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隐云山顶上,到处都荡漾着无边的春意。花香鸟语,偶尔从繁茂的树冠中洒落几点阳光,照耀在青草上缓缓流动的露珠上,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可爱的小兔子也三三两两在草丛中踫跳着,找寻着可口的嫩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它们头上肆意的跳着优美的舞蹈……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
然而此时,却有三个人的到来破坏了这里的宁静。他们一前两后,极速奔过,只惊得小动物们四散飞逃。
“李柏杨,你给我站住!你知道你逃不掉的。”落在后面的其中一位中年男人面目狰狞,冲着前面逃窜的青年大声喝道。而在中年人身边,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看起来与其是一伙的。
那位女子在也对着前方的青年劝说道:“不错,师弟,你就不要跑了。同门一场,张师叔也只是想和你达成一项协议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反正你也逃不掉,不如大家坐下来聊聊?”
那位唤作李柏杨的青年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叫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当真跑的比狗还快!坐下来谈?你当我白痴啊?这种**的事情亏你们也做得出来,按门规,你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想灭口?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中年人一听,脸色顿时比死人还难看,同时眼中闪现出阴狠的光芒。
而那位女子也沉下脸来,怒道:“给你脸还不要了!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工夫,别说张师叔了,就连我都可以轻易收拾了你。既然如此,就别怪师姐我无情了。”
李柏杨没有答话,只顾埋头狂奔。但片刻之后,他却停下了脚步,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前方是一片悬崖!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这要掉下去,不死那是在讲故事。
“跑啊,怎么不跑了?”中年人在后面负手站定,满脸都是玩味的笑容,而看李柏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呵呵……”李柏杨见前方无路,后有追兵,索性也洒脱起来,挥了挥手道:“别这么说嘛,反正我之前什么也没看到,至于你们乱不**的关我屁事,我就是一过路的。这么着吧,我答应守口如瓶,这总比你们杀掉我要强吧。虽然在天玄门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也总算是入门弟子,你们杀掉我万一透出什么风声,对你们可不怎么好呢。何不大家和睦相处,皆大欢喜,岂不妙哉?”
“是吗?”年轻女子阴阴一笑,道:“我怎么觉得干掉你反而会更让人心安呢?”
李柏杨耸了耸肩,琢磨着逃生的方法,口中却道:“其实我这次出来办事,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我没有回去自然会有人来追查,刚才我们来的路上我也看到了几个樵夫,他们无疑就是最好的证人。与其闹到你们犯下谋害同门的大罪,不如咱们勾肩搭背,唱着小曲一块儿回去,什么事也没有,多好,是吧?”
“哈哈,别在这里鬼话连篇了!”中年人笑道:“路上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以我的功力,不可能有任何遗漏。怪只怪你自己慌不择路,偏要往这山顶上跑,你这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李柏杨此时也是一肚子怨念,这座山以前没有来过,怎么可能知道山顶上是死路?还以为可以借助山上树林的掩护从另一边下山逃走。哪里知道山上树林倒是有,虽然树木都十分高大茂盛,但树与树的间距也实在是忒大了点。再者这两位的速度也比他快一些,就算没有这片悬崖,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
看到没有转还的余地,也想不到什么逃生的路子,李柏杨干脆就不去想了,打就打吧,先下手为强。只见他抬手大喝一声:“奔雷咒!”立时就有一道接一道的雷电降下,直接就向着两人罩了过去。
奔雷咒是天玄门众多咒术中的一种,主要是范围够大,且连绵不绝。虽然此咒术威力不算大,但雷光不停闪现,可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
李柏杨放招的同时,纵身向那位年轻女子跃去,打算先擒下她,那样就完全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虽然明知这位师姐不会如此废柴,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其他好方案了。
