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出行
“司君，方向…真的没问题么？”
“应该没问题吧…大概……”我坐在船尾，有气没力地摇动着船桨，同时对七实的疑问做出了回答。
与前面这位的方向感相比，我可是信心十足。再者最早从高空掉下来时，大致看到过周围海域的情况，距离最近的陆地，应该是现在前进的方向没错。
早在一天前，也就是结束治疗的第二天正午，饱受病痛折磨二十多年，拥有临驾于天才之上，外挂般存在的鑢家家主鑢七实，终于从天生的诅咒中解脱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七实，带着平常绝对看不到的表情，伸展着身姿，仿佛在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一样，同时伴随着的是，新生的弱小感。
我颇感有趣的在一旁静静观看着，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七实她，虽说外表上不易看出，不过应该是在高兴吧。
“对了，力量方面，我做了一点小小的限制，在现在出力的基础上，此后每7天，在身体习惯了这一层次的力量后，禁制便会解放一些，同时出力也会翻一番。七实的话，不出三个月，应该就能达到全盛水平。”
套用之前的标准，现在七实的力量大概是1，不过一个月后便会增长到16，而七实全力全开时，几乎可以达到500的程度。准确的说，七实实力到达现阶段顶点的时间，是两个半月后。
“差点忘了，还有一点来着。”我一锤手，忽然想起一件事。
“见稽古，已经消失了么？”此时，前方身着浅色睡衣的七实，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的冷静状态，接过话，同时若有所悟的向我望来。
“这也算代价之一吧。”我摊开手，耸了耸肩。做为力量被完全限制的结果，至少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再生这一能力了，另一方面，想必七实也不会太在意此等现状。
果然，理解地点点头后，七实便不再追问。
半天时间，不知不觉间悄悄地划过。
或许是之前多年习惯使然，即便现在拥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甚至是比常人更加充满生机的身体，七实依然是一副病弱的模样，行动间凡事都会慢半拍的感觉。
虽说现在出力只有1，却也不是一般的标准，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方刀语世界的普通人，在之前的评价体系里，大约只有0.1左右的程度。
不过现在这样，貌似也不坏。整个下午，我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小木屋的门外，看着重新体验着周遭事物的七实，纤细的身姿身着浅苍色带花和服，踱着慢吞吞的步伐，来来回回的样子，稍稍有些出神。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之前一天一夜的治疗，几乎将我彻底榨干。直到第二天都还手软腿软，看这情况，没个三天时间，根本无法彻底恢复。
嘛，这也是罕有的体验，我就不客气笑纳了！
在大半天的适应和检查中，还有一点让我颇为意外。
清醒后的七实，不在以空空，而是以司君作为对我的称呼，用七实的话来说。
“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我们已经是没法回到过去的关系了…所以空空…从现在起，只能用司君来称呼了！…请多关照！……”
对此，我只能一边怀着不用再被叫空空的愉悦和听到解释后的纠结心情，一边哈哈笑着敷衍了过去。
没有感谢的话语，七实不会说出口，我也不需要这些。倒是对此时七实的心理，我大概能理解一二。
总的来说，除了称呼变了外，其余都没多大变化，甚至我与七实的关系，貌似比之前更亲近一点也说不定。
至少在进行复查时，七实也没多少抵抗迹象，一副任君摆布的样子。咳！咳！当然作为绅士之一，本着对救治对象负责到底的心情，我也很仔细的检查了，充满绅士风度的……
治疗状况一切良好，同时之前的计划看情况没有改变的必要，于是我们决定结束治疗后的第三天，乘坐小船离开不承岛，踏上寻刀，同时也是寻找鑢七花的旅程。
不承岛之所以人烟罕至，人口是一个因素之外，距离也是关键。
