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依然热辣,我却感到些许的凉意。
师傅说话太深奥了,我的脑筋转不过弯来:“什么真的假的?你是说那个大头婴真的是一种财神,还是说它是真的。。。?”
那个人字我没敢说出口,因为有一种寒意穿透我的衣服,在身上灵活的游走,所过之处尽起鸡皮疙瘩。
怎么可能会有人用婴儿的身体当作神像供奉,这个假设过于震撼让我无法相信。一想到盘坐在神龛里的是一具婴儿的尸体,那感觉让我不寒而栗。
师傅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怎么?这就害怕啦?我跟你说如果那个大头婴只是一具尸身,咱们根本用不着害怕。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大头婴是活的。”
“啊!活的?”师傅的话把我弄糊涂了。死的不怕怎么反倒怕活的,如果真是活的不就是一个毫无杀伤力的婴儿么。
“不是你小子想象中的那个活法,从王老汉口中所说的种种迹像来看,我怀疑董老板在暗地里养‘九冥玄婴’。”
“师傅,九冥玄婴是啥玩意?”
“那是南洋邪教的术士培育出来的一种非常歹毒的鬼婴。他们专门掠去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用尽所有惨无人道的手段折磨至奄奄一息,然后把已经成形的胎儿从母亲体内活活取出。
用这种方法得到的婴儿非生非死,因为不是正常的降生,他们的三魂七魄处于残缺不全的状态。活着魂魄不齐,意识不全根本没有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感知。死了又形成不了完整的鬼魂,真可谓是上天不能,入地无门,被困在尸身里永世不得超生。”
师傅的话听得我心惊胆战,寒毛倒立:“太惨无人道了,他们要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婴儿有什么用?”
“当然是用来害人,这种婴儿自身怨念就很重,加上母亲受折磨而死时产生的怨恨之气尽数通过坎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脐带传入婴儿体内。使得他们的怨气凝聚不散很容易被炼制成鬼婴。”
“鬼婴很厉害么?那么小的玩意我一脚就当球给踢开了。”
“你不要小看它们,鬼婴也分很多种,刚炼制成的鬼婴很容易对付,随便画张五雷轰鬼符就能把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但是你想一下刚长成的人参和千年老参的功效是一样的么?
鬼婴的炼制大致可分为九个阶段,前三重叫血婴,炼制之初以人血喂养,所以谓之血婴。可以用来坏人风水破人财运,但是没多大攻击力。
四到八重的鬼婴就不用喂人血了,它们靠吸收阴怨之气为生,皮肤也会由于吸收阴气的缘故变成碜人的青色。我们把这个阶段的鬼婴称之为灵婴。你别看这个名字很好听,其实能达到灵婴的阶段已经很可怕了。它们可以依靠强大的怨念控制人和物品的行动,非常难对付。
而最后一重的九冥玄婴更是超级恐怖,可以飞天入地,杀人于无形,还可以用意念影响人的思维,让人产生幻象。不过这些都是传说不知真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听说有人能炼制到第九重。”
没想到小小的婴儿也能炼制成这么恐怖的东西,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惊声道:“师傅,刚才王老汉说他在董坏水的房间里看到的婴儿是青绿色的。难道他已经把鬼婴炼制到灵婴的阶段了?”
