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百日倒计时的牌子已经高高挂起,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已经进入了背战状态。就普通人而言,现在的精神应该是高度紧张的才对,可易袭呢,他反倒是比以往更轻松了。比方说,高中三年来,从不迟到早退的他近日也开始明目张胆的逃起课来。原因很简单,要高考了,老师们的精力都投在了那些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学的好学生身上,至于像他这样的“问题学生”,不来最好。
这个星期从周一到周三,易袭都没去过学校。第一天他和阿恋练了一天的剑,第二天则陪她逛了一天街,第三天实在玩儿不动了,于是他就在家泡了一天的网。算上周六周日,易袭已经放纵自己五天了。
“易袭,”阿恋爬在他的后背,问道:“明天咱们去哪儿玩儿?”
“哪儿也不去。”易袭继续完美着他《战国无双2~猛将传》的存档。“听说明天要讲文宗的卷子,得去学校。”
“诶~真没劲。”
“玩儿了这么多天,你不累我也累了。再说,毕竟我还是个学生,一周都不去学校就太不像话了。”
“嗯...好吧。那我明儿就歇上一天,后天在好好玩儿。”
“那你明天不和我去学校了?”
“嗯。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就在家好好睡个懒觉吧。”
“那随你吧。”
“呜~”说着说着,一股倦意已向她袭来。“我困啦,先去睡了。”
“等等,”易袭道:“我也睡。”
“噢...”
关了电脑,俩人一同回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易袭独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貌似已经好久没一个人上学了,安静的道路让他略感不惯。
最近之所以这么放纵自己,这里固然有他无意于高考的原因。但,更本质的原因是,易袭他在逃避欣然。
自从读过谢麟那封信后,易袭的心开始动摇了。他发现,自己已不像原来那样能克制对阿恋的感情,有时他甚至后悔开始与欣然的恋爱。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他对欣然不负责,只不过,若说他对欣然有情的话,那他对阿恋的则就是爱了。
易袭不想对不起欣然,可他又不愿违背自己的感情。没有什么感情经验的他只好选择了逃避...虽然这是最糟糕的选择。
不远处的后面,一个人正把车骑地风驰电掣,超过易袭的瞬间,他甚至都没来得急看清对方的脸。
“易袭!?”
那人突然把车停下,回头一看,正是欣然。
“欣...”
易袭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儿?”等他赶上来后,欣然问到。
“噢,我...打算去学校。好几天没去了,所以...”
“噢~那,阿恋她没和你一起来?”
“嗯,她这两天玩儿累了,所以在家睡懒觉。”
“这样啊...”
“欣然,”
“易袭,”
......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我...其实也没什么...”
“噢~其实,我也一样。”
俩人低头无语。
一进校门,欣然要去存车,易袭则先去了教室。刚一进班,里面的紧张气份便让易袭感到不惯。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有的在写做业,有的在背单词,有的在默课文,总之,没有一个闲着的。来到自己的坐位,易袭从书包里取出了语文课本,挑了篇自己喜欢的古文后他小声背了起来。没一会儿,欣然也来了,看见易袭在那儿背着课文,所以就没去打扰。
早自习是语文,老师带大家复习了一下高中学过的所有古诗,这对易袭来说倒也不算无聊。之后的两节课就是政、史、地三科的老师分别讲文宗卷,政治和历史倒还蛮有意思,至于地理就没劲了许多。
上完两节课后是大课间,因为最后两节课都是数学,所以易袭便趁这个机会又逃了课。
“易袭。”
刚要出校门时,欣然叫住了他。
“呃,是你啊...有事吗?”
“你...又要走了吗?”
“嗯...”
“......”
“欣然?”
“啊!”她回过神来。“噢,没事...”
“那,我走了。”
“噢...”
欣然看着他出了校门。
“易袭。”
就在他要走出视线范围前,欣然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
“嗯...”踌蹰了半天,欣然道:“学校要是有事的话,我打电话告你...”
“嗯,谢谢。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欣然终就没能留住他。
“真苯...”欣然哭道:“明明想要说的,可为什么就说不出口呢!?”
伤心的泪水破堤而出,还好上课的铃声把它盖住了。
虽然回到了教室,但欣然再也听不进课去。好不容易熬过了最后两节课,她跟老师请了下午的假,之后便立刻回了家。
比来时骑的还块,欣然一路不停的回了家,刚把车子推进车棚时,易袭和阿恋正好出了楼道。“干嘛非赶这个时候去,才刚吃完饭?”阿恋问到。
“要是等到下午人就多了。我们这会儿去看,刚好没人打扰。”
“那看完去哪儿呢,时间还早?”
