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镇位居边境,皇城到那也不算太远。路上需得途径几州十几县自是避免不了。三个少年人背井离乡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反而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三人走走停停了几日,来到一个小村落歇脚。饭间白云驹突生感想,叹道:“世上强者为尊,想我如今实力微弱,连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石陀看了一眼白云驹,说道:“难怪白兄几日来一有闲暇便开始修炼,比阮阮还要勤快。”阮阮喝了口酒,道:“中豪兄胸中藏着万种机锋,不知能否对白兄武艺有所评价?呸,这地方酒还真难喝。”“你这酒肉和尚。”阮阮自从八宝楼一行尝到酒的滋味,从此便爱上了酒的味道,石陀拿他调侃了下,又对二人道:“依我所观,白兄如今身怀的九转修罗功法有些奇怪。”白云驹自己稀里糊涂地修习了《九转修罗经》,却对它几乎一无所知,便好奇催问:“中豪兄请说。”石陀道:“也好,我便将我知道的一并告诉你们好了。”
“世风崇武轻文,江湖门派世家林立。小孩子一出生,不分男女十个有九个从小就接触武学。普通人家多半练劲,也有天资较好者被各门各派搜罗了去,练劲者大都练得一身蛮力,止步于高手殿堂,对高深武学更是无法触摸到,不过也有不少人天生适合练劲,练到一定境界灵台自然空明,到了这种境界的练劲高手可以牵引自身气血攻击对手,气血越旺越是厉害,配合上各种相应功法招式也是不弱与其他高手。
“门派世家子弟多半又是走的修气一路。这些人家渊源深厚,多半有着独到的心法代代相传,不过修气到了最后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跨上炼神的门槛,是矣总感觉比直接炼神的高手低了一等。不过世上直接炼神的人总归是凤毛麟角,就如同阮阮一般。
“然修行的方式相同,进入的形式却又有所区别。练劲者因为练劲而选择相应功法武学,而修气炼神者多因功法而决定前者,道教佛教魔教等等宗教形式的门派却以身心体悟而参透法门,个中玄妙我也不甚明了。”
一番话白云驹终于是听明白了,但是并未说九转修罗功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问道:“那么中豪兄且说我如今算是什么类型的武者?”石陀道:“白兄所修功法,不练骨肉皮囊,不练经脉气海,独独体内二十八个星穴位异于常人,所以不属练劲不属修气更非炼神,在下是以觉得奇怪。”
阮阮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也插话道:“我听寺中高僧曾说过,当年除魔卫道大会中便有一人靠的就是体内二十八星穴位修炼的神通。”石陀奇道:“哦?不知是什么人和白兄一样?”阮阮仔细想了想,忽道:“想起来了,就是魔教第一高手恨天!”白云驹听闻自己修行的路子和魔教第一高手如出一辙,非但没有一丝惊喜,反而倒抽了一口冷气。石陀一旁推波助澜:“可喜可贺啊白兄,未曾想你将来前途如此无量。”白云驹苦笑道:“练成了好让名门正派的人来围殴我是么?”石陀否认道:“白兄这话就不对了,功法好比利剑之于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阮阮附和道:“白兄就别嫌弃了,说不得你以后就靠它了。”白云驹轻轻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心中最想要的还是提升自身的实力。
当晚躺在客房床上,白云驹拿出《九转修罗经》翻开来看,“生死劫难已过,不知下一篇写的是什么?”白云驹边看边轻声念道:“天听轮回,什么意思?古有耳力聪达者,百丈之外可闻微风拂水,闭目感观,可透万物表象直达天听。玄武七星顿开,青龙七星通达,即可封闭视力,依照下法练就天听之能。”白云驹看完之后明白大致意思,但不知体内青龙七星是否以致通达地步,于是闭上双眼,缓缓地将体内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半个时辰后大功告成,白云驹顿觉舒爽无比,日间疲累尽消,倦意更是全无,再拿起经书细细读了一会,白云驹突然笑道:“原来二十八星穴位的修习之术就是按照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昴、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翼、轸的顺序每日运气七个周天,但不知以何为标准?”却见经书中有写:“青龙七星通达之后,目力胜之常人数倍,双足生风天庭饱满,手有千斤之力,食量日渐增长,肠道通畅,体内杂质尽除;寻常拳脚招数瞬息可学。”白云驹回想近来生活细节,叹道:“看来我还得慢慢修炼才对。”修炼但求循序渐进,这道理白云驹还是懂的,静下心来专注运气,等七个周天运行完毕后已近天明。白云驹睡意全无精力十分旺盛,索性下床走到外头去,又打了几通菩提长拳。经过一夜调息,白云驹发现菩提长拳打了一会竟然莫名其妙的上手了不少,成效如此之大,白云驹少不得又多练了几遍,直到气喘吁吁无力为止。
白云驹折腾了一晚上,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初升,用手擦了擦汗水却惊奇发现汗水变成了黑色。白云驹心道:这也太夸张了点吧。急忙找地方洗了个澡。随后去石陀阮阮二人房中将他们叫起,一齐用了早饭并结算了费用。
三人继续赶路,途中石陀睡眼惺忪,显然起床的时间对他来说略嫌早了,问起白云驹是否每日都是起的那么早,白云驹点了点头道:“不错。”石陀心中叫苦,看来一路上没好日子过了。白云驹又向阮阮讨要一些拳脚套路,阮阮道:“白兄菩提长拳已经练熟了么?”白云驹颔首道:“恩,宇翔兄再教我些吧。”阮阮自是没什么好回绝的,一些粗浅拳脚也并非值得一人独藏。二人便在马上交流了起来,阮阮又教了一套十八罗汉拳,见白云驹学得比往日学菩提长拳时快了许多,也是有些莫名。
三人行了七天,离黑金镇也越来越近,不出四五日便将赶到。一路上白云驹尝到《九转修罗经》的甜头,拳脚练得越发勤快,甚至于不论骑马步行,只要不在吃饭拉屎睡觉,便是在手舞足蹈地修行。不单如此,白云驹的饭量也是一天比一天大,如今更是能吃掉三个人的分量,石陀每当看见白云驹狼吞虎咽的样子,便会抱怨:“白兄食量增长如此迅猛,在下恐怕要养不起你了。”
五日后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个好天气。三匹快马停在了镇前的山道上,俯视着山坳里黑金镇的灯火,还有镇里的鼎沸人群。“呼...”白云驹长出一口气,“终于是到了,这传说中该死的黑金镇还真是够远的。”石陀满脸疲倦的揶揄道:“我只盼到了镇里,白兄快快寻个营生,在下的银两都快被你吃完了。”白云驹老着脸皮笑了笑道:“说到钱,我又想起了万宝公子,如今还真有点想他了。”“呵呵。”石陀不置可否,“白兄休要转移话题,等进了镇里,还得让你多出出力才行。”“出什么力,中豪公子尽管说来,只要能办到,我必当尽力而为。”白云驹谈吐轻松以为石陀在开玩笑。
“黑金镇啊黑金镇,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应有尽有。我们初来乍到,需得以雷霆手段创立根基,一鸣惊人。”石陀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道:“黑金镇既危险又充满机遇,此地必然是势力众多,我们若想分一杯羹,还得好好想个法子。”
阮阮闻言道:“我只当自己是个打手,具体要怎么做,你们决定就行。”一句话把自己甩了个干净,白云驹和石陀不由都鄙视得看了他一眼。“既然中豪兄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白云驹话语间自信满满,势要自此打出一番天地。“吁!”三人不再多言,骑马继续前行。不知山下的黑金镇里,又有什么挑战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