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吃力地蹲下身子,拉着小围的手道:“小围,你听爷爷说,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爷爷,在国都的孩子像你这么大的都读了好几年书了,其实爷爷早就想送你去念书了,之所以拖这么久,还不是因为爷爷也舍不得你。但是一个人总会长大,长大了后总要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而要想将来事业发展得好,就必须从小培养这方面的一技之长。学院就是培养你一技之长的地方,所以爷爷终究...”
说到这里,老庄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小围掏出怀里的丝巾乖巧地为爷爷擦掉了那眼角汨出的两行清泪。他脸上明明写满不舍,嘴里却说道:“爷爷,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听你的话去国都念书。等将来小围学会了本事,就回来帮爷爷采集气能。”
老庄一怔,忙郑重其事地道:“小围,你到了国都后一定要记住两条,一是你学习什么专业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学习气功。爷爷自己有能力采集气能,不需要小围帮忙的。二是,你腰间这个龙母精金锁千万不能让别的人看到。明白了么?”
小围心里很不服气地想:“为什么我不能学习气功?我就是要学习气功,将来用气功将我腰间的这个锁打开!但这话并没有说出口,他不能让爷爷担心,于是说道:“嗯,我听爷爷的。”
“哈哈!”老庄拍手笑道:“好啦,调皮孩子小围下午就要去国都念书了!以后没有人跟我调皮捣蛋啦,我终于可以耳根清净了!”说完,他蹒跚着转身,往屋外走去。老庄笑得很大声,但是小围明明就从这笑声中听出了不舍和担心。
平时的话,一上午的时间对小围来说是漫长的,但是今天他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他只是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去花园里浇灌了一下花草,去池塘边听了一会儿蛙叫,然后去城堡天台上吹了一会儿和煦的春风,时间就快到中午了。他想到这熟悉的一切,明天就不能看到了,所以今天就看得格外仔细、听得格外仔细、感受得格外仔细,他想将这熟悉的一切牢牢记在心中,当自己在国都想家的时候,家的情景就会一毫不差地浮现在脑海。
他在城堡的天台上,看到不远处爷爷正在驾着云彩采集气能,他灵机一动,呼啦啦地跑回了卧室,从书柜里翻出了画板和笔,又呼拉拉地跑到了天台。他就坐在天台边上,双脚耷拉在半空中,一会儿看看天边正在认真工作的爷爷,一会儿在画板上涂涂抹抹,不多大一会儿功夫,画板上,爷爷工作的画像就已经成型:云朵中,傲立一位白发飘飘的老者,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他正在对着天边的另一朵云使用气功,那朵云在扭曲、翻卷,隐隐透露出一抹淡紫的霞光,一只鸟儿从老者头顶飞过,奔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小围很满意自己的画功,他从画板上取下了这幅爷爷的画像,他要将这画像放进画册带到国都,当自己以后想爷爷的时候,就拿出爷爷的画像来看一看。当他取下画板表层的这张画像后,垫在下面的另一张画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一个英俊的少年正在一处点着火把的密室里认真练剑的情景。
小围想起了人族王国的皇子,那个白天装糊涂,晚上勤练功的有趣家伙。
他的眼有些犯痒,视线不自觉地移动到了东边的某个方位。
好吧,反正爷爷不在家,就再用一次超能力吧。
他在心里默念“千里云眼”,开始运气催动超能力,他的瞳孔开始放大,眼珠变成了美丽的淡紫色。他向那个方位的云彩看了去,云彩上显现出一副情境来。他痴痴地看着,人间的故事总能深深地吸引他。
他想将这个遥远世界发生的故事永久留在记忆里,于是他将看到的情景绘在画中;他想揣摩画中人的心理,于是将这些年偷偷看到的情景,贯穿起来,按照自己的理解整理成故事。此刻的他俨然是一个画家、小说家,他很享受这种观察者和揣摩者的角色,他有时甚至认为是因为他观察了那云中的一幕幕情景,那些故事才发生的,换句话说,他要不去看那些情景,那些情景就不会发生。当然,这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他看或不看,发生在凡尘间的这些故事依然会继续。
人族中赵国的皇帝赵震病危,将不久于人世。
这天他拖着沉重的病躯召见了北院大王上官图,在上官图的搀扶下,两人带着各自唯一的儿子—武德皇子赵龙和小明侯上官一战,来到御花园的一处凉亭。
凉亭中有一张玲珑玉石桌,和两樽象背金玉凳,国王赵震坐在了背靠莲花池的一张凳子上,咳嗽两声后笑着对上官图道:“上官爱卿,你一直在外征战,为王国打下大片领土,这次回宫,寡人要好好赏赐你。寡人准备赐你帘河、洛山以北的所有领土,爱卿觉得如何?”
