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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上加霜

瑟琳娜的漫长的一生终于划下了最后的句号。在这个历史记录还不完善的大陆上,如今活在世上的人没有多少知道这个精灵曾经是多么的快乐…没有多少人记得发起了第一次战争的精灵族让她背负了多少伤痛…没有人怀念那个曾经用自己的泪水让落寞的一国重新崛起的人族皇后…在此后也不会有人记得有个男孩子让她失去了几百年的笑容重新绽放的那一瞬间…但是这一切凯瑟琳都记得,所以当瑟琳娜缓缓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她哭了。

几百年里因为不断的被人遗忘,因为不断的经历生离死别而压抑着的伤痛,最终因为世界上唯一的姐姐抛弃了自己的那一瞬间爆发了。

眼泪在地上绽开了数朵漂亮的小花后,便连成了一片无限忧郁的阴影。凯瑟琳不想让人看到她最脆弱的样子,所以跪在地上的她将自己哭泣的脸颊深深的埋入了胸前。因为抽泣而耸起的瘦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但是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旁的阿斯法止住了月汐跑过去的冲动,缓缓的摇了摇头。

瑟琳娜迷人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了生命消失的一瞬间。看的暗赫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已经死去多时了。但是他终究会想起来,想起一些他不想承认的事情。于是泪水混合着因为眼角的伤口迸裂而冒出的血液,缓缓的划过了脸颊,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血泪。

阿斯法看着这一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他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因为那个黑暗堂圣的摄魂法阵如果真的如他说的一般强大,不可避免的也会影响到两个魂术师的寿命,只是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审判时间不会在18岁的第一天!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关乎着两个魂术师命运的审判将会大大的提前。

那七窍的不断流血,就是因为灵魂的共鸣不断的加强而产生的负面影响。凯瑟琳脆弱的心灵和不稳定的情绪,已经不能纯熟的控制两个男孩子身上维持生命的结界了,可以说他们现在非常危险。

哭泣的凯瑟琳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的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阿斯法喊道:“堂圣!!复活她!复活她啊!!”

阿斯法低下了已经湿润的眼眸无奈的说道:“几百年里,你比我更明白她已经被复活了多少次了…对不起,她…已经不能再被复活了…”

“怎么会这样……”凯瑟琳无力的垂下了双手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看着凯瑟琳悲伤的神情逐渐走向失魂落魄,阿斯法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的月汐和暗赫身上的结界已经走向衰竭,两个人的灵魂已经从口中爬出了一大截,眼看就要融为一体了。

“凯瑟琳!!!你醒醒!月汐快要死了!”阿斯法急迫的吼叫了起来。

一瞬间凯瑟琳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身上的魔力顷刻间奔涌出身体。硬生生的将两个悬在半空中的灵魂压进了各自的身体之内。看着这一切,阿斯法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倘若凯瑟琳再晚一步,恐怕就是神也无能为力了。

清醒了的凯瑟琳看着两个已经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孩,擦掉了残余的泪水。她也意识到了现在情况的急迫性,不由的抬起了头对着阿斯法说道:“必须突围,不然可能就没有救了。”

阿斯法听到这话,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是说还有救?怎么救?朝哪里突围?”

“黑曜石议会,哪里是魔法精英的大本营。如果到了那里,应该会有人看的懂他们现在的状况。”凯瑟琳扶起了月汐,擦了擦他脸上的鲜血说道。

“瑟琳娜的尸体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去着手准备突围的事情!”阿斯法看了看瑟琳娜的尸体说着,转身向塔外走去。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瑟琳娜的坟墓已经妥善的安排在了世帕罗莱之塔入口旁的一片长满了鲜花的空地上。除了众多的学徒,所有能够从防御魔族攻击中抽出身来的黑刃都参加了她的葬礼。在葬礼结束的时候,奈法不由的最后一次重复着阿斯法的话语:“你想好了吗?真的要突围?”

