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歌怎么会不知道李妈妈这是对自己的肯定。大喜之余，却又处事不惊，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很自然的角度，这才接着说道：
“李妈妈说的哪里话，能够给德宁院做糕点吃，是九歌的福气呢。”
李妈妈先是怔了怔，本是想考验一下这三小姐说话的语气和度量，是否会因为这小小的认可就飘飘然起来，可却不曾想到这话，竟然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她刚刚说的这一番话，用的是‘老奴’这两个字，接着又说了‘我们’这个词。
整个德宁院，‘我们’这个词若是从李妈妈的口中说了出来，这不仅仅代表的是她李妈妈自己，可还代表着老夫人呢。
虽然老夫人与自己情如姐妹，可说白了，毕竟自己是奴婢，老夫人是主子，可若是三小姐说出会给自己送点心，那岂不是在她的心中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老夫人是一样的，一个是奴婢，一个是主子--
若不会察言观色的话，那这位三小姐也就不值得她的考量了。
只是，令李妈妈满意的是，在得到这样的肯定后，这三小姐虽然笑意明显，可却未露出牙齿哈哈大笑一副谄媚的样儿，也没有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只是淡淡然的说了会往德宁院送，这‘德宁院’三个字恰好的说明了杨氏和李妈妈居住的地方。
这个回答，到是让李妈妈满意至极，还连连笑着，别有一番意味的夸赞道：
“老夫人啊，看来以后我们可就有口服喽--，这三小姐啊必会是说到做到的。”
说着，大夫人周氏、凤南音、凤婉瑶、三姨娘崔爽、四小姐凤宛茹、五姨娘白玉、六姨娘尹晓旭七人走了进来，看着这凤九歌和凤成安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杨氏的身边，而且一个个的嘴角都噙着微笑。杨氏坐在中间，哪里还有平日里一副拘谨的样子。此时，正像是一位普通家庭里的老祖母。
令凤九歌没有想到的是，娘亲尹晓旭竟然是跟着周氏一起进来的。
凤九歌先是怔了怔，那埋藏在心底的激动如同滔天骇浪在翻腾着。
缓了缓神儿，凤九歌才强忍着想要亲近的冲动，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她知道，越是疏离、疏远，越是对娘亲好，也是对自己好。
连带着那双仅仅用母爱盯着自己的尹晓旭，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也收回了那双浓烈的目光。
心意相通。不打扰就是最大的爱护。
周氏的脸上虽有几分的谄媚的笑意，可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的勉强，凤九歌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给母亲请安。”
“南音、婉瑶、宛茹给祖母请安，祖母身体安康。”
“崔氏、白氏、尹氏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安。”
与此同时，凤南音抬头看了几眼这凤九歌，哼，分明就是一个上不台面的庶女，凭什么和祖母走的这么近，还有凤成安，呵，这位置明明是自己嫡亲哥哥才能站的位置，他算老几，也敢在祖母面前如此大献殷勤，抢了哥哥在府中的地位。
“祖母昨晚睡的可好？得知您身子有些不爽，今早南音给在华南郡的大哥修书，让他找找华南郡的名医呢。听闻那边的名医真的很多呢。”
说着凤南音抬头挑衅似得看了一眼凤九歌。呵，她身后可是有着尚书府的势力，又是怀国公府的嫡小姐，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用什么跟她争？自己可以随意的动用的她身后的势力，你凤九歌可以么？
凤九歌到是没有避开凤南音那挑衅似的眼，反而，抬起头来，直直的迎着那双毒辣的双眸，回以微笑，讨好似得说道：
“母亲，大姐姐，二姐姐、三妹妹、三姨娘，伍姨娘，六姨娘，这是九歌早上亲手做的莲子枣糕和荷花糕，您们尝一尝。”
尝一尝？凤南音可不知道这个抢走自己所有父爱的小杂/种竟然还会做这些糕点，更是拿这些东西博得杨氏的欢心。
周氏到是连连摆手的同时，凤婉瑶欲要伸手去拿，可刚触碰到这荷花糕的时候却被凤南音的一记眼光给瞪了回来。
像是想明白了凤南音的意思似得，凤婉瑶连连把手伸了回去，语气嘲讽：
“三妹，你可是怀国公府的小姐，不是这厨子，即便你在会做这点心，又有何用呢。大字不识、没有规矩说出去可都是让人笑话的呢。”
说道大字不识不懂规矩，这话可是说道凤九歌的心坎儿里去了。
凤九歌连忙嘟了嘟嘴，就坡下驴，顺着凤婉瑶的话说道：
“祖母，我和宛茹妹妹的年岁相仿，以前性子虽然顽劣一些，可现在大了，也知道懂规矩了，不若等爹爹这次回来给我们安排教书先生，好不好嘛。”
找师傅学习？周淑珍到是冷哼一声：
“凤九歌，刚开始是你不愿意找先生学习的，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甚至还气跑了好几个教书先生，你到是也好意思说。你这次还想耍什么花样。你不嫌弃丢人，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嫌丢人呢。”
凤九歌低着头，嘴角虽然噙着几分笑意，可这浓厚的嘲讽确是在不经意间让周氏看的清清楚楚。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可从未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这些话可都是周氏和凤南音在有意无意中透漏给自己的，还有那些教书先生--
从来都只教凤南音和凤婉瑶，自己只要一有不明白的问题，先生们定会先大骂自己蠢笨如猪，智商低下。
本就是年龄小又有些敏感，挨了那么多辱骂和白眼，她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定然会大声质问，理论一番。
从而就演变成了自己——不学无术，顽劣不堪，态度恶劣，草包一个。
好吧，这些话都仿佛真的她独有的标签了。
现在想来那些教书先生的行为，还都是拜周氏所赐呢。
可那又如何，自己的名声如此臭，惹不得别人喜欢，可爹爹凤名磊就是喜欢自己啊--
想着自己无论什么样儿，爹爹都独宠自己，还真是恶心到周氏和风南音了吧。
他们越是想要，却越是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