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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觉醒诡异

天长地久后,知觉回到了他身上。

半夜里好像着凉了,他头痛欲裂,周身都疼痛,眼睛也睁不开。他觉得很冷,冷得受不了,但他动不了,怎么尝试也无法行动。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具体是什么……竟然忘记了,不过,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梦,才使自己着凉的?开什么玩笑。

痛得受不了,他想喊人,喉咙却发不出声音。算了,还是有点困,他继续睡了下去。

这个人睡着了又醒来,醒来了又睡,每一次苏醒头脑便清醒一分。他的记忆太模糊了,他记不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

在梦中,他老是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巨大的芝麻饼,他觉得这个芝麻饼非常让人恶心,于是便想要吃了它……在梦中的思想总是怪得很。但这芝麻饼实在太大了,于是多了几个小孩子跟他一起吃。他们奋力地啃着,这个芝麻饼却怎么也不见少,反而越吃越大了。他心里一烦,一头扎下去不停地啃,然后就醒过来了。

终于,这个人感觉自己能动了。他觉得全身冰冷。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层布,把他全身都遮蔽住了,怪不得他觉得呼吸困难呢。但是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他拉开这层布,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躺在一个冰冷的平台上,一点床单都没有。这里真冷,冷到了一定的境界,竟然还没人给他穿衣服。他仍然觉得呼吸很困难,难道是这个房间不通风么?

他看自己一丝不挂,幸好,还有块布,他赶紧一把撕开这块布,粗粗地把身体包了好几个圈。他觉得这身破布衫可真是这辈子穿的最寒酸的衣服了,可是以前穿的衣服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件也记不起来。做好衣服后,他感到全身骨头越来越痛,口中还开始喘气。

这个人无暇理会自己身体感受到的痛苦,他关注于自己的记忆。他竟然……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刚刚还以为是自己没怎么刻意去想,现在刻意去想了,也是毫无头绪。他还想说话,却也记不起自己的语言。完蛋了,他成了个野兽,完全依靠本能行动了。这个人却不想放弃,自己不还有思想么,肯定是埋藏在脑子深处,他狠狠挖掘着,翻找着,想把曾经的记忆找出来。拼命回忆,却困难得很,他的脑子从没有这么乱过。他越来越烦躁,忍不住大吼了两声来表达怒气。

突然,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他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那进来的人看起来很老了,胡子头发全白的,乍一看,不觉得矮小,但整个人却比他要矮一个头。

他觉得老人的外貌很奇怪,自己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而也认不出这老人是谁。

老人嘴里叽里咕噜地像是在说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于是便用心去听。可是,仍然什么也听不出来。

门外突然又冲进来几个人,一下子挡在老人面前。这个人愕然了,不是因为他们的敌意,却是他们的外貌。

那有一个用双脚直立着的人类,竟还有两个用四肢趴着的兽人。

直立的人:粗扫一眼,五官很正常,仔细一瞧,却有些异样。这个直立的人跟那老头一样,身材也较“小”。这人身上的毛发,很是密集。

趴着的两个兽人,是争着冲进来的,它们的毛发虽不长,却都向后竖了起来。兽人五官就与直立者的不相同了。而他们前肢用力抵在地上,前半身伏低,后半身微微翘起,双脚肌肉紧绷,似乎随时就要一跃而起,扑倒面前的敌人。

这个人感到那一人两兽的敌意极盛,尽管自己对这些人的外貌有着难以言形的不协调之意,却不得不注意一下现在的形势了。被一堆怪胎威胁着,亦不知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情境中。

这个人烦躁不已,胸口也沉闷无比,他觉得全身骨头一阵一阵的疼痛,快要让他身体撕裂了。那敌人开始讲话了。他一句也听不懂,只听出了恶狠狠的语气——还有一丝恐惧。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盯着着几个人。他尽力想大口呼吸,却怎么也逃不了晕沉烦闷的感觉。

终于,他受不了了。他爆发般地一跃而起。在场的四个人都骇了一跳。

站着的人立即对着他发射了攻击,但打不中这个飞快的人。

兽人一跃而起,好像豹子一样朝着他扑过去。这个人也就地一跃,向着左边的墙壁跳去,左脚抵住墙壁,用力一顶,身子向右跨去。他灵巧地避开跃起的兽人,跨过那个站着的人,伸手抓向那个最无辜的老人家。就一瞬间,他已经落地并抓住了老人。他轻轻地扣着老人,口中喘着气,拼命忍着骨头的疼痛。

其余的人都大骇,他们仿佛都特别在意这老人的危险,攻击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纷纷说着鸟语。