“考虑好了,我的学生暂时就先留在这儿。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我坚信着这个从来没有沦陷过的城市这次战役依然不会沦陷!”阿斯法的话语,让众黑刃笑了起来。

奈法看了看阿斯法的身体担心道:“八翼的羽化应该消耗了你巨大的寿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羽化了。谁都不知道你的寿命还有多少,也许下一次就……”

“没关系的…这就是堂圣的命运,早点晚点都无所谓。在我成为堂圣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死了。只是眼前的这些孩子,他们很可能就是10年后的我们,当我们都死去的时候,茁壮成长的他们就是人族未来的顶梁柱。我尽力不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走上夭折的命运,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阿斯法的话让黑刃们为之一震,渐渐的大家脸上泛开了理解的笑容。

“既然是这样,我就铺一片死亡的花海,为你践行!”奈发对着阿斯法笑了笑,黑刃也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意愿,在太阳落下的瞬间闪出了诡异的光芒。

当夜幕降临时,其拉诺特和奈法保护着凯瑟琳和阿斯法走上了正对黑曜石议会方向的城墙。只见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个登上城墙的阶梯,此刻的魔族已经不需要攻城云梯这种笨重的器械了。面对着无数英勇厮杀的人族士兵,奈法一声令下,他们便都撤回了城墙之上。只留下的数不清的魔族战士,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尸体阶梯上的人类。

奈法跳下了阶梯来到了魔族战士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黑刃冷冷的说道:“去你妈的!”

魔族的士兵显然被激怒了,成群的冲向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只见奈法的速度奇快,几乎所有近身的魔族战士顷刻之间被斩成重伤。但是死亡仅仅是一个开始,这些甚至还没有断气的魔族战士黑血翻涌的伤口上速度奇快的长出了绿色的植物,它们因为大口吸食着地上这些生物的鲜血,而迅速的成长。转眼间这些花已经有两米多高,大部分已经结出了果实。一道植物组成的城墙就这样崛起在了魔族士兵的眼前。

这些果实如苹果般大小,不断的散发着无法抵抗的气味引诱着眼前的魔族上前摘食。它们仿佛有魔力一样,让眼下的魔族垂涎三尺。渐渐的已经有魔族的士兵开始禁受不住诱惑啃食起来,见自己的同伴吃的正香,无数的魔族士兵仿佛忘记了这是战场,如野兽般的疯狂而上。

果实被撕裂以后,从中涌出了大量的黑色血液。魔族的战士们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是不是死去同伴的血液,满足的吸食着这香甜的汁液。吃了一个又去摘第二个。

渐渐的吃掉这些果实的魔族身上开始长出新的植物,这些植物迅速的成长结成了新的果实。可是魔族的士兵仿佛是着了魔一般,丝毫不在乎自己眼前发生什么,依然疯狂的咬食。

如此循环,转眼之间,城墙下的大片土地已经变成了令人惊叹的花的海洋。奈法转头看了看此时已经跳上龙背的阿斯法众人,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凯瑟琳的火龙一瞬间冲向了云霄,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天空隐藏进了云中。当冲出了云层的一刹那,凯瑟琳倒提了一口凉气,只见无数的黑暗天使已经等在了高空。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大群乌鸦组成的黑云,不论上面下面,全部都是。

凯瑟琳一咬牙,火龙一个振翅直接朝着这个巨大的包围网冲了过去。

无数的黑暗天使被这速度奇快的龙转眼之间甩在了身后,却又奋起直追起来。只见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之上,一条巨龙划破长空。无数杀气腾腾的黑色羽翼在身后穷追不舍。

凯瑟琳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敌人,又焦急的看着前方,此时的黑山领空仿佛是永无止境的迷宫一样,怎么飞也飞不到尽头。

就在此时,远方的夜空里出现了一个白点,又是一个…

就在凯瑟琳恍惚的一瞬,无数的堂圣已经布满了前方的天空。再看脚下,无数的人族增援部队正在地面上奋勇拼杀,迈着粘着同伴鲜血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着黑山挺进。

火龙呼啸而过的刹那之间,纯白的堂圣群汇成了一个黑夜中无比锋利的巨大白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冲锋而来的黑暗天使杀将而去。一黑一白两波洪流在空中激荡在了一起,泛起巨大的浪花。转眼之间黑暗的天空被魔法的爆炸染成了白昼!

就在凯瑟琳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一对张开的恶魔之翼挡住了去路。只听阿斯法大叫一声:“不要减速!”在凯瑟琳最后一眼回眸中,闪着耀眼白光的六翼天使已经将那黑暗堂圣牢牢的抱住,在火龙离开了很远以后,才开始了激烈而残忍的厮杀。

最后,夜空恢复了平静。一只巨龙在空中稍稍的减慢了飞行速度,宛如夜空中的流星,在森林的上空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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