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祭终于在身下一片冰冷中逐渐恢复了意识。
“不知三族族长今日怎会有如此闲情逸致,跑到我天修殿作客来了?”
。。。
“哎吆。”
被冰冷的地板刺激,祭下意识地摸了摸刺痛的头,在四周回响的声音中清醒。
当他眼前的模糊渐渐褪去,也看见了眼前高大的器具。
“我是怎么了。。。”
说着,祭缓缓起身环顾着四周。
华美的流纹装饰,鎏金的窗边,水蓝色的灯台,碧玉的瓶瓶罐罐。。
“我还在大殿里!”
忽然记起了那黑雷出现的一幕,祭边说着走了几步,就听见好像有声音从墙另一边传来。
就在好奇的时候,祭的心里一个咯蹬,急忙闭上眼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
没有一丝感觉,无论怎么沉神,祭都察觉不到自己体内有任何的变化。这才放心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还好,我的生印没有开启,真不知道是四长老是老来疯了还是逗我玩。”
拍着胸口,祭回想着四长老强行给自己开印的那一幕,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可是,最后那道黑雷,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脑海之中出现了昏迷之前看见的那道黑色的影子,祭不禁皱上眉头来。
“不知道,算了,我还是赶紧去千下殿找大伯吧,开印要紧。”
实在是想不通,祭只好决定等有机会再好好问问四长老,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却族长说笑了,你千雨今年的开印大典在即,我等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怎么,素来以儒雅外称的安却族长,这是要撵人不成?”
桀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从墙壁那边传了过来,在祭这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的清楚。
“安却族。。。爷爷在前面?”
族长的长字还没说出口,祭心里一惊,小心翼翼起来,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哎呦,这下怎么出去啊。”
提起爷爷,祭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心里一阵抽搐。
小时候,这位叫做安却的老人就逼着他叫爷爷,但是因为不喜欢他老是板着的脸,祭见面就只叫他老头,为此还挨了不少打。
后来四岁搬出族去,爷爷就送了祭三个装满密密麻麻抄本的书架,还经常逼迫恐吓祭必须一本一本地背下来,让那时的他苦不堪言,简直是挑灯罹夜,彻夜不眠才完成了爷爷那无情的要求。
一年后,也就是五岁的时候,因为得了怪病,祭就主动看起书来,爷爷才再没有继续逼迫他,也是从那时开始,自己才逐渐养成了看书的习惯,之后,爷爷来看望的次数也少了起来,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也之后重要的日子才能见上一面。
“哎。。。”
叹了一口气,祭再次看着周围。
“看这布置,我应该是在哪个殿的后殿吧,在晕倒之前我还在天修殿,这不会就是天修殿的后殿吧,这么说。。。哎,那里有门。”
正想着,祭就看见了一道门,眼神一亮立马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探头看了看,但是,这一看可下了祭一跳,赶紧停止身子收回头来。
“妈呀,怎么这么多人。”
门外的大殿之上密密地站着一排弟子,淡蓝色的云沫长衫都排到了殿门口,少说有几十号人,个个神情严肃直视前方。并且,最靠近自己这处侧门的地方,三位端坐的老人正看向殿下,祭首先就瞄到了一身邋遢的四长老。
“四长老也在,这是在干什么,开大会吗?”
回想起他强行给自己开启生印的的场景,祭就一阵后怕。
就在祭再次缓缓探出头去的时候,祭听见了爷爷的声音:
“殷廷,我族开印大典之时自会有人前去贵宗相邀,你今日擅闯我族重地,念你是一族之长,这次我不会追究,望你现在立马离去,若再有下次,别怪老夫翻脸。”
苍老平稳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丝丝威严在平和的声调中字字锥心。
“还是这么个样子。。。”
听完之后,记在心里念叨着,然后继续听着。
“看来是要。。。”
“哎~安却族长言重了,我等不过是来稍加拜访,哪有擅闯之责,只是我雷川之中属我四宗最为强盛,但外人只知殷,北,中汐三宗,唯独千雨一氏有山门却无宗号,有弟子却无名分。你我本同气连枝,依我看呐,不如千雨开印大典就举行在水镜山上,一来昭告天下天户山上还有千雨大宗,二来也招揽各界同商之人驻足雷域,我等三族也借光大典举行商会,开通新的河商。如此,你我皆有利可得,不知安却族长意下如何。”
那桀桀的声音刚要反驳,就被一女音所拦下,然后头头是道的说了起来。
“好,我族早有此意,待得开印大典,自会有名号昭告天下,那就请三位族长回宗,待得开印大典,自会有人相邀水镜山一叙。”
安却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等就静候佳音了。”
像是迟疑了片刻,这女声的主人才再次开口,然后,前殿之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就陷入了安静之中。
“开印大典?新一辈的小孩又要开印了?那我可真是有些丢人。。”
祭听大殿之上突然不再有声音,便收回身子来想着,自己竟然也和一群四岁的小孩子差不多时间开印,不禁苦笑一声。
“散了没有啊,我还要去找大伯呢。”
边说着,祭再次往外探出头去得时候吓的浑身一哆嗦,所有的人竟然都再看向他的位置,他甚至还和四长老打了个对眼。
“到前面来,别偷听了。”
安却的声音响道。
“发现了!”
