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见过庄妃娘娘,给庄妃娘娘请安。”
这一天,云曦在御花园和穆嬷嬷学习茶道,皇后娘娘也坐于一旁看着。正巧碰上了陪着庄妃来赏花的凝曦,她已然知道见着这些个“长辈们”要行礼的。正好这也是个实践的好机会,便欣欣然的上前给庄妃端正的行了一个礼。
“云曦这规矩学的,可真是有模有样的啊。皇后娘娘真是教导有方了。”这庄妃话音未落,却见云曦冲着她比了个鬼脸。“这……”。
皇后在场,庄妃已然是算沉得住气的了,这是做什么?!给她请完安却又扮鬼脸,是拿她庄妃当猴耍呢?!
这口气,怎么也是心高气傲的庄妃忍不下的。
她正欲向云曦发难,却见她又是冲着自己笑了起来。仔细看,又不是冲着她。才想起自己身后的凝曦,转身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两个小的,隔着她偷闹呢。
转而却有了别的念头,走到荣皇后前面,施施然行了个礼,“姐姐,这云曦看来规矩是学的不错,还知道要给臣妾请安了。可是臣妾倒是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什么事?说便是。”荣皇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倒是要听听这庄妃又要找什么茬了。
庄妃倒是一副好心的样子,故作亲昵,又担着一副忧容,“臣妾倒是觉得,这云曦她不懂规矩还好。这学了规矩,反而倒是害了她了。”
皇后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问,“此话怎讲?!”
“您看,这明知故犯,就等同于知法犯法,那可是罪加一等不是?!”
荣皇后点了点头,可这话虽是说的有礼,却又跟云曦有何关系?!
庄妃见荣皇后一副深思不解的样子,遂即结着说,“您刚这不是也瞧见了,云曦既然给臣妾请了安,理应也该向凝曦请安的。他们虽然交好,可是既然知道规矩,学了规矩,做了规矩,就应该一视同仁才是。我们凝曦自然是不会介意,可是要是云曦这由着自己的性子,对这宫里的人,想行礼就行礼,想不行礼就不行礼。这可怎么是好。”
荣皇后自然是个聪明人,这话说到一半,她便就明了了庄妃的意思。云曦得皇上的宠爱,即使不行礼,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可是,如今云曦在她这里学的规矩。要是任由她的性子,爱给谁行礼就行礼,不想给谁行礼就行礼。知道的自是知道,像凝曦便不会有什么追究怪罪。可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皇后授的意,让云曦看到哪些人不用行礼的。就等同于是皇后授意云曦哪些人不用尊敬、不用放在眼里一样。
那么她荣皇后,在不知不觉中,拜云曦所赐该得罪多少人?!
这其中利弊,荣皇后心里亦是清楚的。
原以为,跟庄妃争得了一个宝,没想到,现在却是弊大于利了。这般权衡了一下,她便只有弃车保帅了。
“妹妹提醒的是,是我没有顾虑周全。要是害云曦在这宫里树了敌,倒真是本宫的不是了。”
庄妃原本的意思只是想说,这云曦知道了规矩却不按规矩来,明知故犯,给了他人治她罪的机会。倒是没有想到这荣皇后通过她的话,竟想的更加的深远。
没错,现在云曦的行为,都与她荣皇后挂上了钩,可真是有够她担心的了。
没想到,她竟是堪堪逃过了一劫。更是喜上眉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云曦,还不给二殿下请安。”
荣皇后此言一出,云曦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了一眼凝曦,又转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皇后。
她才不要给凝曦请安呢,这算什么嘛!!
可是皇后却无视她哀求的眼神,倒是一旁的穆嬷嬷上前在云曦的耳边帮衬着说,“云姑娘,您不是说过,要像宛如小姐那般知书达理的嘛?!要是任性的话,可就一点都不像了。”
听了穆嬷嬷的话,无奈的垂下了头,像是妥协了。
要是尉宛如的话,不管对谁,都是彬彬有礼的。要是尉宛如的话,就算是讨厌的人,也能笑脸相迎的。她云曦明明不是尉宛如,却为何偏要学?!为何?!
