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最终没有发生什么,紫樱心情激荡也没察觉到无极的欲言又止,时间继续向后推移。
这天,无极正与紫樱共进午餐的时候,店主突然带来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人。
“家师丹青子,他命我来邀请无极前辈您参加今天的聚会。”年轻人恭敬地解释道:“参加聚会的都是炼丹界的同道,而且落霞宗的赤松子前辈也会到场。”
“阿弥陀佛,我只是炼丹界小辈,实在无颜参加聚会。”无极闻言立即拒绝。自己对炼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参加炼丹师的聚会不是等着出丑么。
“无极前辈就不要谦虚了,现在春山城的炼丹界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年轻人艳羡的打量着房中矗立的巨大的丹炉接着说道:“只看您能操纵这么大的丹炉就知道炼丹术如何出色,谁都知道丹炉越大火候越难掌握。”
无极愕然,他买这个丹炉根本就是为了做个样子,以便掩饰仙宫的存在,当时只觉得大丹炉比较显眼,哪知道有这种说法。
年轻人见无极不说话,又接着说道:“现在全部炼丹同道都在翘首以待,前辈就不要为难我了。”
“好吧,我会准时到场。”无极看他把全体同道都搬出来了,若是再不答应,就要得罪全体同道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年轻人这才把请帖放心,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次聚会对你不是好事,可能会有人对你不利。”紫樱见他有些漫不经心,忍不住提醒道。
“不会吧,我和他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不利。”
“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心怀叵测之辈!”紫樱说到这里想起自身经历不由狠狠瞪了无极一眼,半晌才又接着说道:“你在炼丹界表现太耀眼了,这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而且你炼制的丹药品质太高,很多人都想探寻其中的秘密。”
“我哪有什么秘密?”无极辩解道。
“那我从没见你用过那个丹炉,可是丹药却源源不断的出现,这算怎么回事,你敢说其中没有秘密?”紫樱威胁似的看着无极。
“阿弥陀佛,果然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无极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我也没瞒你的意思,否则就不会让你随意进这个房间了。”
“难道你不怕我泄露出去?”
“不怕,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是啊,你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布下禁制,也不担心我偷偷溜走。”紫樱有些怅然:“你怎么能这样,让我想恨都恨不起来。”
无极看着她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风情有些痴了,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身处喧嚣集市,气质却永远宁静淡泊的身影,一时间有种将之拥抱入怀的强烈想法。
紫樱看到他热切的眼神,脸色顿时冷淡下来:“我劝你还是想想晚上怎么面对那些同道的好。”
“那我就不去好了!”无极怏怏道:“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
“不行,你不去的话更会惹人猜疑,而且还会得罪很多人。”紫樱声色俱厉道,她说不清自己是真为无极考虑,还是怕晚上会发生某些事情。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无极满脸的无奈。
“嗯,聚会还是要参加的,不过你要尽量少说话。”
“这样不太好吧,起码我要谦虚几句。”
“哼,你那谦虚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紫樱白了他一样,竟然是风情无限。
无极心中冲动,拉住她的手真诚道:“紫樱,你对我可真好……”
紫樱当即无语。
夜晚来临,无极按照请帖上的地址来到聚会地点。
白天来送请帖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在门口眺望了,见到他急忙施礼:“前辈你总算来了,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好像还没到时间呢!”无极说着走进院中。
院里分两排摆放着桌椅,上面摆放着各种瓜果灵酒。
无极见众人都在前边交谈,就随便在后面找个位置坐下,他牢记紫樱的话,这次就是要谦虚,要少说话。
可是事与愿违,他刚要坐下有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就迎过来了:“老夫是这次聚会的主人丹青子,你就是无极道友吧,请到前边就座,大家对你都很好奇。”他说着抓起无极的手臂就走。
来到人群中,丹青子热情介绍道:“各位同道,这位就是名震春山城的无极道友,大家快来相见。”
“前辈谬赞了,小僧愧不敢当。”无极急忙谦虚。
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无极,那凝重的压力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是难受。好在片刻后有人走出来说话了。
只见此人面容清奇,身披鹤氅,飘然有出尘之姿。他打量两眼无极从容道:“老夫是落霞宗长老赤松子,刚到春山城就听到小道友的事迹,能炼出九成以上融合度的丹药,不愧炼丹奇才的称呼,敢问道友师承何人?”
