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宴希该散了。柳站起身,让斯特送他回去。凌一笑也站起来,虽然有些舍不得柳,但他依然很害怕会被柳给卖了。他就是一个这么神经过敏的人。
柳看到凌一笑,笑了,说:“柳有空来看你。”
凌一笑点点头,这只有柳能懂。柳的确也是懂了,伸手拍了拍凌一笑的头,便走进了那只鸟肚子里。鸟没多久就消失在了空中。凌一笑凝视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发现女孩还站在这里。
他抱歉地笑了笑,脸一下子红了,对女孩说:“走。”
女孩有些惊奇,问:“你会说后甘话吗?”
“不。”凌一笑说,“我帅不帅。”
“啊?”
“啊?我……我帅不帅。”这明显是柳教给凌一笑的话,作为柳惯用的恶作剧形式。
“你……你帅?”女孩子好像被吓到了。
“啊,不是。”凌一笑察觉到了不对劲,“柳,柳说的,凌……凌啊……哎。”他叹了口气。
“哈哈,你叫凌是吧,梦!”这女孩原来叫做梦,“你不会说后甘话啊,梦来教你吧。”
凌一笑知道,自己虽然迫切回家,但是一无所有。他只有在这个地方找到回去的方法,而要找到方法,就必须要掌握这里的语言。能跟这个天仙般的女孩学习,凌一笑简直巴不得了。他心中暗喜。
他们坐在屋子外的草地上。凌一笑少于女性打交道,更别说面对这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了,基于不了解当地习俗语言,他竟不知如何开口,脸竟然再一次红了。
幸亏女孩不知道脸红是什么意思,也许这里人根本没有脸红这一现象。
慢慢地,交流多了,凌一笑也没那么腼腆了。在梦这里,他不仅要学习语言,还要学习艾里上的礼仪,习俗,以免被人怀疑。就比如,后甘大陆上的艾里人,语言交流时的自称,习惯使用第三人称,很少人用“我”来说话,凌一笑虽然对这个很不理解,但他也只好随俗,每天“凌”来“凌”去的了。正因为这个习俗,艾里人们第一次见面,必定要介绍自己的名字。凌一笑在梦面前学得很起劲,心情好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天开始黑了,斯特也回来了。凌一笑从梦那里得知,这个蓝胡子是她的父亲。但艾里人没有姓的习惯,每个人都只有名字。
艾里上的语言说起来很顺口,人名也可以简单音译成中文,很好念。斯特听说女儿在给凌一笑教说话,自己进屋子里去了。
艾里的一天大约有十六个地球的小时,而睡觉也就四五个小时。艾里人自己的计时方式是一天有八个钟头,一个钟头里有六十二个分头,一个分头里有三十一个秒头。
到了晚间,凌一笑把妆都卸了。他看到梦,对她笑了一下。
梦长长地尖叫了一声,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她似乎见到鬼一样。凌一笑目瞪口呆,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看看梦怎么回事。斯特在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一看凌一笑的样子,也惊得“哗”了一声,但显得并不是特别害怕。他抱起晕倒的梦跑掉了。
凌一笑想,当时我到你们这类的人,也是吓得够呛,也该让你们被我吓一吓了,毕竟,自己是个外星人。谁会突然看见一个外星人见怪不怪呢。但是,这个反应也太大了吧。梦都吓晕了……他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凌一笑那黑色的眸子,自从经历过黑洞以后变得更深邃了,微乱的短黑发依然充满着野性的力量。这等可怕的外貌,不是可怜的艾里人所能接受的。
他心里暗暗想:可能他们去跟柳联系,明天我又要被送回去了。他们的审美观,也太失败了。他叹了口气,径自走进自己房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凌一笑就醒来了。他悄悄走出这栋别墅,到了房子外的空旷草坪上。这里空气清新。虽然空气一样稀薄,但经过几十天的每一次呼吸都异常沉闷的痛苦之后,他渐渐适应了。浅绿色的空中终于飘出了几朵白云,草坪周围的树林上很多鸟儿,实在是一副和谐自然的美丽景象。凌一笑深吸了几口气,开始进行锻炼。为了适应这里诡异的重力,他必须要坚持每天的训练。他做的是同样的地球上的训练,躯体却已陷异域。每念及此,他总忍不住要掉下眼泪。
其实,柳也曾告诉过这对父女,凌一笑的模样有些奇怪,但却没有说到可怕。斯特也只跟梦说过凌一笑很可怕,希望她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她竟压根没准备,以至于直接被吓晕。
梦一开始根本不敢跟凌一笑说话,凌一笑也根本不敢大胆秀出自己乌黑的秀发。好不容易有机会说两句话,梦也会颤抖。凌一笑不停告诉她不要害怕,可是梦仍然颤抖不已。他问梦为什么会害怕,她回答:“因为你的黑色,我们都非常惧怕黑色。”凌一笑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怕黑色,斯特和柳都不怎么怕。过了好几天后,梦才与凌一笑交流多起来。
第三天,斯特带上全家以及凌一笑,去外面收集食物。他们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隐士,水源,食物,全都是从森林里找来的。凌一笑纳闷的是,他们根本不吃肉,有几次见到动物,凌一笑正想尝尝艾里上的肉味,结果这几个艾里人只是跟这些动物像朋友一样打招呼,毫无敌对的倾向。凌一笑只好内心嘀嘀咕咕,“还得吃斋”云云。
艾里上的海洋的面积和陆地的面积几乎一样大。星球上气压差不大,陆地广阔无垠,云也难以飞到内陆。所以内陆极少下雨,大部分的水都储存在地下,而地面上的水源,大多是分散且小,并处在森林里,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不易蒸发。陆地上森林密布,而树叶又茂密,所以非常茂密的森林里,甚至连光都难以看到,便如黑夜一般。这里的人口只有八十亿,多聚集在平原上。而森林中有人隐居,也并不稀奇,即使科技发达,人们自由度也挺高。只要不是罪犯,只要不危害共同利益,隐居也无妨。
艾里上的蔬菜什么营养都具备,而且也很美味。但匪夷所思的是,没有艾里人会吃肉。所以凌一笑出现在这个艾里几十天,从未尝过一片肉。艾里人从来不打猎,从不杀动物。凌一笑只得随遇而安。
斯特。这个男人是个讲话不太熟练的人,老是吞吞吐吐的,而且感觉多少有点迟钝,有点笨拙。但是在这个家中却是个最大的(不是年龄最大),他决定很多事,当然,这个家的总成员也就他和他女儿还有一只狗。大狗。不过在凌一笑看来,斯特有种神秘的感觉,并不是像他看起来那么笨蛋的样子。
梦。梦是一个具有崇高气质的女孩子,她还隐居,真是“一朵鲜花长在森林里”。她喜欢音乐,于是,艾里整个星都很喜欢音乐。但梦的造诣也是不错的。她有的时候说话,不能说是“说话”吧……她会用唱歌的形式表达出来。也许,艾里人都是这么奇怪。
妮托。这是只搞笑的大狗。他能自己洗澡,自己开关门,还有许多他能自己做的事,这里不一一说明。凌一笑总想骑上他,结果每次爬到他背上,他就奋力一甩,把凌一笑甩个七八米高。倒是在艾里上,七八米的高度实在无甚所谓,低重力的效果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