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河南省有一个“武术之乡”,这个“武术之乡”并不是一个乡,而是一个市,登封市。
登封市之所以被称为“武术之乡”,是因为市境内有一座闻名中外的千年古刹---嵩山少林寺。
登封市不光有座少林寺,还有一个小梁庄。
小梁庄并不小,一个五千多口人的村子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不能算是小村子。
村子坐落在嵩山脚下。受少林风气感染,村里人世世代代也喜欢练武,梁飞就是其中一个。
村东头外有块空场地,是村里夏季晒小麦时用的,一年也只用那么十多天,平常闲置着,就成了孩子们的练武场。
练武光靠喜欢不行,贵在坚持和恒心,而具备这两样的人并不多,恰巧梁飞是不多中的一个。
上四年级时他便能轻而易举用拳头打碎教室的玻璃;小学毕业那年,他能一拳击毙一只成年土狗。
梁飞有两大爱好:一是习武,二是听老人讲鬼怪故事。
梁飞的爸爸是个很健谈的人,梁飞的童年总有听不完的故事。
对于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并不是每个农村都有电风扇,在梁飞的童年记忆中,电风扇只有教课书中才有,就算本村最有钱的王叔家都舍不得买,不是电风扇特别贵,而是电费让人扇不起。但是勤劳聪明的人类从猿猴进化到现在,也自有避暑的妙招。
白天的炎热人们自然无法躲避,但夜晚休息却是能想到方法,人们喜欢吃过晚饭到村外纳凉。几块凉席、几把蒲扇,男人们穿着大裤衩躺在野外吹着凉风,谈天说地,不知不觉中就会在一身疲倦中入睡。至于女人、也只能在闷热的矮屋里拼命的摇着扇子,直到摇到昏昏睡着!
梁飞从记事起的那天起,每年夏天的夜晚就是跟着父亲到村口纳凉,他不光是早已习惯,而且已经变成了热爱,因为村口有着听不完的故事。
今天也不例外,吃过晚饭后,梁飞父子便带上凉席和扇子去了村头。今天纳凉的人特别多,光这一小块就有十多个,远处更多一些。还有再远的地方看不清楚。
梁飞父子刚躺下,梁飞爸爸便和几个人唠起了家常,梁飞急着听爸爸讲故事,打断了爸爸和几个人闲聊的话说:“爸爸,快给我讲故事啦!”
几个叔叔大爷都笑起来,问梁飞要听什么故事,梁飞早已知道每个人都有大把故事,抿嘴笑笑说:“我要听鬼故事。”
就这样,小梁飞把话题引了出来。几个人开始讲起村里谁在哪遇鬼了之类的故事。梁飞越听越有趣,不停催着别人讲。
轮到寇大爷讲时,他没讲这类的故事,而是问大家:“你们听说过拜北斗的事吗?”
大家都说没听过,连梁飞的爸爸都说没听过,于是大家都好奇让他讲讲。
寇大爷坐起身来,点起了旱烟袋,然后深吸了一口,开始讲道:“咱们这里之前流传一个传说:如果一个人每天午夜十二点到无人之处向北斗星参拜,磕四十九个头,坚持七七四十九天后能诚心感动神仙,学来一些法术。”
梁飞远门唐叔笑笑说:“哪有这事,如果这样能行,咱们也不用种地了,每天晚上拜拜北斗七星就好了。”
大家也不住点头,认为这纯属瞎话。
寇大爷却急了,大声道:“你们以为北斗那么好拜的?听说拜完四十九天后要经过神仙的重重考验才能得来法术,而且智慧不够或心术不正都活不成的。”
大家又大笑,知道这位寇大爷特别迷信,也不与他争辩什么,梁飞却是听得入迷,问道:“大爷,那有没有人拜成功过呢?”
寇大爷说:“当然有了,在我爹这辈,邻村的郭麻子就拜成了。”
大家也都被这个名字吸引,不在笑闹,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在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年间,这一带有几个土匪帮派,最出名的就是邻村徐寨村的郭麻子,他手下本来有上百名弟兄,专打土绅地主,可是后来却投靠日本人当了狗腿子,大家因此恨他,称他郭麻子,意思是骂他满脸麻子无脸面对乡亲父老。这个郭麻子投靠日本人没多久后就死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死因,有人说他被日本人害了;也有的说他被老百姓暗杀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他的死因一直都是个迷,连梁飞都知道他的很多故事。
梁飞问道:“那他会了魔法怎么还会死呢?”