上官图微微一怔,继而匍匐在地诚惶诚恐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帘河、洛山以北的土地将近占到王国一半的领土,臣何德何能,怎敢承恩陛下的半壁江山?望陛下收回成命,臣只愿做陛下远征大军的马前卒,为王国开疆扩土,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赵震微微一笑,抬手道:“爱卿不必紧张,且起身说话。爱卿为寡人征战三十年,不知受过多少伤,立过多少战功,为寡人打下的江山恐怕也有一半了,眼看寡人将不久于人世,寡人只是赏赐你应该得到的东西,你何必推辞?”
上官图忙道:“幸得陛下赏识提拔,老臣才有机会为王国效力,老臣虽偶有战功,但比起南院大王蒙塔、武威大将军宇文恭,老臣之功,实在微矣!若今日老臣受了陛下的恩赐,那宇文老将军和蒙天王又将如何处之?再者,陛下如今依然龙威虎猛,必将长命百岁,王国在您的统治下必将持久昌盛,威镇寰宇!老臣年事已老,实在没有能力为陛下打理半壁江山,还望陛下恕罪!”
赵震剧烈咳嗽两声后,摇头道:“寡人自知体衰,未必见得到明日的太阳。王国倾注了寡人一生的心血,寡人只是想在临终前将王国交付给有能力威望者管理,宇文老将军年事已高,已然隐居世外,现在寡人身边有足够能力威望者,唯独上官爱卿和蒙塔天王而已,朕想将南国交付蒙塔天王打理,而北国则交付给上官爱卿......咳咳,嗯,其实论武力,爱卿恐不及蒙天王,但以智力谋略、治国之道来讲,寡人以为他远不如你,如爱卿这般雄才伟略、德高望重,寡人即便将皇位禅让于你也无不可,只是寡人担心这样一来,会让其他重臣觉得不公,所以才决定袭位于武德皇子,寡人赐你领地,希望你能打理好这半壁江山,为将来的武德天子分忧,爱卿跟随朕多年,当知我心!”说完将武德皇子赵龙拉到怀里,怜惜地抚摸他的一头秀发。武德皇子圆睁着大眼深情望了一眼父皇后,乖乖地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胸膛。
不等上官图作答,站在一旁的上官一战却突然忍不住叫了起来:“哼!还说什么将王国交给有能力威望者打理,结果还不是想将王位交给自己的儿子!当年青龙帝禅位于龙谷帝,龙谷帝禅位于你,没想到到你文承帝就搞世袭制了!”
武德皇子眼中青光一闪,猛地挣脱父亲的怀抱指着上官一战的鼻子喝道:“青龙帝无后才禅位于龙谷帝,龙谷帝太子早死才禅位于我父皇,但依先朝旧例,子承父业,帝位家传,我父皇将皇位传授于我合情合理!怎么?难道你也想做这个位子?你们父子想造反不成!”
上官一战年少气盛,又仗着父亲掌握重兵,本来想针锋对麦芒地回骂于他。但看了下父亲责备的眼神后,只得强忍怒火,心中暗想:“这武德皇子自小居于深宫,养尊处优,向来跋扈惯了,在他眼中他的父皇是整个王国绝对的权威,谁敢触怒他谁就得人头搬家,而他是父皇唯一爱子,自然也是见不得别人对皇家的威信有任何地挑衅。哼,这小子居然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真是一个脓包!”
上官一战公然顶嘴后,赵震并没有当即震怒。近日赵震见自己时日无多,为身后事计,便分别召见南院大王蒙塔和北院大王上官图,他想要年幼的爱子安稳的坐上皇位,就必须打听两位军事重臣的口风,不忠者果断诛之,忠者赏赐拉拢。昨日已召见了蒙塔,这员猛将生性憨厚,忠心不二,说是要赐他半壁江山,他却浑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哭着哀伤国王将逝,一度伤心欲绝,几欲吐血,最后竟说若国王仙逝,将割腕陪葬,赵震对他信任有加,对之晓以大义,劝他在自己离世后好好辅助少主。最后劝服蒙塔,蒙塔断剑发誓将全力辅佐少主,深夜时分方啜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