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留香阁,苏怡拿来了跌打药,小桃(和苏氏姐妹处得比较好的姐妹)仔细地为苏静擦拭着。
钟泶仍然还处在刚才的思绪当中,苏怡拿药走到面前他都没有觉察得到。
“玉棠,我给你擦药了”
仍然没有动静,苏怡便俯下身子帮他脱鞋。
钟泶感觉到一丝疼痛从脚踝传来,才知道苏怡正要帮他脱鞋擦药。连忙阻止,说要自己来。
“你就让你苏姐姐帮你擦吧”
听到清风这个冷面人的话,钟泶也不再推脱。
“你认识那个女孩?”
钟泶看过去,见清风一副等待答案的模样,又回过头来“恩”了一声。
“你确定吗,她可不是赵无双。”。
钟泶点了点头头,看着清风很确定说:
“她肯定是她,她就是她,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语调,不会变!”
清风笑了笑不语,难道那个道士的预言是真的!
半夜,钟泶实在睡不着,满脑子全是那个单薄的影子,便拿了酒来到阳台上。正喝着,苏静一瘸一拐地来到旁边。调侃道:
“怎么,一个人对月独酌,思念佳人!”
钟泶轻轻笑了笑:“加上你,就不算独酌了吧”。
说着,钟泶便将酒壶递给了苏静,苏静爽快地接过酒壶痛痛快快喝了一口。
于是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直到钟泶全身无力没了知觉,苏静便搀扶着他回到房间帮他躺下。
看着躺在床上的玉棠,苏静发了一会呆,轻笑了一下,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房门吱呀呀的关上。
在另一个月光下,一双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发着呆,今天那个男人为什么说认识她,还叫她小雨?
“小姐,快回去吧,外面冷,你的病刚刚有一点好转,待会儿又染上伤寒,被老爷看见了又要责怪宝妹了”
语蝶转过身,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服侍她的丫鬟宝妹便扶着她回到房间坐下,又去帮她铺好床褥。嗓音清丽,犹如黄鹂,开口对语蝶嘱咐道:
“这两天天凉得比较厉害,刚过白露,便有了立冬的迹象,所以我又帮小姐多加了一床褥子,小姐晚上可要注意保暖了,如果夜里要喝水了,直接叫我,不要自己起来啦!”
语蝶轻轻点了点头。
宝妹把手头东西忙完后,便去帮小姐解衣,看着小姐从昏迷不醒到现在气色日益好转,心里极度开心,只要小姐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宝妹,在失意前我认识过一个大我一点的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吗?好像叫钟泶”
听到小姐这么问,宝妹细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便摇了摇头。
“小姐,不必多想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愁,百事不烦忧,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醒后,有我宝妹陪着你在花园里散散步,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多惬意呀!”
看着宝妹说得有声有色的,仿佛现在正在阳光底下。语蝶不禁打趣道:
“看你幸福得像花一样,什么时候把你栽到花盆里,让你天天对着我笑”
宝妹嘻嘻地笑着,卖乖地说:“只要小姐愿意,我便随便小姐栽到哪里,只要不离开小姐就行!”
语蝶实在受不了这个宝妹,笑骂她真是个活宝。
翌日,钟泶一早便起床梳洗穿扮好了,苏怡的跌打药很好使,过了一夜已经基本无碍,昨夜与苏静喝酒时相约今天一起再去洛阳王府看个究竟。
来到楼下,苏静已经坐在椅子上和小桃玩着叶子牌,见钟泶下楼便放下牌去搀扶。
“没事了,你姐姐的药效果很好,如果放到我们那里定会赚大发”
苏静瞧着钟泶走了两步确实恢复得不错,心中也舒坦了很多,感激昨天帮她抓住那支箭,“要不是昨天你徒手接箭救我,你的脚也就不会伤着了”。
钟泶笑嗔道:“那我就受不起了,要不是有我这样的累赘牵扯着你,以你的本事早就逃脱了。”
苏静微笑着不语。
“你的脚好些了吗?”
苏静蹦了两下,高兴地转了两个圈,岑亮了眼睛“你看我的样子像昨天刚受过伤的人吗?”
看着苏静精神大发的样子,钟泶便用手指了指门外,苏静回应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桃瞧着两人鬼鬼祟祟地做着这些动作,生着疑问。
不多久,两人见时机成熟,一溜烟地又偷偷地跑出了留香阁。
来到洛阳王府,发现除了几个看门守卫的,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估计都去八王爷的行府给新娘子送行去了,所以两人不费力轻而易举地又来到昨晚出事的那间木屋前。
钟泶走到门前刚想敲门,一个闪影,一支长须拂尘横在钟泶的脖子上。而苏静也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沉沉地咳嗽声,“你们不许碰她”。
钟泶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老婆婆正恶狠狠地看着他,眼睛犹如能射出万箭,钟泶不自觉地回避着她。不依地问道:“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钟泶实在见人心切,谁敢拦他见小雨,他就敢打谁,哪怕自己打不过她。
于是他便伸出右手用力地想拍开拂尘,没想到反而她一个甩手,将钟泶的右手和脖子捆在了一起,老婆婆一用力,钟泶的右手臂便被勒得生疼。
一时间钟泶被困在当地没法动弹。
“谁在外面,宝妹是吗?”