寇大爷吐了口烟雾说道:“当初他拜北斗成功学会法术就成立了帮派,劫富济贫,这是好事;可后来他投靠了日本人欺压我们老百姓,那就变成了坏人,所以神仙就收了他法术,要了他的命。”
梁斌大伯笑着问道:“那你这么说,郭麻子是被神害死了?”
大家也都又哄笑起来,认为这也太假。梁飞打断大家的取笑,问道:“大爷,那郭麻子都会什么法术呀?”
寇大爷说:“我小时听我爹说,有一次郭麻子到山西去买枪,结果人家那一伙人看到他带了很多钱又孤身一人,就想抢了他钱不给枪。几个人商量好后趁他不注意,向他开枪想打死他,你猜怎样?”
大家一时好奇,不在取笑,静静听他讲下去,寇大爷很认真地继续讲道:“那些人向他开完枪,他竟然没事,大家都好奇怎么回事,只见他笑了笑,伸开了手掌,那些人的子弹全被他接在了手里。”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说这也太荒唐了。梁飞却很严肃地听着,少年的好奇心不由飞了出去。他在想:真的这个世界有法术有神仙吗?老师说那是迷信,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神话故事流传下来呢?
这一晚,小梁飞竟然失眠了,他幻想如果自己有魔法那该多好呀!不知寇大爷讲的是不是真的。
天真好奇的他暗下决心,不管是真是假,自己也去拜拜北斗试试。
第二天夜里,梁飞就开始行动了,他从小就胆子颇大,所以不惧什么。一个人悄悄来到村外,看看满天星斗,认准北斗七星就拜了下来,连磕了四十九个头。
他认得天上许多星星,什么牛郎织女星、什么八角琉璃井星,什么北极星南极星的他都认得,这是爸爸教他的。在他心中,爸爸是个知识很渊博的人。
小梁飞自幼习武,很是有恒心,一旦做事就会进行到底,他认为:管他是真是假,拜拜北斗也不会累死人。所以当拜北斗成了一个儿童游戏!
就这样,他真的坚持拜了四十九天,期间就连下雨和无星的夜里都不间断。反正北斗星在北边,管他有没有,只要向北拜就成。拜过四十九天之后,梁飞已开学好几天了,他一没见着神仙,二没学来魔法,他暗笑寇大爷骗人,正打算哪天见着他时告诉他拜北斗之事纯粹是骗人的。
可这几天寇大爷恰巧生病住院,找了他几次都没回来,这样一搁,梁飞也就忘记了。
初中的学校生活和小学完全不同,到处都是新鲜感觉,梁飞天天盼着神仙传他法术的念头也慢慢给淡忘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梁飞一天晚上正睡觉时,有人把他推醒,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梁飞顿时一惊,心想:自己的门从里面插着门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当时便张口大喊:“爸爸,家里有贼。”
来人却一点不慌,站在门口看着他大叫。梁飞大叫几声后爸妈还没动静,便向来人挥拳打去,哪知对方不躲不避,硬着挨了梁飞一拳。
梁飞就感觉自己的拳头向在空中挥舞一样,竟无半分着力点,不由倒退一步细看来人,可由于天黑,看不清此人模样,只是能透过月光看到他从头到脚全是蓝色,连头发都是。
梁飞惊问道:“你是谁?”
此人不慌不忙,缓缓道:“在下乃七位北斗星君座下独传弟子蓝辰子,奉七位仙师之命来请梁兄弟赴清灵观一趟。”
此人声音清脆,略带童音,甚是好听。梁飞听他说完,更是吃惊不已,暗喜自己终于拜北斗成功,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以为你是坏人呢,所以打了你一拳,蓝辰子神仙哥哥不要生气哦。”
梁飞毕竟年幼,说起话来稚气未泯。蓝辰子称他声兄弟不过是自谦,要按年龄来算蓝辰子早已八百多岁了。
梁飞怎能想到这些,听他称自己兄弟,张口就叫哥哥。
蓝辰子还是声音不带表情,缓缓道:“就请小弟和我去吧!”
