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刀噬浪
刀,乌黑幽亮……这是一柄绝尘的惊世宝刀。
刀长三尺九寸,上銘九谷神咒,寒气外泄,这定是一柄染过鲜血的宝刀!
乌刀静静的定在那里,此际它刀身已积满了厚厚尘垢,且与周遭的藤萝相互缠绕,过往的所有威迹,与如今相比,早已万劫不复!
从前,它定也曾有过显赫的时刻。
它肯定被握着它的主人激发过无与伦比的凶厉,这从那刀身摄魂的血槽中,不难看出。
但如今,它却被静静的插于封崖阁思过峰头的岩壁一角,只漏出尺许刀身,昔日的万般荣耀,也早已深埋石壁
假如它真的只是一把绝世的凡刃,那也罢了。
可是,它的主人,它曾经的主人!偏偏确是聂天行
忤逆浪子聂天行
那,是创造一个神话般的人物
试问这样的刀,深嵌在此山缝石隙?纵刀身甘愿,但刀气凛天
刀的主人,是封崖阁开门鼻祖,但如今去向却早已不知?
关于他的一切,只剩下这把刀可以追寻?
刀名“噬浪”,它到底要噬血浪?还是要至此尘封于崖?
三千年了,已经三千年了,没有一个封崖阁后辈,将它从思过峰上拔下,他的主人走了,它宁朽,也不愿归于平庸之人之手
思过峰下,梁寅风充满好奇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深插山壁中的那把乌刀,年方十三岁的他,在经过聂乾坤三年教导后,虽是已颇具资质,但他好奇地,却偏偏会是连三十岁的人都敬而远之的一把刀————噬浪
他目不转睛地瞧着那把乌刀,时间,已过去整整三天三夜。
晚风轻轻掠过崖顶,深秋的天,很凉,拂起梁寅风幽亮的发丝,将这一刻的夕阳,映照的格外沉醉
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肩头,聂乾坤跺了跺步子,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身前的少年,这位一项严肃的阁主,眼中布满了慈爱
“你的性情,于这噬浪十分的相似,它刀气虽密布苍裂,但仍散发苍霸道气,刀意含蓄内敛,慑人于无形,你已在这里静静的与它竟对三日,今天,你就去试试吧,我想即使你拔不出来,这把刀、也不会刀气纵横的伤你分毫,你们身上有一种质,很像,它可令你与他消除隔阂它,去吧,趁它现在已经将所有的刀气内蕴了,握住它,试试可否掌控在手”
“我?真的、、可、、可以么?”梁寅风怔然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的义父,孩童的内心深处,好像有些不可置信?
他可是记得千百年来,能进刀身十步者不过百人,能触之刀身者只有不到十指之数,而令刀身微动者,三千年来,无一人
此刀,为封崖阁镇阁至宝,可却令所有门人望而却步,刀意桀骜,凡人怎可匹其傲?
宝刀宁可深埋,也不出世
这是刀的命运,只怪其主人早已远去,再没有一个人,能令它折服!
此时此刻,另一角的山崖下,有一个女人
人,为绝色美人。
自她重病事后,她好像忽然变得温柔了,时时会低垂清腮,呆想出神,女人,名叫心仪!
此时,她於倚着石壁,看着逐渐向噬浪走去的梁寅风,眼眶,热泪涌出
一步,两步,略带颤抖的声音伴随着梁寅风的步子,走着,数着,声音好像具有一种因素,那是一种比命更重要的期待。
这个女人,正是梁寅风的姑姑,梁心仪!