是小雨的声音,钟泶惊喜万分,想喊她的名字,不料,背后脖颈间一阵剧烈疼痛,眼前白昼瞬间变成黑夜。好想睡,好想睡。在幽冥之间似乎听到背后打斗的声音,不太确切,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钟泶已经在自己的床上。头晕晕的。清风在一旁看着他,见他醒来,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住,留下一句:“以后见到那人尽量躲开,命是自己的,没人能保得住你。”
说完起步想走,钟泶急忙问道:
“苏静没事吧?“
冰冷地声音:“无碍”,再起步走远了。
虽然清风说“无碍”,他还是不放心,顶着沉重的脑袋,来到苏静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房门里传出“莎莎”的声音由远及近。
房门吱呀吱呀打开,迎来屋里甜甜地笑脸,但病态显而易见,钟泶赶紧进去扶她躺到床上。
看着苏静受伤躺在床上,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每次都是因为他,苏静才会受伤。
苏静看出他心里在责怪自己,抿了抿嘴,调皮似的发嗲请求道:
“玉棠哥,我好渴,能不能倒杯水给我”
钟泶赶忙转身到桌子上拿了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小心地端到床前,一手托着苏静的肩窝慢慢地扶着她坐起,想喂她喝下。
“我自己来”,
“没事,你只要安心地坐着,我喂你”
苏静微笑着含羞地点了点头,钟泶一口一口地用勺盛着递到她嘴边,她微微张开嘴迎合钟泶的动作,细抿着咽下去。
“这水真甜!”
“这水甜吗?“
“甜!”
钟泶不信,盛了一口送到嘴里,细细感觉了一番,结果和试温的时候一样,不甜。
钟泶笑着嗔怪道:“都受伤了,还来拿我寻乐”。
苏静瞧着钟泶假装生气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手捂住嘴轻笑起来。
“玉棠醒了!怎样,身体感觉怎样?”
钟泶转过身,苏怡端着汤药进来了。
钟泶放下茶水,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不知苏静伤得重不重”
“没事就好,苏静内腑有一点损伤,是冲破穴道再加上随后的一点外力冲击所造成的,喝上几日玉露参根汤就会无碍,你大师兄就不同了”
大师兄?钟泶急忙问道:
“大师兄也受伤了”
“恩,他和追命婆婆交手时,不慎伤到元气,没有半个月疗伤是恢复不了,幸好追命婆婆旧伤复发,你们两的命才被你大师兄捡回来”
听着苏怡的描述,钟泶黯然神伤,清风大师兄自己受着那么重伤,非要看到我醒过来才能安心,原来他外表越是冰冷,内心越是火热,他一直都在关心着身边的人,只是自己没有觉察得到而已。
“我去看看他”
“不用了,在他疗伤期间我们不得打扰他”
看得出钟泶很担心自责,苏怡便安慰道:
“其实你大师兄早就想去探究追命婆婆的功夫底子,交手是早晚的事,你不用太自责,受伤是很平常的事”。
钟泶疑惑地看过去,苏怡虽然嘴上说得一切很平常,大师兄受伤好像是理所应当,但她忧虑的眼神欺骗了她,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担心大师兄。
看着桌上的饭菜,语蝶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让宝妹陪她一起来吃,宝妹却说胃口不好,让她一个人吃,自己去帮她煮点安神的汤水。
让她一个人吃多没劲啊!
从一大早开始,宝妹就一直让她一个人玩,自己去干这干那,真是无聊死了。
语蝶一边叹着气,一边看着桌上的饭菜,无趣的发着呆,耳边响起昨天那个长得好看的男子失魂落魄地叫自己小雨。
“他真的认识我吗?为什么他叫我小雨呢?难道我以前的名字真的是小雨吗?”
重复昨晚开始的疑问过后,语蝶坐直了身体,眺望窗外,没有看到宝珠的影子,又趴到桌角,把弄起手里的筷子,一股气搅拌碗里的水,看着它从聒噪到安静,充满褶皱到干净无暇。一次又一次,直到无聊到睡着了!
宝妹从屋外进来,扶着她回到床上睡下,整理妥当后,看了会儿安心睡下的语蝶,坐到旁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