“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吧,就听你的。”
俩人一同出了小区。当然,他们没注意到欣然。
“他们这是?”
欣然决定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易袭他们是坐公交出去的,欣然骑车跟在后面,因为根本就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所以易袭也并未发现。
看见他们下了车后,欣然跟的更加小心。没走多远,她便来到了那次易袭过生日时去的军事博物馆。
“原来他们要来这儿...”
当他们进去后,她慢慢走到了博物馆楼下。
“难道易袭...”
呆呆的望着门口,欣然陷入沉思。
欣然知道易袭对阿恋有情,这在易袭说前她就看得出来了。因此,她也未急着向易袭表白,直到阿恋那次主动退出。
欣然不知道阿恋对易袭的情有多深,但她知道阿恋绝不会骗她,有时她甚至想过可以和阿恋分享易袭的爱,可她竟没想到,易袭现在几乎为阿恋都快要抛弃了她,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做为易袭的青梅竹马,欣然曾是那么自信。她相信,只要时候到了,自己终会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个想法,直到易袭对她说出阿恋的事之前还是那么坚定。自打阿恋出现后,欣然觉得易袭离自己越来越远。阿恋就像是易袭一直追求的那种不平凡的存在。他们有共同语言,共同喜好,他们可以并肩战斗,同生共死,相比之下,自己则显得如此多余。为了抹消这种感觉,欣然刻意与易袭一起上学,刻意加入他们俩人之中,甚至,她还主动接近阿恋,试图从她身上学来如何亲近易袭。然而,就算成功的与易袭相恋,最终却也得到了如此结果。
欣然不明白,易袭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不负责任的人。但为什么他会这般对代自己?是阿恋太过诱人,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亦惑或是自己多心了?总之,不关是那种情况,她今天都要问个清楚。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个小时,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汗如泉涌,不过欣然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博物馆里,因此,易袭他们还没走出来,脚步声就已被她听到。
“出来了...”
欣然本想冲上去,可她还是本能的躲开了。
“里面还真有意思。”
阿恋览着易袭的胳膊走了出来。
“是吧。要不是来过这儿,我还找不着你呢。”
“那还真得谢谢这里。”
“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命运么,既然是命运又何必感谢其它呢。”
“因为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呐。”
“切,还真是说不过你。”易袭笑笑。“接下来去哪?”
“去那个古墓吧。那是咱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嗯...”易袭想了想,说:“好吧。也该去那儿一下...走。”
俩人朝古墓方向走去。
欣然依然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这回她更小心了,生怕被他们发现。不过易袭和阿恋似乎一点也注意到她,只顾着互相说笑。
那古墓没一会儿就到了。可能是快挖完了吧,原先的蓝色铁皮栅栏已经拆了七七八八,周围的看守也基本看不到了,不过这毕竟只是座墓,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所以也几乎不会有人来。
“其实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易袭说:“不过是些土坑而已。”
“是啊,比那时可差远了。”
“那时?”
“那将军入葬前,我见过这里一眼。那时这儿南面是座小山,北边则有条河环抱着整个墓地,东西两面都有一片树林,也算是块风水宝地。只是谁也想不到,仅三千年变化就这么大,真是沧海桑田呐。”
“嗨~古往今来有多少王宫贵胄都葬在了像这样的风水宝地里,可又有几个能庇佑子孙千代万代。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即使是大自然也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不,你错了...”阿恋淡淡道:“这世上确有一种东西是永恒的,只是你现在还没意示到。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追问了。我们走吧。”
“嗯。”
俩人离开了古墓,欣然再次错过了机会。
“永恒吗...”欣然默默的走进古墓中,刚才他们的话她都听见了。虽然易袭没懂阿恋的话,但她却明白了阿恋所谓的永恒。只可惜,它好像已不属于自己了。
欣然漫无目地的在古墓中走着,走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可一坐下她就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于是又开始漫无目地的走。如此反复了不知几次,天色也渐渐变黑了。
歇了一会儿,欣然起身又走了起来,她似乎并不打算回家,但她自己也不知该干什么。
“很狠他吧。”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是谁?”欣然怯声问道。
“很狠他吧,狠他的移情别恋,狠他的见异思迁。”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欣然寻声走去。“我怎么会狠易袭呢,”她强辩道:“他和阿恋不过是...”
“别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早已看出,那个男人已经不爱你了,他已经被那个女人迷住了。”
“你胡说!”她离声音越来越近。“易袭不是那种人。”
“是吗?你好像很了解他,可你根本就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又了解他吗?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当然了解他。”
当欣然走到一个大土堆前时,那发出声音的土堆上的土块松动掉落下来,里面赫然亮出了一把古剑。刚才与她对话的正是这把剑。
“我三千年前就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