晚秋的凛风吹落在她的脸上;可那美的令人透不过气容颜,此时却只剩下眺望,期颜。
薄衫风瑟,吹打玉肌冰肤;凛风加急,煞冻倾城艳色。
何事,能让她情绪如此激动?要知道聂乾坤府库有无数珍兵宝枪,这个美人,都不曾多看一眼
事不知,情难宣,惟有脚步更急,望穿秋水。
蹬、蹬,蹬、
随着脚步一步步地向前迈进,梁寅风已经与噬浪相聚不过仅仅两百米之间,可即便还有这漫长的两百米距离,仍是将身后注视着他的聂乾坤惊得目瞪口呆
虽然早有预感,但事实发生在眼前,这位一向处事不惊的封崖阁阁主,仍是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风~~~风儿他竟然真的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这也无外乎他会惊慌失措,实在是噬浪太过遥不可及了,要知道,封崖阁百年内,有谁能抵过噬浪刀意而前行的,又有谁谁在面对着噬浪前身它五百米间的?就是他堂堂封崖阁阁主聂乾坤,也不过堪堪走到五百七十九步外而已
突然,正在前行的梁寅风停住了步子,而后向着正石壁中央那把乌刀凝望而去,像是在聆听着什么。过了片刻后他才转身望向聂乾坤问道:“义父,你听到什么了吗?”
聂乾坤陡然一惊,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听到。梁寅风露出疑惑的神色,最终他依旧迈出步子,在聂乾坤瞪得溜圆的注视下,缓缓地向着那把深插石壁的乌刀走去。
此时此刻,他好像感觉体内有一样忽然发热,让他的心口暖洋洋的,他感觉不到任何压抑和排斥,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噬性而欢的召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更加清晰的声音。
脚步在他不知不觉中竟然已掠至崖下,竟可与噬浪颔首相望,梁寅风不由自主,伸手抚摸向那被噬浪刀劲震裂了的山岩,上面布满了苍茫雄浑的霸气,更具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桀骜之气
隐隐约约,梁寅风好像感觉到了噬浪刀身上雕刻的神纹与脉络,那种交织在一起的图案,透发着一股古朴而又沧桑的气息。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体内有一样东西像是为他强行开启了一扇门,让他聆听到了一种极为特别的声音。
初时那种声音还很小,而后竟然越来越浩大了起来,而随之梁寅风的胸口也越来越滚热。
眼前这口古朴而又神秘的乌黑荒刀,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传出一种交织大道的无上音诀,像是大道天音,又像是玄妙至理。
“吾之道,桀骜不肖,上斩九重天,下斩十层地,剖开了九天十地,开辟了一方世界,任混沌弥漫,我自可南开北斩,上击九天,下击九幽,自认无一可束缚,有枷锁!吾便破开枷锁……”
梁寅风手扶青灰色石壁,身如大江明月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一股铮然之气漾出,在这一刻看起来飘逸出尘,像是永不会败的战神,站在那,显示出格外自信
而他此刻的内心世界并未如身体那般宁静,刀意,如渊似海,刀理,深奥浩瀚,每一个字响起,都如海崩渊裂,响彻天地。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远古的影子,在施步解说,源源不绝,划破心之障垒,缓缓流入梁寅风心中,让他心海震动,思潮起伏,不知身在何方
远处
聂乾坤看着他寂静不动站在那里怔然出身,虽有不解之色,但却不敢开口对其有一丝打搅,感觉到他如纤尘不染ru谪仙立在那里,无尘无垢,再看向崖壁中噬浪往下散发的一阵阵幽光,不难看出
这一切,与噬浪脱不开干系
梁寅风整个人定在那里,erpan音若霆雷,时而电闪雷鸣,一气呵成,时而艰涩难懂,根本不明其义。一会如临深渊地狱观人对决,一会儿又如走进净土与人解说,种种莫名的感受浮上心间,让他警醒与迷茫。
刀意并不长,相反,惜字如金,总共才不过短短数百字而已,但内藏玄奥至理,繁华落尽,桀骜不驯间更感平淡归真的古朴感觉。
每一个字落入梁寅风的心田都是如震动山河般激荡,而后又似明月照大江般寂静。数百箴言已经清晰刻印在梁寅风的心中,但是刀意不绝,依然不断在他耳畔回荡。
在这个过程中,梁寅风身体内好像有一种东西在呼之欲出,让他浑身都暖洋洋,正是由于它的缘故,梁寅风才可聆听到这种刀意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