当你们住在拥挤的出租房子里,在最美的年纪里却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当别的女孩子衣着光鲜参加各种酒会时苏拉却在菜市场和卖菜的农妇为了几毛钱斤斤计较。别的男孩子开着名牌车穿着名牌衣服优雅的吐着烟圈的时候你却在灰头土脸的做着最卑微的工作,那时候你们还会像现在这么甜蜜吗?那时的你们是最年少气盛的时候,你们的爱情能使你们甘心的蜷缩在整个社会的最底层吗?就算你能,你的苏拉能吗?就算苏拉能,他的父母能吗?林莫,你不要嫌我说的多,这是最赤裸的现实,四年之后你们即将面对的现实。妈妈说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林莫,你不再是罗家的少爷了,你是最没权利去挥霍的人,是分是和,我和你爸爸都不会阻拦。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妈妈便去了卧室。
我愣在沙发上,妈妈的话像一记闷雷把我从甜蜜的几乎眩晕的爱情中敲醒。是啊,我该拿什么给苏拉幸福。
又是不眠的一夜,我抽着烟,漫无思绪。
在家呆了三天,晚饭后,我坐在看电视的妈妈身边,说,妈,我放不下苏拉。
我真的放不下苏拉,遇到困难就会糊涂的一团糟只会哭的小女生,有着单纯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的小女生,撒起娇来嘟着嘴巴的小女生,我怎么放得下。
妈妈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继续道,苏拉是我的真爱,我无比的相信,我会努力,用尽我的全力给她幸福。如果没有了她,就算我将来有一天有了亿万的身家我也不会幸福,妈妈,爱情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妈妈笑了笑,笑容里有隐隐的酸楚,她说,林莫,没有我和你爸爸你会幸福吗?我搂过妈妈瘦削的肩膀,说,妈妈,你们是最令我割舍不下的人。妈妈问,真的吗?眼神单纯的像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妈妈随即说道,林莫,那个小姑娘,就是林总的女儿,是不是喜欢你?我惊讶的这张大嘴巴,说,你都知道了?
有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妈妈得意的笑着,然后问,你怎么想?
我会尽力处理好的,妈妈,你不用担心。我说。
妈妈点点头,你别伤着人家,刘总对我也很照顾。还有,后天就开学了,东西我给你收拾好了,去学校什么事都得注意点,大学不比中学,遇事多留个心眼。
明天就要开学了,这几天因为妈妈的话一直没怎么跟苏拉联系,思念却是与日俱增,我是那么的想见到我的苏拉,我最心爱的人。不知道当她得知我即将和她在一个学校上大学时会是怎样。先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据说女孩子都是喜欢这样的。但我还是不放心,没忍住发过去一个短信问,明天去学校带多少行李?她很快回过来一大堆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决定明天早点去安排好再接她,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安排的,我只背一个小的行李包。
第二天在学校等到将近十二点才看到苏拉拖拖拉拉的跟在浑身上下被满大包小包的苏起后面,她看起来怏怏不乐的样子,待会儿看到我她会笑的咧开嘴吧,我在心里暗暗的想。他们停了下来,我走向他们。苏拉正一边很英雄的对苏起说我来吧一边把一个包往身上背,我走到她的背后,说,还是我来吧。
她用力的从苏起的身上拽下行李包背在身上,没有回头。我疑惑的看向苏起,他也不明所以的看向我,然后追上去掏出纸巾给苏拉擦着眼泪,原来苏拉哭了。第二次看到苏拉哭,我的心又疼了起来,我追过去,一把抱住她。苏拉,我答应过的,不会让你伤心,真对不起,我真该死。
她终于停下了眼泪,我的心却依然疼的厉害。
我和苏起送她去了宿舍,苏起还有事便先回去了,我爬到床上给苏拉铺好被单,安娴大声地嚷嚷,哎吆喂模范老公,爱屋及乌把我的一块儿铺了吧!苏拉脸微微的红了,我笑呵呵的下来给苏拉收拾东西,安娴的“模范老公”那个比喻让我开心不已。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苏拉知道我和她在一个学校时,她又哭了。我真的慌了,赶忙赔不是道歉,该死的林莫!我心里狠狠地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