“小僧并无师承,而且只会炼两种丹药,实在当不起前辈的赞誉。”无极继续谦虚。
“竟然没有师承,那小道友可愿加入落霞宗,我赤松子不才,愿意做你的领路之人。”
明白人都听出来了,他是想收无极为徒,顿时很多人都羡慕起来,要知道赤松子是中级炼丹师,论起身份地位与初级炼丹师有天壤之别。能得到他传授炼丹心得和各种秘术,那就有希望成为中级炼丹师,可以自己苦苦钻研强多了。
可是无极身上有仙宫,哪肯加入其它门派,立刻委婉的拒绝道:“小僧对炼丹只是稍感兴趣而已,实在耐不住其中的枯燥,所以只能让前辈失望了。”
“可惜了,你这么好的天赋竟然不愿在炼丹路上发展。”赤松子很是惋惜,不过毕竟自珍身份,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他堂堂中级炼丹师想找弟子很容易,收无极为徒也只是突然兴起而已。
丹青子见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立刻拉着无极开始介绍其他人。无极刻意保持谦恭态度,不停的拱手作揖,将自身放在小辈的地位上,很是让几位暗中关注他的人产生好感。
他们在观察无极,无极也在偷偷观察他们,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他发现其中有两三位神情有些不对劲,其中有位叫柴康的眼里满是阴鹭,大概这就是紫樱所说的居心叵测之辈了。
寒暄后众人坐定,开始谈论炼丹心得。
这些人谈论的基本都和炼丹有关,比如某种灵草如何配比,某些丹药的火候如何掌握,别人听的津津有味,可是无听了几句发现根本听不懂,顿觉索然无味,神游物外去了。
选座位的时候,柴康故意坐在无极对面,偷偷观察他的表现,见他昏昏欲睡,不由阴阳怪气道:“无极道友,看来你对诸位同道谈论的话题并不赞同,莫非有什么高论不成?”
无极道:“柴道友误会了,小僧刚刚曾经说过,我只会炼制两种丹药,对炼丹术根本连粗通都算不上,说实话,你们谈论的问题我根本就听不懂。”
“道友这话可就虚伪了,能炼出高品质的丹药的人怎么可能不懂炼丹术,明显是在敝帚自珍嘛!”柴康继续挑拨众人的情绪:“莫非是怕我等偷学不成?”
有些人脸色果然变化,望向无极的目光有些复杂。
“事实如此,柴道友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如果你连炼丹的基本道理都不懂,那又是怎样炼出高品质的聚灵丹和归元丹的呢?”柴康眼神闪烁,猛然质问道。
“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无极平静道:“小僧在炼丹时突然顿悟,此后每次炼丹都会有奇特的直觉,所以炼出的丹药品质极佳。”
“哼,什么熟能生巧,什么顿悟,简直是花言巧语,各位你们相信么?”柴康貌似愤怒的嚷道。
“我不信!”有个相貌粗豪的老者大声应和道:“在下炼丹五十余年,可谓是熟地不成再熟了,怎么就没有顿悟,也没有奇特的直觉。”
“此事岂能一概而论,每个人的资质和机缘都不同,结果当然也不可能一样!”有个儒士装扮的中年人扬声道:“我倒是相信无极道友的话,否则为什么大家同样是炼丹师,有人很早就成为中级甚至高级炼丹师,有人却一辈子在初级炼丹师境界徘徊?”
“你…”不相信顿悟那位被说的哑口无言,不想承认自己资质差却又拿不出事实驳斥。
“好了,众位何必那么大火气!”赤松子发话了:“交流是自愿的,本就不该强迫,否则岂不是说我也该把自己全部的心得体会说出来?”
他这明显是站在无极一边了,但是却又很有道理,其实谁都懂的藏私,没人会把自己辛苦领悟的东西轻易教给别人,有些人跟着柴康起哄不过是嫉妒心作祟而已。
接下来主要就是赤松子讲述炼丹心得,众人都在认真倾听,能得到中级炼丹师传授经验甚至指点疑惑的机会可是不多。
直到散场,无极也没有发言,离去时柴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让他心头蒙上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