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过后的祝明,在一阵悲痛中和体力的超负荷透支后,也在一阵微风过后晕倒在了角斗场的中心,怀里始终都还抱着早已冰凉僵硬的金毕。然而在他再次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身上的血迹和污渍也被洗干净了,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虽然这衣服自己觉得很不合适,但确实很合身,也很舒服。他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魁梧的身躯,正背对着自己在打扫着周围的一切。当这个魁梧的男人转身过来时,祝明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在角斗场救了自己两次还借给他刀的那个人,这个人太明显了,因为祝明也没有看到第二个从背后长出翅膀的人。祝明立刻坐了起来,正要和他说话,却又被扶了回去。
“歇……”祝明开口想说话,但发现自己却叫不出这位男性的名字。
“是的,我叫歇米尔斯,你好,地球人。”
“您的刀……”祝明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佩刀,但歇米尔斯却打断了祝明的话。
“你不用担心了,刀我已收回,不过被陛下没收了,连同我的弓箭。”歇米尔斯答道。
“对不起,是因为我。”祝明满脸愧疚地解释说。
歇米尔斯轻轻地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问题,他给祝明倒了一杯水,又端到了他的手里。
“我的武器,萨隆会还给我的,迟早的事。”
“那就好,还是很抱歉。”祝明依然表示歉意的在床上行了个礼。
“那个……”歇米尔斯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说:“你同伴的尸体已经被沙克烧掉了,他要我转告你,本来是想救你们两个的,但是没有想到……”歇米尔斯用粗壮的手比划着,似乎有些话他自己也不好说出来。祝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还沉浸在失去金毕的伤痛之中。
“不过不用担心,至少你在我的手里,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歇米尔斯继续比划着说。“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你以后都可以住在这里,跟着我,没有关系。”歇米尔斯说话有点急,他或许也不知道如何和一个遥远的外族人相处,担心他住不惯自己的家。
祝明的心里其实已经被他感动了,也不是第一次感动,生死关头拔刀相助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祝明只是看着这个魁梧的男人手舞足蹈的向他解说着自己家里的布置,鼻子慢慢地酸了起来,确实没有想到,来到一个遥远的世界,不,或许这已不是遥远能够表达的,但还能遇到如此关心自己的人,祝明为之深深地感到了一分敬意。
“歇米尔斯将军,能问一下您为何对我如此关照吗?”祝明似乎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歇米尔斯耸了耸肩膀,“这些都是首座的意思”。
“沙克?”
“是的,所以你应该感谢的人是他。不过,我和他是一条战线的,对我,你也大可放心。”歇米尔斯微笑着说。
就这样,沙克虽然一直再也没有出现,但祝明在歇米尔斯的家中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照,几天之后,身体也慢慢好转起来了,每天早上会起来四处走走,但他不敢走远,他始终对这个陌生而又美丽的地方充满了恐惧感。每天只敢在歇米尔斯家里转悠着,顶多到门口看看门外是什么场景,其他的人他也不敢和他们说话,总觉得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就像自己是新出生的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又引来杀身的祸害。歇米尔斯白天的时间几乎都不会在家,家中还有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每天都会尽心的照顾祝明,但两人也从来彼此不说话,女人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祝明从来不过问。
直到有一天上午,祝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寂寞,他想试着出去走一走。于是他来到楼下,找到了歇米尔斯的妻子。
“歇米尔斯夫人,你好。”祝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歇米尔斯夫人似乎显得有些吃惊,她放下了手中的家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和头发。
“你好,我丈夫还在宫殿,他……要下午才回来。”歇米尔斯夫人答道。
祝明客气的对着她笑了一笑。“我能单独出去走走吗?”祝明又问。
歇米尔斯夫人似乎对此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嗯……这样,我丈夫叮嘱过让你尽量远离君王的监控,包括城内骑士团的人。不过……你可以随便逛逛,应该没关系,只是……别太靠近皇宫和……骑士团。”歇米尔斯夫人很乐意的解释说。说完还从自己身上摸出了几个看上去非常精美,像贝壳一样的金属制品,塞在了祝明手上,还含蓄地笑了一笑。
祝明不笨,他知道这个应该就是他们的货币。他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就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使自己看着尽量的像个本地人一样,就开门出去了。
