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出>
Sum在盥洗池中审视着自己的倒影。
“如果宁静是一种罪的话,我已在墓地里沉睡很久。”
他又将目光转向漆黑的下水孔,水流卷入到未知当中。
“连你们都逃离了这个房间,就只剩我了。”生锈的水管由于下水的抽力而颤抖。
“不知道其他人都怎样了。”
由于长期将自己关在密闭的房间中,他的作息都已经变得不可理喻睡眠18小时而清醒36小时,自己对于此浑然不知。还是认为自己在墙上的标记能够记录天数,实际那些数字已经没有意义。
这种煎熬只能徒添幻象。
一时间看到已故的亲人,又时不时看到自己和早已不知去向的暗恋对象携手一起。
这时如果要求清除杂念的话,就等于杀死自己。
各种幻象结合在一起,模糊不清,失去本身的意义。但是不管是梦还是幻象概括起来就是一种体感,针对个体而言的体感。映像转变为皮肤的视觉,进而转变为肢体的存在,
进而转变为失去肢体的幻肢痛,唯一支撑自己的就是对自己生命的占有。概括就是administrater.
很多人认为人的存在就是灵魂的存在,灵魂的存在就是经历的存在。实际不是,生命的存在就是对一部机体的占有,为一种无聊而具有价值,无中生有,仅此而已。我们处事的原则一直都是在服从荷尔蒙,占有的副作用。穿越这种占有就可以变为非我的一种存在。
切身的体感扑面而来,原本空旷的墙壁塌陷到无处。自己的眼前完全是室外的世界。自己成功了?追寻的能力达到了?只是完全没有自己存在的感觉。处处留意的成功本身也是需要留意的。
孩子们在室外玩耍,小女孩的白皙的皮肤发出高光,极其的戏剧化的温暖,即便是感情也可以视觉化表现。太阳的反射高光遍布所有的景物,如同沙漠中一般。转瞬太阳就落山了,电线杆的十字倒影直指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窥视。存在感被视角分走一半,再由影响力分走另一半。
夕阳的橘红将两座楼地距离感拉近,又将其关联性放逐。
相同的题材,奇异的光景。只能提醒sum这不是人类的领域。人类最强烈的感情就是恐惧,而最强烈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而对比原本已知的视角而不同体感,更是探索已知路上的巨大挫败。
奇怪的是,原本窥视会延长时间的体感,但是这种视角却不然。时间飞逝。时间及意义只有与自己对比才会量化。而在以否定自己为前提的视角中,明显就只是干枯的存在。
不败的夕阳仍旧发出极致的阳光,折射到sum的皮肤上。开始他以为就是普通的日晒的灼痛而已,但是这种灼痛渐渐超出他的想象将他带回到躯体里。
“对窥视者的排斥吗?还是单纯的灵魂过于脆弱?”如此的猜想不能解决什么。
sum拿起收藏夹,之中夹着各种纸张,尺寸不一,上面写着不同人的字体。其中有些是书信有些是回忆录。
“尽量不要在白日下“出行””
“尽快回家。”
“火炎会提走你的灰烬,去构成那灰烬的世界。”
“你可以观察到任何事,过去,未来,他念,但是你首先要假装没有听说过。”
“你不能拿走任何东西,但是你可以委托他人来带走。”
“你亲眼看到神的同时也杀死了神。”
这些暧昧不清的文字却指点sum到达如此的境界。但是反过来说这是运气也不过分。对超视能力感兴趣的人不占少数,但真正达到的人恐怕是即便有也难以证明。
但是sum的幸运就是与货真价实的超视者通了信;还有就是魔法理论家的真知灼见;
“确实是另一个境界,还是仅仅是一个接触不到的幻象?”