师傅面带忧虑的点头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没想到在这小城里会有人懂得南洋的邪术。如果真的是灵婴,那我们必须尽快把它除去。要是让它变成九冥玄婴,我也没把握能镇得住它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回去准备家伙,今晚我们偷偷潜进那间房里查看一下。不是灵婴最好,如果真的是就趁早把它除掉免得祸害人间。”
回到兴业小区已是傍晚,张大叔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在等我们。他也没问我们进展如何,只是不停的招呼我们多吃菜,说我们为了小区四处奔波辛苦了要多吃点。
这么多的肉食摆在眼前,若是平时我早就不客气拼命的往嘴里塞了。可是一想到晚上要跟师傅去收拾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婴,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乱晃,食物吃到嘴里也变得索然无味。
师傅也是心事重重,默不作声的在扒饭。他没把白天的发现告诉张大叔,或许是不想让小区的人陷入恐慌。
我们草草吃完饭,把要用的东西带上。跟张大叔说是出去寻找小婉的魂魄,找个借口离开小区,顺着白天走过的路慢慢往利盛公司走去。
这回师傅学乖了,为了防止再出现像昨晚那样弹药不足的情况发生,他给我画了十多张道符,还用道法给一把桃木剑开了光让我拿着用来防身。
我和师傅隐在路边的阴影里自顾往前走,看到我们衣裳褴褛,神色漠然的样子,街上的行人都自动的远离我们。
身旁的街道灯火阑珊,人头攒动,无数的红男绿女牵着手在霓虹灯下幸福的微笑。
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
我和师傅默默的走在树下的阴影里,和几步之外的灯红酒绿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像我们这样的人,或许扔到哪儿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利盛公司所在的大楼是一条偏僻的街道,虽然只是晚上十点多钟的样子,但街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商铺也都早早打烊关门,只剩一个便利店仍在营业。
我们不可能有大楼的钥匙,想进去只有爬窗撬锁这条路能走。大楼底层是上锁的卷帘门,街上偶尔仍会有路过的行人,从大门进去太过招摇了。
师傅带我绕着大楼转了一圈,发现左边是条很窄的胡同,利盛公司在那面的墙上开了一个小门。我估计是用来逃生的备用门,因为把手上落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了。
师傅叫我注意两边的情况,他从怀里掏出一串挂着几根扭成奇形怪状的小铁条的玩意。猫着腰把小铁条插进锁孔里捣鼓了半分来钟,“咯嗒”一下,门竟然被打开了。
我艹,看不出来老头子还身藏绝技,平日里怎么没见他教过我这招。
我忿忿不平的拿手指捅他:“师傅,原来你还会这么牛叉的手艺啊,以前怎么不传授给我?”
“这等奇淫巧技太容易让人产生歪念。当年师傅传授开锁之法时再三告诫我,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品行道德之后才能传授。你现在还年青,性子未定。你先把我教你的茅山道术学会再说,这个先不着急。”
说来说去,还不是说我人品不行有待观察,枉我跟你这么多年还信不过我。不就是开锁的活嘛,有啥了不起的。大不了咱来硬的扛把板斧一样能把门打开。
我满肚牢骚的跟在师傅后面钻进大楼。明净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将楼里隔成明暗纵连的走道,就算不开灯也不妨碍我们行动。
进到楼里我才意识到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幢楼这么虽然只有四层,但是房间也不算少。如果一间一间的去找得花费不小功夫,白天的时候应该向王老汉问清楚供养鬼婴房间的位置。
转念一想这也行不通,如果打探得太仔细了王老汉肯定会对我们有所怀疑。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当成入室行窃的小偷。
师傅却不担心,他拿出罗盘说:“我们照着罗盘的指示找到阴气最重的那间房间就是了。”
我暗骂自己脑筋迟钝,昨晚师傅找红眼女鬼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方法,我怎么给忘了呢。
师傅手捧罗盘走在前面,我拿着桃木剑和道符紧随其后。一路平安无事的来到第三层楼,罗盘指针开始晃动。
按照罗盘的指引,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面停下。
师傅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了一会,才掏出开锁的工具把门锁撬开。
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一条缝,从门缝看进去房里漆黑一片,根本不能视物。董坏水这么怕别人看到房间里的东西,肯定把窗户也封起来了。
我点亮从张大叔那借来的手电筒,推开门走进去。
光线照在地上,刺眼的红色跳入眼帘。正像王老汉说的那样,房间里铺了一层鲜艳夺目的红地毯。
地毯很红,让我想起红眼女鬼的眼睛,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我摇摇头甩掉那双眼睛,仔细打量房内的情况。这间房的布置非常简单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看完,诺大的房子里只在正门对面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大桌子,一个神龛放置在桌子的中央。
神龛前面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四鼎香炉,炉内插满了线香燃尽后剩下的香头。房间里却嗅不到一丝烟火的气息,看来这供奉的香火已经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手电筒的灯柱打在神龛上,我和师傅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神龛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全身青绿的大头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