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一咋呼,吓得张大叔全身一激灵差点跪在地上,扶着墙就想往下跑。
师傅扯住他道:“你跑什么,还不快把屋里的人叫出来,晚了就危险了。”
张大叔抬起手巍颤颤的站在门前就是不敢敲,我看不下去了,上前曲指在铁门上敲了几下。
冰凉的铁门在我的敲击下发出“噹噹噹”的响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许久,房里才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三更半夜的敲什么敲。”
张大叔把嘴靠近大门轻声道:“林大姐,我是张强啊,快把门打开。”
“是小张呀,我们都睡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我有点急事,你先把门打开吧。”
屋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听“喀嗒”一声轻响,里边朱红色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手持蜡烛的妇女站在门后警惕的看着我们,看她睡眼惺松头发蓬乱的样子应该是刚从睡梦中被我们叫醒。
林寡妇看见门外来了这么多人也是吃了一惊:“小张,这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呢?”
时间紧迫,张大叔捡重要的说了一遍。林寡妇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黑洞洞的客厅:“你,你们不是开玩笑的吧?女鬼怎么会偏偏跑进我们家,而且我家小婉也说了,这世上根本没鬼。”
老一辈的人对鬼怪之事都是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你要说这世上有鬼嘛,他们很多人都没亲眼看到过。你要说没有,他们又能头头是道的给你讲上许多关于灵异的事件,对于很多禁忌也都严格去遵守从不敢违犯。
林寡妇就是这样的例子,她女儿一定常给她灌输这世界上不存在鬼的思想。所以她才能在其它人都胆战心惊的夜晚还能安然入睡。
但是现在我们突然敲开门对她说女鬼跑进了她的家里,便使得她内心深处那颗对鬼神敬畏的种子又开始发芽成长。更何况张大叔惊恐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林寡妇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我们,师傅说话了:“这位大妹子,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查看一下。如果真的有鬼我可以帮你把它收了,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就当虚惊一场。你看我说的在不在理?”
张大叔在旁边说:“道长说的有理,林大姐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害你不成?那女鬼可厉害着呢,虽然被道长打伤了,但是谁知道她还会不会翻起什么浪头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一下小婉呀。”
儿女是父母的软肋,听张大叔提到小婉的名字林寡妇再也镇静不了了。她打开防盗铁门把我们让进屋里。
人多不好施法,师傅让张大叔和邻居们在房外等候。他和我跟着林寡妇来到客厅里。
客厅里很黑,从拉开的窗帘望出去外边还是墨云翻滚的景象,低沉的黑云压在远处的夜景上方,好像随时有可能会轰然坍塌把这个城市掩埋在黑色的世界里。
林寡妇点燃立在一张大圆桌上的蜡烛,烛光把黑暗驱遂出去,照得屋里通火通火的。所有的物品在我眼中都蒙上一层橘红色的光彩,连人的脸庞也是一样。
“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吗?”我很好奇,因为城市里的用电一般不会乱停的。
“唉!自从小区开始闹鬼以后就一直停到现在。电力局派人来看过一次,每次修好以后电力局的人前脚刚走小区的电又停了。前些日子有两个维修工在配电室里被吓得精神愰惚,一直嚷嚷配电室里有个红眼睛的女鬼。从那以后电力局就不敢再派人来了。”
难怪楼道里的灯都点不亮,感情是被女鬼打回解放前了啊。看来这小区的人是挺惨的,明明生活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过的却是山顶洞人的日子。
师傅进来之后就捧着罗盘在客厅里转悠,罗盘上的指针随着他的走动也在不断的变换方向。
林寡妇神情紧张的跟在师傅后面:“道长,找到女鬼没有?会不会已经逃走了?我刚才在房里睡觉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呀。”
师傅摇头道:“那女鬼被我的道符伤得不轻,我事先又在这楼里布下困鬼阵。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可能逃出这栋楼的范围内,而且罗盘显示这间房里有股很重的阴气,女鬼就躲在这里没错。”
最后,师傅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这里边是什么地方?”
房门上贴着张很大的明星海报和各种色彩艳丽的卡通贴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间女孩子的卧室。林寡妇这么大年纪不可能会在门上贴这些花俏的东西,这间卧室应该是她女儿的房间。
林寡妇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想:“这是我女儿小婉的卧房,她正在里面睡觉呢。这孩子为了准备高考每天都复习到很晚才睡,所以请你们轻点声别吵醒她。”
“快把你女儿叫出来,但愿还来得及。”师傅话中透着一丝焦虑,连我也不明所以。刚才那女鬼不是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了吗,既使躲在这房里又能有多厉害。
“这。。。这不太好吧。我女儿从来不相信鬼神,要是把她叫起来肯定会发脾气的。”
“老夫刚才算了一下,今年的阴月阴日正是今天。而现在又刚好是子夜时分,鬼门大开,阴气最盛的时候。我怕那女鬼是想趁机找人夺舍,也就是抢夺阳人的身体据为己用。”
“你是说鬼上身?”
“比鬼上身严重多了,鬼上身只是道行尚浅的冤鬼附在生人的身上,以自身怨念控制人的行动,只要略施道法就可破解。而夺舍也是强行占据人的身体,但跟鬼上身有所区别。厉鬼会把正主的三魂七魄全都从原来的身体里面挤出去,完全占有这副躯体。而被赶出来的魂魄如果在七日之内不能夺回自己的身体,就只能沦为孤魂野鬼了。”
没想到鬼上身还有这么多说法,先前我被红眼女鬼的哭声吸引闯进配电室里,现在看来她是早有预谋的,目的就是要抢夺我的身体占为己有。想到这我又是一阵后怕,暗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跟师傅学几招厉害的招术用来防身。
听师傅说得严重,林寡妇的心也慌了。
她轻扣房门,小声喊道:“小婉,小婉。。。”
房内死寂无声,敲了好一会也没见里边有响动。
林寡妇手握锁柄轻轻一转,里边没有反锁。
门被悄然打开一道口子,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我和师傅不方便查看。于是林寡妇伸头从打开的门缝往里瞧。
“啊!”只看了一眼,林寡妇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跳将起来。浑身上下不住的哆嗦,满脸惊恐的瞪着房门。
师傅急忙把门推开,同时举起手中道符做好防备。
看师傅如临大敌的模样,害得我也紧张起来。学他的样子把斩鬼符举在胸前,脚下却做好了随时逃跑的打算。
房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长方形的书桌就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几叠书整齐的码放在桌边,中间放着一台电脑显示器和一盏台灯。紧靠桌子的地方还竖立着一个高大的书架,上边堆满了书籍。
书桌对面靠墙摆放有一张单人床,一条被单凌乱的扔在席子上,床上空无一人。
床头就是洞然敞开的窗户,窗外仍是阴沉的景象,窗帘在风中胡乱飞舞。
一个纤瘦的女孩背对我们静静的站立在窗前,风卷起她乌黑的长发,吹动雪白色睡裙的裙摆。
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我们进入她的房间也没有反应。
“小婉,小婉怎么啦?”
师傅拉住想要上前的林寡妇,语气凝重的说:“她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