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认为进入圣樱是一件幸运的事,甚至还天真的以为老天爷是有眷顾我的,让我在经历所有祸端之后不忘给我一些甜头。
我蓝慕樱是什么?一个掉到天鹅堆里的丑小鸭?还是平民窟里麻雀变凤凰的伪贵族?亦或者是凌夜星口中看不清事实的田鸡?
都不是!我只是调味剂,给那些吃饱了有点撑的少爷小姐们增加生活趣味的,等哪天玩腻了,踢我出圣樱都不带考虑的。
我不知道翼什么时候变的跟凌夜星一样,也有可能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我不了解他而已。
之后的几天我再没有跟翼说过一句话,即使每天上学放学还是坐着他的车,跟他一起用餐。而他呢,好像也没有要向我道歉的意思,甚至连一句解释都吝给。
我和凌夜星的八卦也并没有因为我心情的不济而消停,依然还是一天一个头条,真不知道我们哪有那么多事好写。
仅那天翼和凌夜星拿我打赌的一件事,校报上就讨论了足足三天。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梓川绫在看到这些时,还不忘调笑说新闻部要关门大吉了。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是一笑而过,没想到在一个星期后,新闻部竟然真的消失了。
这件事在圣樱产生的轰动着实不小,但更奇怪的是,大家都默契的很,谁也不敢公然讨论在幕后捣鬼的是哪位,原因又是什么。或许他们知道,除了学生会,谁还会浪费时间去废除一个社团,即使凌夜星这个“受害者”也不会,因为以他性格来说,要除早除了。
由此可见,凌夜星对这种提高他知名度的八卦事件早就已经习惯,而且还有点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不过我对这件事自然没什么兴趣,该干嘛干嘛。可最近老师的讲解感觉像是催眠一般,偏偏我又坐前排,趴一会都成了罪过,常常被老师请出教室也算合理了,顺带再扣我一点学分。
憋屈的礼仪课就更不用说,光是练习走路就花了我好几堂课,等到下课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先抬左腿还是右腿了,怎么走怎么觉得自己走了十几年的步子就是在保持平衡。
而今天呢,通常最喜欢拿刀切菜的我却被刀切到,然后就被一直在我身边像个苍蝇一样的梓川绫看到,差点就拨了120。我倒是无所谓的问他要了手帕,随便的处理了一下再继续切菜。
梓川绫的那张脸皱的我都没法看,非要我去医院。我就是一头牛,任他拖任他拉,就是不去。最后惊动了凌夜星,托他提醒,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把我摁在沙发上不让动。
我也不是不知道痛,切掉了半个指甲的感觉就像是少了根手指。药水一接触到破口的地方,痛的跟刀在撬我的肉一样,直接抖着手就晕过去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自己打睡着,丢脸都丢到这份儿上了,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看了眼趴在我床沿睡得正酣的梓川绫,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磨磨唧唧的还没蹭出房门,身后的一只手就又把我拎回床上。
梓川绫两手叉腰,强打着精神问我:“你要干嘛?”
“不干嘛。”我站起身,缓缓往外走。
伸手拉门,却又被堵个正着。刚刚还睡眼稀松的人,此刻像是来了精神。
梓川绫背靠在门上,低着头看我:“这阵子你很奇怪,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后退几步,撇开他的目光:“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一直都是这样。”
“哦,原来小樱桃是个笨蛋。”
这下我倒是有点不解了,侧眼看向他:“好端端的,干嘛骂人?”
“我可没说错,你就是笨蛋。你如果不是笨蛋,会在课堂上睡觉吗?会把自己的手指当萝卜切吗?会因为一件事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吗?而且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笨蛋没什么不好,可你不要把别人当白痴。”
梓川绫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字字都正中我要害。他边说边步步*近,我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被他*的跌坐在床上,再无路可退。
是啊,我确实是笨蛋。为了一个不太相干的人,一件对我不太有影响的事而在意,在意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把自己弄得都不太像自己。
见我无话可说,梓川绫叹了口气,坐到我身旁说:“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翼和夜星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恶劣。我知道要让你在短时间内相信我们﹑信任我们很难,但你要明白,无意中伤害到你不是我们的本意。翼跟夜星打赌也是不得已,他只是想用此来换取你的一个选择权。好不容易靠拳脚赢过来的赌注却被你放弃了,还被你误会,你和翼真是笨的可以。”
我往旁边挪了挪,没好气的丢他一个白眼:“我是笨蛋,小心被传染。你刚刚说的我完全没听明白。”
他嘿嘿一笑,扯过我受伤的那只手摇了摇:“这可是证据。切到手指就被痛昏过去,也只有你这种几天没吃好外加没睡好的人能干的出来,不昏你昏谁啊?还死鸭子嘴硬,承认你心情不好很难吗?”
我施力抽出自己的手,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道:“你能不能不要讲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谁心情不好了?”
“那我就讲些有营养的。”梓川绫起身站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饿不饿?”