但一个可能接近时,人脑中浮现的总是万种可能。但是随着进一步了解,紧随就是各种限制。魔术的世界在sum眼中只有仅仅3年,但是它在人类存在之前就确实的存在着。有人将其看做一种超越,这么说并不完全。换一角度来讲,是一种尚未发现的日常罢了,是生灵的完全的一部分而已。
贵族,王者。魔术师就是生活在现世的国王。魔术师能役使的是不可接触的现实之物和可接触的不现实之物。通过脑波的共鸣与物体的响应,魔术师能控制一些可同步的物质。“我的世界仅仅是增加了更多的可行性,可见而不可及的东西在我眼里宛如失去焦点的灰***术能将其复苏,多彩,活跃。”
“偶尔看见共鸣的物质仿佛看见熟识的朋友一般。”
“共鸣物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光景,起初是优越感,当发现自己只能与共鸣物相处之后,紧随着的是迷惑。自己可能不是贵族但是确实继承了王的孤独。”
关于sum的之前事我一时还想不起来,就从开门的一瞬讲起。
由于拉上窗帘以及精神恍惚,原本开门时料想是白天,但是看到的却是深夜的景象。为了一句指点:“孤独。”sum制造了自己迄今为止最大的孤独:为了不用出门而续交了各种费用,买了15箱压缩饼干,拉上窗帘。至于时钟也放弃了,时间有时也可杀死孤独,准确来说两者互相谋杀。原本一直没断过的与魔术界友人的书信也停了。为了不让邻居起疑心而谎称自己旅行3个月,现在看来旅行是提前结束了。2个月零四天,换来的境界代价并不算小。因为从第一个月过去以后,每一天就如同一辈子长。现在的自己就如溺水很久而刚刚上岸。
sum并没有注意一只扑向楼道照明灯地飞蛾,却无意的审视了几秒并下意识的想要碰触长久不见得陌生生物。飞蛾竟没有逃过,被夹在手中,并仍不相信般的挣扎着。
“分身注意力?”
sum又不可避免地深呼吸了一下,室外的光影如风暴般变幻,当这风暴宁息时已经正午。飞蛾早已没了气力。
“瞬息?”
得出这个惊人结论时,sum又无意识地屏息。当气道关闭时,世界极其的宁静,只有一些和煦漫长的低音。想再打开气道却力不从心,挣扎着想动一下手也很困难,肢体变得异常沉重,无能为力时只能观察从空中飘落的虫翼,这种漫长及无助是常人所承受不了的。终于不知多久终于舒了这口气,一切又恢复正常。
“滞重?”
超视的三项能力全部显现出来。
“我可能懂了……”
为什么偏偏是孤独?并不是孤独是开启超视的法门,而是超视本身就是孤独。当一个人能承受这种孤独时,体内封印的能力就会解锁。千年不死的圣人,还没出生就夭折的天使,无以依靠的王所承受的就是这种孤独。
孤独不算什么,之后还有一个境界叫寂寞。造就孤独的是命运与无奈,而寂寞却相反。当周围有很多人在时你却只能一个人,此名寂寞。sum及众多魔术师却早已攻克这一关,但是孤独却反因为漠视不见而变得难于登天。
令人意外的事实不仅仅是这些,超视并不需要技巧,就如锻炼身体般没有技术含量。使自己的灵魂强大,相反其他客观要素所占的权重就会减少,只是出人意外的情理之中罢了。
sum刚刚离开自己的困境又开始面临外界的困境,首先是资金。为了说不清的理想而脱离了父母的支持,又由于年龄等问题而不能参加工作。
“我必须迈过这个坎。”
将魔术作为一种职业是目前最可行的选择。但是一旦步上职业魔术师的道路建立声望以后就不能回另外头了。另外,由于可信度等等的原因,工作的受体必然是特殊对象。在具体的做法上只要对圈内的朋友发出声明,一切都顺理成章。虽说是最快最捷径之路但是也是最坎坷曲折之路甚至是修罗之路。一旦插手离奇魔法就无法抽身回归日常。
“我早已无法回头。”
不止是这些困境,更大的错误是自己造成的。由于一有发现就告诉联络上的朋友,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朋友们也都在超视的修行中。幸运的是自己提出的修行果然有用,不幸的是即便如此也是蕴含着危险的,自己在之前没有想到过自己要负多大的责任,之后又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暂时无法拜访这些修行中的朋友而被孤立。
“真是灾难。”
果然是灾难吗?对于一直独来独往,仅仅依靠通信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吗?这也给sum极大的动摇。原本是追求脱离人际束缚的优越感,一直以来被不完全的脱离所蒙蔽,现在完全脱离时,不争气的失落感扑面而来。
由于种种困境与绝望,sum的时间并没有回归正常,明明下了决定,却也打不起精神,也许是身体不给力,也许是灵魂深处反对自己的计划,更可能是潜意识中发觉了某种危险。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过问神明。实际上,魔术师的神明是不能共享。每个人都有一个长神一个短神,一个掌管擅长,一个掌管软肋。sum却相反,探知自己的弱点可能更加有趣吧,自嘲的升级版。长处在他看来不值得一提。
“自己不会排斥超人主义吧?”