经过一个小时的航行后，我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距离最近的大陆至少还有60公里以上的距离，如果慢悠悠的摇着木桨，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
“七实，坐稳，现在开始要加速咯！”
“嗯？”
对着望过来的精致面孔轻轻一笑，我船桨被放下，同时心念力流转间，一股暗流凭空出现在船底，稳稳托住木船。
只感觉船身猛地一抬，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加速起来。不一会，迎面而来的风就已经增长到，足以将人额前的刘海高高扬起的程度。
“还有半个时辰，等到了陆地，然后打听清楚最近的变体刀的方向。”我一边操纵者水流，一边研究着行进计划。
“七实，带了钱么？”
“之前七花出去时，已经带走了家里最后一点钱，毕竟留在岛上没什么用处。”七实上半身靠在船舷上，一席黑发顺着浅苍色和服的背部滑落，同时一只手伸进水里，拨弄着船底旁边激起的白色浪花，若无其事的说道。
“司君也是身无分文吧！”
说的是！关于七花的话题，前几日已经谈过，对于鑢七花，在七实的认知里，我不再是毫不知情的情况。
抬了抬眉头，货币于我而言，在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不过考虑到与人交流的问题，还有七实的实际情况，还是有一定用处。如果路上没有遇见“好心人”，看来少不了要麻烦一番。
“算了，到时候再想。”我不再纠结，毕竟这个问题，对我或是对七实来说，都不是问题。
在刀语的世界中，现在正处于一个被叫做尾张时代的历史阶段，大约就是战国时代和将军家统一天下之间的时候。
若作类比，最相近的当属江户时代。
我双手枕在脑后，靠在船尾的船舷上，悠哉地望着蓝天上，游荡的白云下偶尔飞过几只海鸟，一派平和的景象。
对于即将接触的崭新世界，我可是兴趣盎然。或者说，这种不安分的性子，未尝不是我四处游荡的动力之一。
“如果有个妹纸就更好了。”
“果然，已经年龄太大了么？”
“哈！？”抬眼望去，刚刚还在另一头的女子，转眼间已经近在咫尺。
七实跌坐在身前，稍稍撇过脸，只在我的视线里留下一个姣好的侧面。
“在司君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欧巴桑了吧！也对，毕竟差不多比司君你年长了一倍，会被这么看也不奇怪……”
明明是这样的话语，却是平淡的语气，七实脸上的表情，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反倒乐在其中。
“之前就有些怀疑，果然司君是一个变态的幼女控吧！”
一针见血的话，瞬间将我打得倒地不起。难道是传说中的女性直觉在作祟？
虽说多次对于七实的露出play毫无反应另有原因，但现在的话语无法反驳，不，请至少说是萝莉控吧！幼女控的话，已经不是变态的程度，已经算是彻头彻尾的人渣了。
而且为什么话题会一下跑到这里来？
七实只是在用着冷淡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却让我生起一种被鄙视的错觉。糟糕！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又有新属性会觉醒！
我当即起身正坐，拜服道：“请务必让我收回之前的话！”
“像我这样的欧巴桑已经入不了司君的法眼了吧。”
“哪里！七实正值风华正茂的时候，能一起旅行是鄙人的荣幸！”
“真的？”
“绝无虚假，句句属实！”
“好吧，不过没想到司君，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弱点。”七实歪着头，卸下了冷淡的表情，转而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带着少许邪恶笑意的面容。
之前看来，这个笑容再适合她不过了，就像那一声叹息，仿佛天生便为她所有。
但现在看来，这个笑容虽然同样适合她，却已经于之前的迥然不同。一个是在无底的深渊仰望，一个是在阳光下游戏。
或许其中还有一种如负释重也说不定，面对无法再强势的对象，超乎想象的怪物，终于显露出了人性的一面，这未尝不是一种双方渐渐靠近的过程。
临时兴起的游戏告一段落，我也微微咧咧嘴，之前往深渊里硬生生塞了一个太阳，积年的冻土缓慢融化的迹象，似乎已经隐约可见，但终归还需要些时候。
那么下面该怎么办呢？
把目光移向远方，前方地平线上，大陆的一角，已经隐隐显现出了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