心里强大的意念赢过所有其他,云曦一握拳,像是下定了决心。
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迎上凝曦的。竟是有一种壮士断臂的凌然。
凝曦先是一愣,而后微笑着等着她的行礼。
穆嬷嬷在她耳边说的话,因为距离的原因,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却抓住了关键的字和词。
“二殿下万福金安。”
“云曦给二殿下请安。”
云曦施施然的上前向凝曦行了个礼,却不见凝曦反应。又提高音量,重新请了个安。心想:这家伙是存心作弄她嘛?!居然还真摆起皇子的架子了?!
“嗯?!嗯。”被云曦忽的打断了思绪,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才回过神来。看来自己这一走神,又惹到这位姑娘了。
嘴角上扬,勾勒出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完美弧度。
他从来不曾自欺欺人,也自是心知肚明。想要学规矩,照着尉宛如学规矩?!她也从来是个单纯的人,单纯的想法和行为。单纯的傻瓜。
然而这个单纯的傻瓜,为了自己单纯的目的,却傻傻的卷进了这后.宫中最可怕的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
尽管其中一个是他的母妃。但是,也正因为那是他的亲娘,有些事情他才看的更清楚明白。她和皇后,一个最得宠,一个最得势。虽表面和睦,但是明争暗斗在所难免。无可厚非,这是整个皇室,这个后.宫的生存之道。
从父皇的宠爱,到御花园里开的最艳的那一朵花。自他懂事以来,她们的争斗似乎就从未停歇过。
如是从前,他大可以轻松抽身。因为,毕竟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可是如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自己跳进了这个火坑。又怎是他能袖手旁观的时候?!
是无奈,却又笑了。对于这种被她拖进火坑,替她善后的事情,他似乎总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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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一副苦瓜脸。”
云曦在前头走着,却是并没有想要理睬凝曦的意思。
“莫不是在为了刚才的事情闹不开心吧?!”凝曦走上前去,拦住了云曦的去路。“唉,我这又是多冤枉的人啊。学规矩可是你自己要学的,刚才的事情也不是我硬逼的。现在这气倒是也冲着我撒撒呀。”
要不是知道云曦的个性,凝曦也自然不会这般良苦用心的要逗她。刚才的事情,云曦自然没有放在心里。可是她心里有事,却不愿跟他讲。
是啊,学规矩是她的事。是她为了凌云做的事,与他凝曦无关。怎么好像从来都跟他无关,他却总是要参与之中?!或者为什么他总知道一些,他不想要面对的事情!
“臭凝曦。”对于凝曦的话,云曦只是没有好气的嘀咕了一句,她现在可没有和他斗气的功夫。“凝曦,变成适合待在这里的人,真的会比较好嘛?!”
她在犹豫?!是凝曦最担心的事情,难道那么快就发生了。
要知道在这宫里,一旦迷失了自己,便就是万劫不复。而对于云曦来说,更是比单纯更容易受到伤害的致命伤。
“怎么说?我以为这次要学规矩,并不是你的一时兴起而已。难不成刚给我行礼,竟给你造成了那么重的打击?!”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凝曦此时的神情。却掩饰不住他心里的落寞,和隐隐而生的担忧。
“我以为……,可是也许我错了。”
云曦欲言又止。与其说是在回应凝曦,更像是自言自语。
刚才穆嬷嬷的话似乎提醒了她,也许,她的想法真的太简单了。为什么她会想要那么努力的向尉宛如靠近,像她真的好吗?!
云曦忽的加快了脚步,似乎前方有着她想要的答案。
“云……,”凝曦这边刚想叫住她,云曦却是已经跑了起来,“我去找凌云哥哥,你别跟来。”
一句话,把凝曦甩的老远。
凝曦蓦的停了脚步,原来是他想太多了。那个家伙的想法还是那么的单纯。
可是在那个人那里,她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吗?!
凝曦自是心里清楚,凌云和他不一样。纵然凌云也是喜欢云曦的,但是那份感情因为他走的路不一样,从而也变得深沉和内敛。
凌云从小走的,便是一条帝王之路,与无欲无求一身轻松的自己不一样。他给不了云曦一份单纯的感情,凌云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从来也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曾表露过。
这样的凌云,能给云曦一个怎样的答案,甚至都用不着想。
可是,云曦能明白嘛?她会明白嘛?
虽然,云曦不让跟,但是凝曦却还是忍不住悄然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