-_-|||……真够有营养的,要不是我现在没什么体力,他早就被踢出窗外了。
后来我问绫,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只是说,因为我是蓝慕樱。当时的我并没有真正理解它的含义。再后来,我常常会问自己,我是谁?为什么会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明明不该忘却的东西,我竟然把它们都丢了。
★★★★★
因为我的突变,听说凌夜星要到手的跑车飞了,我也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他的考核,成为空手道部的一员,从星辰庄园的厨娘跳级成无压力白吃白住人,与那三人开始了同步生活。
话说翼真不愧为学生会长,跟凌夜星谈条件还要用公平的对决。不过亏他能做得出来,拿跑车做诱饵只为让我脱离厨娘的工作。他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选择不进入空手道部,继续在星辰庄园做我的厨娘,他不就得任凌夜星宰割?这么不划算的交易他都能提出来,有钱人果然是不一样吗?
可仔细想想,翼和凌夜星是朋友,不管我到最后的选择怎样,对他们来说,某些损失应该都算不上什么损失吧?
在空手道部待了几天之后,我是觉得肺有点疼。想跟凌夜星一个阶级?扯!而且是非常的扯。我看我是刚出火坑就跳进了水坑,淹不死也剩半条命。这样的结果不知道翼想到过没有。
现在我只要一看到跟个足球场似的练习场,恨不能把凌夜星当球踢。
外面夕阳西下,微风徐徐。里面场地空空荡荡,怨气冲天。
我一脚踢翻身边的水桶,拿在手里的布也跟着被我扔出去,然后再跑到已经踢翻的水桶边又给了它一脚。
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天才跟疯子是近亲。反正我是不远了。
他凌夜星不给我时间适应一下练习模式也就算了,比那些男生的训练多我也算了,他凭什么还让我一个人打扫练习场!?我堂堂一个刚柔流黑带六段的高手,入了他松涛馆流的社团就得这么不受待见吗!?
“死孔雀!你千万别让我翻身!要不然我会让你比我此刻痛苦百倍!啊啊啊啊啊————”
“那我帮你怎么样?”
不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飘来,着实吓了我一跳,回头看向声源处,没想到是我们副部长宫城玦。
他身穿圣樱的白色制服,胸前佩戴着Pigeon’sblood胸针,两手随意插在口袋斜倚在门上,平时不苟言笑的他此时牵着嘴角笑的狡黠无比。因为灯光的关系,他眼镜后的双眼看不真切,也不知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去相信他,更不会跟他在那种问题上纠缠,只淡淡问了句:“还没回去?”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慢慢踱步朝我走来,“真的不要我帮忙?”
实在想不出宫城玦到底要干嘛,他是空手道部的副部长,是凌夜星最得力帮手。像这般情形,不是他脑子坏了,就是他脑子坏了,要不再怎么样也不会说要帮我这个才进社团不久的外人,跟他的部长作对吧?孰轻孰重还是一眼便能看出的。
我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装糊涂装的彻底:“要!你帮我擦地板行吗?”
他愣了愣,而后像是很失望似的摇摇头。我当然是认为他不愿意,我所谓的转身朝那个刚刚被我踢飞的桶走去。
谁知道还没走几步,我的那一句无心之语他竟真的当了真,几乎是抢过我手中的抹布就开始干活,而且是异常的麻利。
这下换我愣了,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宫城玦在擦了一短距离之后回头对我吼:“想在这待到什么时候?每天都弄到那么晚。”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嘛,慌忙捡起地上的水桶出去又打了桶水回来,然后跟他一起把练习场打扫了个遍,完全没去想他话中的意思。等我们收拾好一切,他又非要送我回家,我欲哭无泪……
本来我跟星辰庄园那几位的新闻就多,天天最激烈的话题除了我们还是我们,所以我平时在圣樱里也比较低调,关于他们的事更是只字不提,至今还没人知道我是和那几位住在一起。要是让宫城玦知道的话,真的很怕他一个不注意说漏了什么,然后就这么传传传,后果不敢想。
婉拒了宫城玦美意,我离开活动部慢慢往校外走。可走了一会儿实在是累的没办法,掏出手机打给绫,要他快快来接我回星辰庄园。
想想从我进入空手道部开始,每个人都好像忙了起来。翼因为学生会最近的事比较多,每天只能开车载我上学,放学则是绫陪我一起回去。偶尔绫的社团有事,他也会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让我等等。
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急事,要不然怎么会一通电话都没,把我撂在一边。
胡思乱想了一阵,绫终于找到我说的地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我上车再往回赶。
途中绫解释了一下他今天没来接我,也没提前跟我说一下的原因:突然有个朋友出现,聊着聊着忘了时间。
我当时也懒得开口,只闭着眼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算是原谅了他这一回。
本来嘛,绫又不是我的司机,更不是我的谁,能一通电话就把他从朋友的身边拉过来,我已经觉得挺满足了。至少他没有不管我。
回到星辰庄园时,院子里停的一辆红色Ferrari敞篷跑车吸引了我的注意。很显然,它不是这里的东西,因为那三位可没有这种颜色的车,而且,这车里的装饰怎么看怎么觉得女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