魔术师有各种魔导器:水晶球,钻石杖,骷髅手,魔指环。但是对于sum来说是天花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总是浮现各种所学的魔术。魔术师所学及能力并不取决于魔导器还是他人的帮助。就是这种完全依仗自己爆发力的学科最初吸引了sum。没有绝对学习魔法的天才,只有为魔法而活的人。想象力是魔术师最大的挑战。
“来,闭上眼睛,想起来吧。”sum说服自己回想魔法。
最初的是魔法的载体元素。
一个被风吹得颠动的蓝色火焰,三个卫星围绕以椭圆轨道公转,时而掠起火焰的一角。如果卫星们迷乱,那火焰就是其奥斯属性(chaos)。如果卫星的轨道工整,就是以太属性。如果卫星们互相抢夺轨道,就是风暴属性。
“变异吧。我的神。”
卫星相互在星光中湮灭,从火焰心中裂开一个黑色裂缝。那是空间的塌陷。无论那种景象多么可怕超越理解,sum也已经驾轻就熟了。
“栅格。”矩形网格对空间的量化立即降服了裂缝。
“穿过裂缝之后是……”sum脑中开始搜索地图,将幻想与记忆同时开启是很困难的,就好比定义一个事物同时为具体和抽象一样。sum狂暴般地强迫自己做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想象,不仅仅是努力而是可以说是牺牲。
之后就是sum最不擅长的投影境界了。所谓投影就是以太物质化。以太这种介于能量和物质之间的场物质想要进一步步入现实就需要遵循世界的规范:物质波格式化。进行这种格式化就如同将物体抛过屏障。不只是力量更需要技巧,显然sum缺乏这种技巧。sum连逼迫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就是不服输地在投影境界漂流,虽然这么做孩子气并且没有意义。
sum的从幻想中回归到现实中,眼前是吊顶的风扇,试图伸手抓住什么似地,合拢了左手的手指。
“唯独你总是想逃走,尽管如此,你还是那么美丽,投影魔法。”
sum就是这样的迷恋魔法,无赖般的。
门铃突然响了,sum开门以后大为吃惊,是自己的魔术圈中的朋友NAV。
“你怎么知道我修行完毕了?”
“你窗帘拉开了。”
sum被雷得外焦里嫩,自己原本不必为拜访的事苦恼,白白多忍受了4个小时寂寞。即便这4个小时是和魔法一同度过的。
“见到你……太好了。”
“之前你可不会说这种话。”NAV调侃着并用手习惯性的向后捋捋自己的头发。
sum尴尬地四下游离自己的目光“没什么。”
“我还有事找你算账呢?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闭关一个星期我就受不了了。作为补偿我有事找你。”有点乘胜追击的感觉。
sum:“哦……”
NAV:“你有点呆呀……你还好吧?”
sum厉色瞪了NAV一眼:“只是累了而已!没有我你也是解决不了吧,所以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月吧,看你可怜这次帮你了。”sum重操起自己的骄傲与自负,实际上告诉自己的朋友自己和平无恙,不用浪费感情。
NAV:“这才像你。这里有个地址,同学的花室,有什么事连我也不方便告诉,我分析事情不妙。考虑到这种事只有你敢接,所以……不用我多说吧。”
sum:“报酬:辟谷笛。”辟谷笛是谜样生物鼻骨风化而成的,其韵律能恢复施法者的精神能量。对于魔导器不多的NAV来说是狮子大开口吧。
NAV:“成交。”
sum:“可以吗?”
NAV:“别那么婆婆妈妈的,要拿就拿去。”
sum感觉到一阵失落感,以往就是这样毫无感觉地敲诈走自己朋友们的魔导器,直到现在才有了感觉。有很多朋友也像NAV一样爽快,这是一种体谅,因为战斗中准备再多也不为过,对于以生命冒险的人报酬是什么也不为过。但是sum有一种负罪感,因为他并不像其他人想象那样珍爱自己的生命,也就是说朋友们用巨大牺牲所表达的感情他却没有接收到。
原本靠在门边的NAV自然地向门外走去“走了。”向后晃晃手代表拜拜。
sum好像记不起自己的事来,但又不是失忆,超视之前的事往往被忽略,仿佛重生一般。
“啊……怎么,我是魔剑士吗?”魔剑士就是魔术师中的打手。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