心里边想着,祭急忙平息着刚才被吓得通通直跳的心脏,整理好衣衫后,才一脸尴尬地走进正殿
“爷爷。”
祭走出来之后首先往一旁看去,冲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喊道。
“爷爷?!”
听到祭的喊出的这两个字,大殿之下一片哗然。
“宗决,带他回去。”
“爷爷笑了?”
祭没有听见殿上的哗然似的,当他看见爷爷嘴边淡淡的弯起时楞了好一会儿。
“是。”
宗决从另一边的座位上站起来,向老人微微躬身行礼后,示意祭跟上,然后就朝大殿外走去。
“他笑了。他竟然真的笑了。”
祭心中升起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来,在他的印象里,爷爷总是那么苛刻严厉,从来没笑过。
再看了老人一眼,祭微微躬身后跟上宗决的脚步。
“大伯也在。。”
看着宗决的背影,祭才从爷爷的笑中回过神来。
“以后再说吧,先找大伯开印。”
眨眨眼,祭跟紧了些。
“这次召你们进殿。。。。”
走出大殿,祭隐隐听到殿内传出了爷爷的声音。。。
。。。。
“大伯,今天四长老他要给我强行开启生印,还有一道漆黑的影子。。。”
走在回小屋的路上,祭看着大伯宽阔的背影,稍加思索后开口问道。
可没等祭说完,宗决猛地停下了脚步,忽的转身看着了祭问:
“你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而急迫,宗决紧紧注视着祭得双眼,让祭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大伯这是怎么了。。。”
心想着,祭眨了眨眼。
“记得,四长老他开启灵印。。。”
可祭这次又没说完,便觉得四周一阵恍惚,再看请周围的时候竟已经回到那木屋之中,而宗决也正背对着他。
“大伯好厉害,这简直就是瞬移。”
暗赞大伯一声,祭上前一步。
“大伯,有什么不对么?”
“祭,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宗决没有回答祭的问话,而是转回身说道。
“什么事情会让大伯这么严肃?是四长老吗”
祭的印象里,他这位大伯一直是处事不惊的,这种样子让祭不禁联想到了四长老的事情上。
但,宗决接下来的话让祭像是傻了一般僵硬了表情。
“你之所以从小就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不是因为你的病,而是因为我在给你的药里加了迷龙,那是一种会阻止修印者感受周身灵气的药。”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腾的绷直了身子,祭突然感觉现在有些头晕,不敢相信地青看逐渐变得面无表情的大伯。
“我感受不到灵气,竟是因为大伯下了药?这没理由啊,大伯一定是骗我的!”
想着,祭慌张地又要张口追问,却看见大伯一抬手,示意他听他把话说完。
“你四岁那年,第一次开启生印大那场大典,本来一切都顺利进行着,但直到你走上印台,接触水冥石的那一刻,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成片的雷云在白天凭空出现,一道漆黑的闪电脱离了厚厚的云层,就朝你手下的水冥石狠狠劈了下来,为了将你救下,族长,也就是你的爷爷,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受了重伤,水冥石也遭损,产生了裂隙。”
“一开始,所有人还没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但直到你五岁,这种情况又发生了,花费了一年才修复的水冥石又在你接触的那一刻被突然冒出来的黑雷劈中,虽然无法抵抗,但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所以依旧保你安然无恙。那事后,我们便把你送到了宗外,经过几位长老的仔细探查,终于发现你身体内,竟存在着第八片魂!”
“人有七魂这是常理,但你却不是,并且,你那多余的一道魂有着长老们捉摸不透的力量。本来,黑雷之事还没有和这第八片魂连接起来,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也奉长老之命给你服下了迷龙,从那时起,你便断了绝对灵气的感知从而无法开启生印,也再不会引出那道黑雷。当时所有人都没有认为这是残忍的,你自己也知道你的那个怪病,来势汹汹,让你几乎耗尽了血气。”
“那个时候你体质虚弱,开启生印的成功率小到几乎不可能,我便在给你送去的药里放进补血的良药,也参杂了迷龙。就这样平安无事了两年,你七岁了。一天夜里,你的第八片魂突然出窍,那真是灾难一般,漫天的黑云,肆意降下着一道又一道腕粗的雷霆,山林,大殿,到处都是一片火海,就是因为唯独那一天,我正做突破,没有给你送去含有迷龙的药。。。”
缓缓说着,宗决看着祭逐渐失去表情,不禁再次看向他的手腕叹下一口气,继续说:
“自那以后,你的第八道魂便被认为和那黑雷有着莫大的联系,你的药中便再也没有断过迷龙。那一次的劫难在你第八片魂回位后得以了解,那段记忆也被四长老从你脑海之中抹了去,你才得以平安度过了年年。可是,一年之前,那黑雷又出现了,那次没有任何预兆,也不是冲着你,而是在千户山上的百云塔上盘旋着,虽转瞬即逝,但也就是那次之后,让雷川所有宗派死死认定,我千门,拥有一道魂雷!”
“昨天我给的木盒里也是迷龙,谁知被你烧了,我们只好提前了一个准备了一年的计划,就是为引那黑雷现身,同时。。。可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
“你的记忆本应该被抹去,但是,这其中应该是出了意外。。。”
宗决不停歇的说着,就在他提起今天祭发上的事后,一股让他心悸的力量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心里一惊,等他回头时,双眼之中映出了火红的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