奔雷咒虽然来的突然,但对于这两位同门来说,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只见他们不约而同的一抬手,轻喝一声:“散!”雷光便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而此时李柏杨的手还距离女子足有几尺远。
那女子见李柏杨将自己作为目标,轻蔑的笑了一声,道:“找死!刚,你只在一旁看着就好,不要插手。”抬手就迎了上去。
中年人也乐得看戏,反正在他看来,李柏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掉,干脆就找了块干净的草坪坐下,当起了看客。
李柏杨和年轻女子虽然名义上是同门师姐弟,但两人并非一个系别,很少有过交集。必竟天玄门乃是一个大门派,历史悠久,门派中更是有着不少的分支,甚至有不少同门都未曾谋面的情况发生。李柏杨和年轻女子虽然还未到那种程度,但见面也是很少,上一次切磋技艺也有些年头了,那次李柏杨是惨败,完全没有给年轻女子造成哪怕一丝威胁,所以年轻女子根本就没有将李柏杨放在眼里,觉得自己要拿下对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可是,交手数十招后,年轻女子发现对方居然武技不在自己之下,咒术的使用更是半斤八两。不由也激起了傲气,大感不服,必竟在几年前,对方是自己一招都有把握干掉的废物,凭什么现在可以和自己拼招?莫非自己的实力如此不堪了?作为先进门的师姐,还拿不下一个小师弟,这面子往哪儿放啊?于是,她手底下拼尽全力,务求以最快的速度将李柏杨拿下。
李柏杨虽然招式上略有些忙乱,但还不至于落败。于是顺口调侃道:“哟,师姐几年没见,功夫没什么长进啊。莫不是一直忙着床上的工作,忘记了修行吧?”
年轻女子一听,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以至于被李柏杨抢到机会,一通猛攻,占据了优势。只见李柏杨翻掌如飞,什么掌心雷、冥火咒都像不要钱的乱扔,两人之间的战斗五彩缤纷,十分艳丽。
不过对于年轻女子来说,这种艳丽的色彩却是十分难受,被李柏杨一言相激,失误成了守势,想扳回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又气又急之下,转眼间便香汗淋漓。
一旁安坐看戏的中年人也坐不下去了,皱起眉头站起身来,看情形是准备介入战斗了。想想也是,本来就是来灭口的,现在还搞的和切磋似的,中年人肯定不满意。
李柏杨一看中年人站起来了,暗道不好。如果这老鬼动手,自己必然落败,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没办法了,只能兵行险着!”李柏杨暗里咬了咬牙,随手又扔出一个奔雷咒后,双手在胸前飞快的结了一个手印。
年轻女子抬手准备消散李柏杨扔过来的咒术,看到他正在结的那个手印,发现竟然是止戈咒,大感不解。
原来,这止戈咒是一个封印咒术,效果是封印对手的玄气,使之在短时间内变成无玄气的普通人,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不过以李柏杨目前的水平强行施展,会出现很严重的破绽。那就是自己也将限制大约三秒的行动能力,而且除非对方的实力比施术者低三年以上的玄气修为,否则成功封印对手的机率基本为零,即使对手实力比施术者差很多,成功率也并不高。还有着施术距离的限制,就算是天玄门掌门,施术距离也不会超过二十步。这招在平时倒可以玩玩,但目前和实力相当的对手生死相搏的时刻,用这招等同于自杀,也难怪年轻女子疑惑。
而在年轻女子消除奔雷咒之前,李柏杨的咒术也释放了,结果自然不出意料,半点用处都没有,倒是他自己被限制了行动能力。
年轻女子疑惑归疑惑,但想到李柏杨目前身处绝境,寄希望于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也并不是说不通。稍稍愣神之后,便飞速欺身向前,在手上施展了一个利刃咒,直刺李柏杨心窝。
在年轻女子的右手距离李柏杨的心窝还有尺许距离的时候,由于奔雷咒的干扰和年轻女子的愣神浪费掉的时间,止戈咒的限制也解除了。按理说李柏杨此时虽然逃不掉受伤的命运,但如果全力施展,未必不能挡下。可是他却做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动作,并没有用左手去挡那一击,而是直接抓向了年轻女子另一边的左臂。虽然这样由于手臂的动作也可以将年轻女子的一击压下,避开刺入心脏部位的结果,从而使之刺入下腹。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刺入下腹也同样是致命的。
年轻女子不知道李柏杨的用意,即使左臂被李柏杨抓住,也不会影响她的右手,没有丝毫停顿,加注了利刃咒的右手直接刺入了李柏杨的下腹,鲜血就顺着年轻女子露在外面的手臂缓缓滴下。
但是,与此同时,李柏杨空出的右手却并指抵在了年轻女子的脖颈上。并以眼神止往了飘身过来的中年人的脚步。
“原来如此,果然打的好算盘。”年轻女子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之前我以最快的速度挡下奔雷咒,来击杀你,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你很敢赌啊!”
