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毛衣的缝隙里渗透进来,我站在十字路口缩了缩,又想了一下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乖乖回家了。
按下研磨咖啡机的按钮,我再等咖啡的时候,一边用手机发着讯息。我先给齐齐发了讯息,然後传简讯给有意和我交易手上这间化妆品公司的对象。
我想尽早把这个产业脱手,因为目前出售的获利已经差不多了,若是不用更大的金额和心神去推动,那麽继续持有的涨幅也不会增加太多。但是如果花更多的成本去推动的话,对我来说反而没那麽划算,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啊。如果可以在短时间让资金翻三倍,又何必再花更多的时间和资金,等待想对微薄的获利呢?
与我合作的仲介效率很高,介绍我的三个买家都是真的有意愿的。我发讯息过去以後,很快的就收到回信。一番来回以後,我和出了最高金额的那个买家通了电话,然後就把合约传真过去了。
这件事做完,总算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间公司已经花了我两年了,虽然纯利润有两倍多一些,但和绦分摊下来,我每年的获利大约就只有百分之八十,这样的速度果然还是不行啊。
我叹了口气,开始考虑要不要帮穆塔阿勒工作。我对走私这个领域十分陌生,除了知道获利很高,危险性也很高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而且,如果我替穆塔阿勒工作的话,那麽我和绦会变成怎麽样呢?我不再为他工作以後,我们的合约…是不是就做废了?
想到合约作废,我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对我们之间终於从这种别扭的金钱关系摆脱而感到一丝高兴,可是一方面又觉得有些惶然,如果这种交易的合作结束了,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也会跟着结束?
我终究对绦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我现在才会觉得矛盾。我原谅不了他们家的背弃,却也守不住自己的心,像要乾脆一点展断这段看不见结局的感情,心中却又无法遏止的涌上了不舍。真是没用,我骂了自己一句,然後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清晨,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姐姐,我是白薇。]甜甜的声音传话筒另一头传来。
[…]在听到她的声音那一刻,我睡意全消。我已经猜到白薇想说什麽,但我无法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姐姐,白薇要订婚了。姐姐当然会祝福白薇的吧?]甜甜的女声在继续,[白薇的未婚夫姐姐也认识呢,他的名字是方绦喔。可是呢,白薇有点苦恼。姐姐可以帮我告诉白薇未婚夫以前的情人,请她不要再继续打扰我们吗?]她说完话的时候,我只感觉我的血液似乎瞬间凝结成冰,我的心也彷佛在瞬间静止了。
好半晌,我才恢复了反应能力。我极力压下在胸中的翻腾的酸涩,刻意让声音显得冷淡:[…这和我有什麽关系,还有,不要叫我姐姐。]
[堂姐也是姐姐嘛,难道白薇惹姐姐不高兴了吗?]话筒里的声音听起来甜蜜中着委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一个清秀美人我见犹怜的模样。[白薇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要和白薇生气好不好?]
[…我说了,不要叫我姐姐。]说完我没等她说什麽就挂了电话。
我愣愣的坐在床上,而我的心跳现在却异常的平静。咚咚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异常平稳的传来,不快,不慢,彰显我的心脏此时的规律。
不自觉的,我又将头仰了起来。入目的是公主床正上方的豪华帐幔,还有星星点点的网纱。看了一会儿,忽然我觉得脖子好累,於是四肢成大字型的在床上平躺了下来。我忽然就有种想笑的感觉,好想狠狠的笑上一场。
呵…说的也是呢,虽然是我们家和他们家先搭起桥梁的,但是过程算什麽呢,结论就是白家和方家走到了一起不是吗?白家和方家,不正好是百世流芳吗,多麽好的寓意啊,怎麽能因为白家一个小小分支被逐出家族而破坏呢?真是好笑啊。昨天我还在舍不得别人呢,活的这麽蠢,还真是可笑啊。
想的想着,我就真的笑了,笑的异常开心,笑的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我空白的脑海里浮现了这麽一句话:不问情爱,只合两姓之好—在哪里看到的呢,我都记不清了。
我不怀疑白薇的话,因为我非常的了解方家。从十年前的那一夜开始,我就切身的了解了。
百世流芳的戏言始於我和绦青梅竹马一场,但如今,主角却已不再是我。这个时候我似乎应该觉得悲凉吧。但我摸摸自己的心脏,明明我笑的那麽用力,心跳却怎麽依旧平稳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