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梁飞刚要抬腿跟上,忽然想起自己睡觉时只穿了一个小裤衩,忙回身走回床前要拿衣服来穿。等走到床前时不由惊叫出了声,透过月光他看到,床上竟躺着一个人,并且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听背后蓝辰子说道:“小兄弟现在已魂魄离体,床上所躺之人是你肉身。”
梁飞扭头看看蓝辰子又扭头看看床上的自己,害怕得结巴起来,“那…那…我现在是…魂…魂魄了?”
蓝辰子道:“是的,就请小兄弟快随我走吧!”
梁飞结巴地说:“我…我还没穿衣服呢!”
蓝辰子道:“魂魄乃人之元神,如同空气,怎能穿衣。”
梁飞不信,还是伸手去抓自己脱下的衣服,手指到处竟穿透了衣服,抓不起来。这下才明白刚才打蓝辰子一拳无着力点的原因,原来自己已成为气体。当下怔在原地不知怎样才好。
蓝辰子道:“小兄弟不妨向墙走去试试。”
梁飞便依言向墙走去,竟然穿墙而过,来到了院子里,心中惊讶异常!
蓝辰子也随后从门口跟出,身后门自动关上。蓝辰子道:“小兄弟请左转三圈,然后右转三圈,左脚尖点下地。”
梁飞依言而行,待左脚尖点地后身子似一下腾空而起,眼前金光一闪,竟又似原地未动。不料此时已不在自家院中,脚下感觉甚是空虚,低头一看,白茫茫一片,却也不堕落下来。
眼前有一座道观,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只是闪闪发光,比电视上的美丽多了,门上漆黑大匾上写着“清灵观”三个大字。
梁飞知道自己已到了仙府,他放眼四处望去,上不见日月,四周也是烟雾渺绕,真不知此处何来光亮竟如同白天一样。
他等了有一段时间还不见蓝辰子赶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该不该去敲观门时,观门却开了,蓝辰子左手呈竖掌立在胸前缓缓走出。
这下梁飞才看清他的模样,原来蓝辰子长着一头蓝发,身穿蓝色道袍,连眉毛和嘴唇都是蓝色,只是面目清秀,颇是俊俏,大概年龄在二十来岁。
蓝辰子还是面无表情,似都没正眼看梁飞一眼,走出来就款款说道:“小兄弟久等了,请随我来。”
梁飞随蓝辰子走入观中,蓝辰子引梁飞进入一座旁殿,殿中空空荡荡,连一个椅子都没有,大殿深处架着一口铁锅,锅下无柴却自燃烈火,锅中“噼哩啪啦”之响。
蓝辰子一指铁锅,道:“此锅内油炸着雁肉,共七块,一会儿就熟,此处多有恶兽,闻到肉熟香味便会寻来,请小兄弟无论如何至少也得保留一块雁肉,否则难见仙师之面。”
梁飞心道:原来他们用这方法来考验我。待要再寻问蓝辰子是什么恶兽时,蓝辰子却已不见。
梁飞心里害怕,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走到铁锅前,看到锅中确实是油,咕嘟嘟冒着油泡,肉香飘出,他自己也不由吞了下口水。
忽然感觉脚下一动,似是地震一样,接着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缓慢而有力。梁飞不由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向门外看去。脚步声越来越大,脚下晃动也越来越剧烈。不多时,恶兽便走了进来。梁飞看到时不由想笑出来,脚步沉重得连房屋都乱颤,梁飞以为是很高大雄猛的恶兽,却不料来的竟是只小黄猫。
小黄猫走进殿内鼻子左右闻闻,抬头向梁飞和油锅望去,然后“呜喵”一声身子迅速变大,眨眼间竟变成了一头猛虎,一声低吼,直向梁飞扑来。
梁飞恐慌到极点,忙想取雁肉喂猛虎吃,回头一看,锅旁却没有任何从油中打捞雁肉的厨具。
而猛虎来势凶猛,血盆大口已扑到了梁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