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这么愿意睡沙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我还是睡不着。那些伤心事就像中了毒一样,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进到人的脑海里。越是想拼命忘记,越是记得深刻。我突然想起方敬同的那招,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听特别HIGH的音乐。于是我走到客厅,又站在方敬同身边。
他躺着看我,眼神乖张。
“你似乎很愿意这么看我。”
“那是因为你很愿意这么躺着跟我说话。”
于是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腾’的一下站起来。
“冉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手机呢?”
“手机?”他楞楞的看着我。
“哦,我知道,你要看我有没有给别的女人打过电话没?我说过,不可能。你看。”他从兜里掏出电话递到我面前。
“你是不是有点想太多。”我接过电话,打开音乐盒。可是一首歌曲都没有。
“歌呢?”我问。
“什么?”
“你手机里都没有音乐吗?你以前睡前不都喜欢听些特别劲爆的歌曲吗?放几首给我听听。”
我看着他用手挠挠后脑勺。
“刚刚我都删掉了。”
“为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放出来,打扰你睡觉。索性都删掉了。”
“那么你呢?你就不用睡的吗?”
“我啊,一个大男人睡不睡没关系。你看看你,眼睛那么红。回到房间好好睡觉去。”他推着我走到房间门口。
“方敬同。”我在门口,阻止了他要关门的动作。
“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你知道我不值得啊。”
“不做,怎么知道值不值得,既然做了,就做到底。”
“可是我睡不着。”我低下头,这次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陪在我身边。
“好,我陪着你。”于是我躺下,他帮我盖上被子,坐到床边。
“小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在家,晚上我总是睡不着。躲在被子里,希望爸爸妈妈能够过来哄哄我,可是他们总是忙着挣钱。后来家里钱多了,房子越来越大,我就更害怕黑天。有一天,我看着电视里放着舞曲,那时候我才12岁,什么都不懂的就跟着跳了起来。跳着跳着就感觉好累,躺在地上就睡着了。后来,我发现每天晚上只要我拼命的跳,累了就能睡着了。那样就不会在害怕,也不用偷偷躲到被子里。所以,现在我就养成了要听很那种歌曲才能睡得着。”
我听着他讲着自己的事情,觉得好亲切,慢慢的有些累了,乏了,闭上眼睛就睡了。迷糊中,听到他仍然说着。
“灵然,原谅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真的好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好好睡,留在这个房间,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然后就是关门声。我翻了翻身,彻底睡下了。
因为没有拉窗帘,所以天一亮我就醒了,洗个澡以后,我发现方敬同仍然在客厅大睡,也不知道他昨天几点才睡的,也许今天才睡的也说不定。我走到沙发前,看着他盖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蜷在一起。我把卧室的被子拿出来盖在他身上。就一个人下楼吃早餐去了。
我端着早餐找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快吃完的时候,看见方敬同睡眼迷蒙的过来。
“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不叫我。”
“你睡得太畅汗淋漓了,我那么大声音都没醒,你想让我怎么叫醒你?”
“你都吃完了?”他看着我面前的空盘子。
“没,这不还有一杯牛奶嘛。”我拿起牛奶杯子,握在手里。看着窗上挂着淡红色的薄纱,上面斑驳的红点。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树叶左摇右晃。行人纷纷裹好自己的衣服和围脖。我坐在这里,感觉不到冷。突然之间,我就不想离开这了。
“方敬同,我想住在这里。”
“好。”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回答的很直接。然后就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拿着房卡走掉了。
“好了,续了一个月的房费,如果你还想住,到时候告诉我。”他把房卡放在桌子上。
“谢谢你。”我把视线从窗外移到他身上。看见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微笑。
我从家里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拿好那些必用的化妆品,跟妈妈说要跟敬同出门旅游,她才放心的让我离开。趁着爸爸没回来之前,离开。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了我的酒店生活,白天逛街,晚上跟着方敬同聊天,唱歌,跳舞,玩累了,闹累了,就倒在床上睡觉。生活一天一天的过得简单,而又复杂。然而时间流逝,在每个安静下午,我还是会想起何铭峰。直到方敬同回来打破我的回忆。
但是今天,方敬同没有过来,我打了他的电话,一直关机。我第三次出现在方敬同家楼下,期待他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却看见他一身单衣搂着顶顶的腰从大门口出来。
我被眼前景象晃昏了头,这就是一个等我四年的男人,要给我一生承诺的男人。他的证明期还不到一个月,就已溃不成军。我没有力气挪步,傻傻的站在那里。我其实不是伤心,不是难过,只是埋怨老天对时间的放纵,让他总是摧毁别人对感情的期待和最美好的想象。
太黑的夜,我却清晰的看见方敬同帮顶顶围好了围脖。然后搂着她继续走着,当他抬头的那一瞬,我终于知道,被捉奸在床的人的表情应该怎么描写了。我发誓我一定要把这个精彩的片段写在我的小说里,不枉我经历过。
他赶忙收回放在顶顶腰上的手,加快两步走到我的面前,我却只是转身对他。他拉着我的胳膊,要我留下来听他解释。我回头把房卡丢到他的面前,匆匆的离开了。
没有回家的理由,没有地方去,身无分文的我就这样一个人在夜里慌乱的走着。我从前总是害怕郊外的夜,因为太荒凉,太清冷。让我总是不寒而栗。而现在,哪怕是车水马龙,哪怕是灯火辉煌。我还是会害怕。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害怕,是因为身边的人不在了,就慌了。
我走到一个公园,坐在长椅上。拿出电话,像从前一样,翻着通讯录,一遍又一遍。却找不到能打电话的人。最终,我把手指停在何铭峰的名字上。几次返回又点开,终于我又一次不要脸的打给了他。
“喂。”他接的很快,声音很精神。听起来还没有睡。是不是刚刚在跟顶顶通过电话,我有些后悔打电话给他。
“灵然。”他问着,声音涌着淡淡的期待和关心,我想也许是我多想了。
“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窘境。
“你在哪?”
“在公园。”
“待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去找你。”
过了不久,我看他气喘吁吁的走过来。
天气太冷,我双手交叉抱着双臂。他看了看我,忙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又脱了下来还给他。
“你什么时候能听话?”他强行的把衣服披在我肩上。
“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出来。”我整理好披在我肩上的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