“咳咳……”李柏杨咳出两口血,然后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不赌就没命,要是换成你,我想你也不会拒绝这样的赌博。”
“不错……”年轻女子说道:“但是,你现在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我已经破坏了你的内腑,你最多撑不过两个时辰。”
李柏杨摇了摇头,轻蔑的看了一眼年轻女子,笑道:“可惜了,你为了保命,我想应该不会拒绝为我续命疗伤,亲爱的师姐,你说呢?”
年轻女子苦笑着轻轻摇了下头,转头看着一旁发呆的中年人,说道:“冤家,你也不要光看了,把龙脯仙散拿来吧。”
中年人听到年轻女子的话,并没有动作,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抬起头来,一脸刚毅的说道:“我来这里是灭口的,不是救人的!”
年轻女子闻言全身涌起一阵寒气,眯起眼睛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来灭口的,不是来救人的!你听不懂吗?”中年人脸上升起一股阴狠劲,整个人的气质转眼就发生了变化。
至此,是头猪都能明白中年人的意思了。年轻女子身体剧震,眼泪顷刻之间奔涌而出,望着中年人嘴唇哆嗦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柏杨见到年轻女子的反应,倒是大感意外。他原先以为年轻女子只是为了可以学习更多的天玄门秘法而以身体来作为交易的本钱,如今看来却是这女人真的看上这老货了。于是转头以一种打量商品的眼神上上下下的瞄着中年人,真不明白这老货有什么吸引力。不由撑着出口说道:“咳咳……不是吧。这家伙横看竖看又锉又丑,不知道你这天仙似的人物怎么看上这么个东西?如今更好,直接要干掉你了,这回你该看清了吧。还不去和他拼命?”然后又附在年轻女子的耳朵边说道:“我现在还可以强撑着回到天玄门,你想报仇就想办法牵制住他,等我回去告诉掌门他就完蛋了。”
年轻女子对李柏杨的话充耳未闻,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中年人,看样子竟似是痴了。哀莫大于心死,痛莫过于情伤。
李柏杨又说了几遍,那年轻女子就是一动也不动。李柏杨终于绝望了,手抚额头骂道:“你妹啊……”
“不要这样看着我……”中年人被年轻女子盯着心中发毛。
“我自幼就是一个孤儿,没有人疼爱,十三岁那年被人卖到妓院,快被折磨死的时候,被师父所救,入了天玄门,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脱离苦海,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却原来也不过是做了师父的女宠……”年轻女子的眼神并没有半分变化,旁若无人的轻声讲叙着她的过往。
“什么?那个王八蛋!”中年人即使此时已起了杀心,仍然忍不住对那位先行者报以深深的恨意。
“……之后便遇到了你,你每天都会给我送来我爱吃的绿豆糕,处处关心着我,那段时间我感觉真的好幸福,虽然每天晚上都要遭受师父的虐待,但一想到你的好,就觉得至少有一个人真正关心着我,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真的不算什么……可是,你也是一样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都一样……”年轻女子说完,便闭上眼睛,似是不愿意再看到眼前的人,只是眼泪依旧没有停止。
中年人呼出一口气,低沉的说道:“没办法,要怪,你就怪这小子看到了我们的事。要怪,你就怪门规森严吧……飓风咒!”
随着中年人的一声大喝,一阵狂风直奔对面一男一女而去,转眼间便将他们吹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