苏拉琳的气温依旧是那么的温和,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芳香,微风轻轻拍打着人的面颊。这让祝明又想起了刚刚到苏拉琳的那一刻,被这美丽的微风,从睡梦中渐渐敲醒。自从来到苏拉琳之后,确实每日都是这么好的天气,不过苏拉琳也是下过雨的,只是下得特别仓促,常常在深夜很猛烈地下上一阵,然后就停止了,第二天,依旧是个爽朗的天气。祝明慢慢地走在贵族街道上,感受着这丝丝微风,也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情景,歇米尔斯所居住的地方是整个皇城的贵族区,建筑别致而又奢华,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看上去很华贵的居民,他们有的在互相讨论,有的在激情演说,也有很多是匆匆路过。街道周围那些做生意的所出售的商品看上去也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各种华丽的服饰、配坠、刀剑、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祝明带着微笑玩弄着这些有趣的东西,当老板问他是否要买时,他又不情愿地把东西放了回去。一直走到一个看上去精美致的小摊,祝明似乎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东西,但他确实不敢肯定,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如此,祝明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
祝明拿起了这件物品,“没错,这就是一个手机。”祝明很吃惊苏拉琳的商业店铺中居然还会看到有手机在出售,他熟练的里里外外拨弄着这个手机,这个手机比较大,屏幕也很大,上面写着几个熟悉的字母“NOKIA”。祝明想试着把这部手机开机,但似乎并没有发现电池和充电器。
“这位先生,看来您对来自地球的小东西颇有研究。”店铺的老板主动说话了,使得祝明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动作。
“哦……哦,是的,知道一些……”祝明放下了手机,微笑着对店铺老板说。“这个,这个是什么东西啊?!”祝明居然明知故问的问起了来,或许他也想看看苏拉琳的人是怎么看待地球上的东西的,尤其是他手里这个诺基亚手机。
店铺老板轻轻地接过了手机,看来他也研究过。
“这个货物来自银河系地球,所属阵营是地球的美国。年代是近期的,所以不会特别昂贵。”店铺老板说。“鉴于您还不知道如何操作它,我可以教你一下,只是,它的能量获取方式太麻烦,也太落后了。”
祝明看着老板摸出了一块电池,才知道原来电池被老板拆下来了。他仔细的看着老板操作着这个在他看来再也正常不过的东西,周围慢慢的也有几个过客驻足观看起来,这使得祝明稍微感到有些紧张。
“这个东西,是地球人用来互相获取远程联系的道具,简直是太搞笑了。没记错应该是近段时间带回来的人类样品中某一个人留下的,不过还需要用这样一个能量储备装置才能将它打开。但是今天落到我们手里,也只能拿来看看稀奇,别无它用。”老板一边演示着这个手机的操作,一边介绍着和他相关的一些信息。他带着不太确定的情绪将电池插入,手机打开后,祝明立刻注意到手机还有两格电量,他突然兴奋起来。
“我买啦!”祝明说着就从衣兜里摸出了歇米尔斯夫人给他的几个漂亮贝壳。
老板放下了手机,接过了钱币,显得有些难为情。
“这……这……”,老板捧着祝明扔过来的钱币,显得异常激动。“这我可找不起啊。”老板又说。
“那就算了吧。”祝明也爽快的答道。
“不行不行,这个哪值得了这么多钱啊。”老板还是显得很不情愿,他仔细地看了看祝明的打扮和穿着,指着祝明身上的一颗纽扣,说:“要不您给我您的一颗扣子作为交换吧。”
祝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收回了之前给老板的货币,又拆下了衣服上的一颗扣子塞在了老板的手里,就拿着手机走了。现在祝明只想着快点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看一看这个手机当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深入下去的线索。他警惕地走在苏拉琳皇城山下的道路上,越走越往下,最后走出了贵族区,来到普通民居的一个湖边,周围也没有其他什么人了。祝明就坐在了湖边,又摸出来了刚刚用一颗扣子买下来的手机。
祝明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这个熟悉的物件,怀念的同时尽然心跳加速了。是的,或许他可以从手机中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至少,他就是抱着这样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而买下的手机。祝明打开了这个手机的通讯录,才发现,这个手机肯定是个外国人的,里面的姓名,系统全部都是英文的,什么“mark”、“joanna”,“tom”。虽然这些电话此时明显是不能拨通的,但祝明却依然试着打了几个,此时的他,是多么期待奇迹的发生啊,可惜连个人工提示音都没有听到。他又打开了手机的短信部分,尽然看到里面有些还没有删去的短信。祝明翻开了写信箱,打开了其中的第一条短信:
“Jack,yesterdayIdidn’twaitforyoubecauseofmydady’sdriverhasbeenfoundme,but,asyouknow,Ihavetogo……
2018-12-23,08:22:32”
随后的数条短信都差不多,祝明都大概看了一下,初步判断这个手机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还在上学的美国女孩留下的,只是这个女孩肯定早已死在这个看似美丽的苏拉琳了。看来,的确是有许多的地球同胞都被坑害了,祝明心中燃起了一种莫名的怒火,他暗暗发誓要把这一切都查到水落石出。当他继续翻着短信时,尽然看到发件箱有几条短信是没有发出去的,这让祝明非常奇怪,他很庆幸自己是英语专业的学生,这些日常用语对他来说,还没有什么障碍。
未发出去的短信中其中一条又写着:
“Jack,helpme!IDknowwherethereis!somanystrangersaroundme,mygod!Jack,helpme!I’msoafraid!
2018-12-23,22:30:32”
看到这里,祝明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个女孩在去年12月23号被苏拉琳的人接走,之后向自己的男朋友Jack发过这样的一条求救短信,但可惜那个时候不知道她已经在哪了,这条短信没有发出去,滞留在了发件箱。
祝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眺望到湖的中心,几只白色的鸟儿在湖中心嬉戏。他很吃惊地感慨到在这个美丽而又安详的国度,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当祝明正在忧虑这一切时,他仿佛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