这个人拼命想听懂这些话,拼命想找些话来说,但就是事与愿违。他喘气得越发厉害了,他的头开始眩晕,呼吸越来越困难,烦躁要崩裂了。他一下放开老人,奋力朝外面跑去。

门外是一个漆黑的通道,不远的前方是一片亮光。他刚开始跑步时,觉得非常不适应,差一点就摔倒了。保持了一下平衡后,他发足狂奔,但双脚却总像是着不了地,他觉得自己仿佛比以前更轻捷了。这不是记忆,而是习惯的改变。身后的人挤出来朝着他开了几枪,但没有打中。他也看不到哪儿被子弹射中而被打烂,只是不顾一切地奔跑,他看到一个拐角,转了一个弯,摔了一个大跤,然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继续气喘吁吁地向前跑着。几秒后,他终于冲出了这个通道。

外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长廊,长廊两侧都是门,通往着不同的房间。而这个通道,却是长廊的尽头所指的房间。长廊里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刚刚几个在房间里的人一般的模样,有双足行走的,有四肢爬行的,也有少数几个戴着目镜,穿着紫色制服,装备着武器。他一冲出来,比所有人都高,大家都惊恐地盯着他,尖叫声连连不断,许多人四散逃开,也有人突然倒在地上。人群开始混乱。他在人群里狂奔,满脑子只想着尽快跑出这个诡异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此时,那通道里面的人冲了出来,开始追他。一刹那间,又多了好几个武装装备的人追赶他。那些人都不敢随意攻击他,毕竟他在人群里奔跑,不能伤及无辜。他又累又痛,简直要疯掉了。

这个人搜索着人群的空隙,穿梭狂奔,遇见一排挡着的人,他竟然能奋力跃起从他们的头顶跨过去。趁着人群混乱,他终于冲到了大门附近。他刚冲出来时,一个刹步差点让他扑倒。这里是第三层楼,外面是一片的绿色。大地上没有道路,全是嫩绿的青草,不远有一个小树林,楼下的人也很稀疏。

这个人看了一眼繁星满天的夜空,诧异了一下。他发现这里是第三层,而这个平台却没有保护栏杆。他本来心里就非常混乱,大量诡异的事又冲击着他的大脑。于是,他把心一横,用尽全力朝着外面一跃。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了一下,然后无数透明碎片随着自己一起掉下去。原来,刚刚那里有玻璃,但是由于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他却没分辨出来。以为毫无阻挡,他就这么跳了出来。但是,他的下落速度却不快,在印象中,感觉上,不快。他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又继续向前奔跑。追兵看到破烂不堪的“玻璃”,散了一地碎片的地板,都不敢追随他跳下去,只好急躁地往楼下跑去。

等到追兵们下了楼,却不见了这个人的踪影。外面也没有几个人。终于有人告诉他们,一个黑影朝着树林跑去了。追兵立即朝着树林奔去。树林里乌黑阴森的,看样子不容易找到一个人。

此时,这个人在树林不远旁的一个房子顶上观察着这一切。他不住地喘息着,并庆幸自己没有径直冲进树林。他伏在这个矮房子的房顶上,看着树林里的人进行着仔细的搜索,并等待着逃跑的时机。他已经喘息了好几分钟,但是仍然不能平静下来。如果刚刚冲进树林逃跑,肯定会累得虚脱而被抓住。

有人好像注意到了屋顶上的动静,探头探脑地往上看。这个人连忙悄悄朝后爬去,够到了屋檐,用手扣住,然后一个翻身,身子垂了下去。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轻了许多,这样的姿势竟不费多大力。但他也不能一直吊着。于是他伸脚往下够,踩到了一个窄窄的平台,他踮起脚尖站在上面,并慢慢蹲下身子。这里原来是个窗台,而他面前就是一个窗户。他小心地把手向前探了探,这里并没有玻璃,于是他悄悄地踩了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仔细听了听,似乎没有人在这个房间里。他左右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打算等到外面的搜查密度减少了以后再出去。

突然,楼下有动静,整个房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立刻躲到了一个靠墙的较大家具后面,屏住了呼吸。他听到有个人慢慢地走了上来,然后在这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始终没有发现他。忙活了一会,那个人关掉了房子里的灯,然后,他看到窗户里射进来的灯光也突然消失了。

渐渐地,那人悄无声息了。再过了许久,他微微探头出去,发现窗口被遮住了,他也不知道这家屋子的主人睡在哪里。这个人不敢睡觉,伏在地上,想着今天遇到的所有的事,他头昏脑胀。于是,他开始整理思绪,慢慢回忆。

这一回,这个人没有了任何外界干扰。他就死死抓住一个念头:找出记忆。他明明知道记忆就在大脑深处,他就死捉着这一点。他的思绪发生了变化。首先,他变得非常急躁,但他克制自己的暴怒。急躁不停升级,但在升级为暴怒之前,这个人的思绪突地全平静了下来。他的大脑,反常地自动整理好所有的思绪,他的大脑从未这么清晰。这个人把全身都沉入了思绪里,就像进入了梦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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