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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故意装着不看他,其实心里是真的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的。我装着东拿西摸的,借故偷偷瞄他到底是在做什么。我看着他穿着干净的纯米色羊毛衫,把袖子退到手肘以下的位置,在淘米。他来回走动,一眼也没看过我。这让我不禁又窃喜,又失望。我窃喜的是自己没有被发现,原来这般在意他,我失望却又是为了他的不在意。

眼见他弄好了,要出来,我立即装着在认真看剧,眼皮都不带眨的,生怕他要瞧出来似的。他走过来,坐下,我把伸着的腿往沙发里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给他挪了挪位置,我没看他,他也没看我,结果,他竟靠在我的脚上了,我轻轻地抽了下,没办法,我已经挨着沙发的背部了。

我终于找着要转眼看他的理由了,可是我还必须假装是因为生气,因为不满被他这样压迫,所以才怒极盯着他的。事实上,我是真的想这样近距离看着他,看清楚他,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头发,他的所有,这么久以来,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我竟是这样不可理喻地对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动了心,我不要承认,可是我的心早已背叛自己的理智,况且我今天是个病人,不需要对一个病人讲理的。

我气得鼓鼓的脸蛋对着他温润如水的他的侧脸,他不做回应,任由我。我也就忘了提醒自己要假装很不满意,很生气,渐渐竟是看痴了。眼里大约有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氤氲,这层水雾是要害死人的,我抽不回来了。

他冷不丁侧脸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大约痴相是被他看了去的。他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那么看着我,像看一个亲密无间的人那样看着我的眼睛,我脸红了,也许,但我无法验证。但心跳敲鼓似的骗得了他,却实在无法再欺骗到自己了。

这样下去,我们不做点什么都不行了,一点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份暧昧的宁静,可惜我的手脚都不敢违背自己的心意,不敢轻举妄动,终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神情多半是有了点害怕,害怕发生点什么,又期待发生点什么的纠结。

渐渐,又渐渐,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俩都主动了么?我也不敢确定了。我手圈了他的脖子,他揽了我的腰,我们几乎是同时在渴望对方的唇,轻轻地摩擦,缓缓而深入地吮吸,几乎是沉迷其中,直到两人都耗尽了所有的氧气,非得换气以求生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很羞愧,实在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手怎么拿下来?怎么解释我刚刚的举动?他的脸还在我眼前,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全身酥麻,却又很沉醉。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将他推开,并且在我的心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抽了他一巴掌。

他一时呆了,大约也是无法明白刚才那一幕发生的真实逻辑,我也是不明白的,我自己也下不来了,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破坏我和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这种关系?

我们怔呆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张了几次,脸色有点青白,他的眼里有了一层恼怒的印痕,他大约是不能再理解我了,如此这般的善变,连我自己也不能。

他拿了自己的浅灰色大衣和纯黑色的羊毛围巾,走了。我突然间失却了所有矜持的力气和理由。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在意他的,为什么不能容忍自己这般轻率地喜欢上他?我同他之间有太多的不了解,他对我而言始终像个谜一样难解。我于他,又算是怎么样呢?我是不是被他认定为一个轻浮的女子了?

头昏昏沉沉的,吃了药之后,药效终于发挥它的作用了,我不想再想,也实在不能再想。我难道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就是从反复想与他有关的一切开始的么?我再想下去怕又是要重蹈覆辙了,我怎么可能再像十年前那样不可救药地爱上一个注定不可能的人?现在细想起来,这六年里,我的内心里满是荒凉的寂寞与刻骨的孤独,我再也不要这种折磨人的东西。

迷迷糊糊的我似是睡着了,我在恍惚中闻到了他给我熬的粥的香味飘过来了,那一刹那,我内心骤地一紧,是喜悦的,我以为他去而复返。想到这里,我不禁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意,我尽力睁开眼睛看,“妈咪,你怎么来了?”

自从与家里和解,我给了妈咪一个备用钥匙,方便她随时过来给我送个汤什么的,有时她还会打扫完卫生才走,我回来看到放在桌上的鸡汤或者爱吃的点心,心里总会有一丝的安慰,那是温暖的欣慰,是一种珍贵的情感的补偿。

“你感冒了也不同我说一声,你瞧,熬的粥都已经糊了,我帮你再熬一锅吧,这些倒了。”她拿着煮粥的小锅远远地给我看了一眼,准备要倒掉,我突然间掀掉床单,穿上拖鞋,快速走过去,夺了小锅,“妈咪,我饿了,吃糊糊也好呀,而且,你闻下多香啊!”

坐在桌旁,就着锅,我开始消灭这些已经烧焦了的锅巴,妈看我精神上来了,很开心地守着我吃。我拿着小汤匙,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起先还是觉得很甜蜜的,隐秘的甜蜜,想起他在厨房里来回转悠的样子,他的背影,似乎一切都极其美好的。然而,突然间就腻了,拿着汤匙吃不下去了,扔了,坐回到沙发上。

妈咪以为我只是不想吃了,于是就收拾了餐具,收拾停顿之后,妈咪坐到我旁边,像他刚坐过的那样坐在我旁边。犹豫了几次,她终是开口了,“小雪,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到底有没有?”

“恩,有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对象?”

“有怎么样,没有怎么样?该不是真要给我安排相亲吧?不会真这么封建吧?”我嬉笑着问她,其实我只是怕伤害她关心我的这份心意,怕吓到她,虽然,我未必完全认同他们的做法,但我决不至于不知好歹到体会不出他们为我着想的这份心意。

“有,就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爸看看;没有,就接受我们帮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小雪,我和你爸爸都是希望你找着个好的归宿,你不要想偏了啊,我们不是想干预你的自由。只是,女人有个好归宿才是一辈子的正经大事啊,才能得到幸福啊,你知不知道?”说着她把手附上了我的额头,脸上的神情戚戚然是由衷的关心和怜爱,那一刻,我心全被暖透了,我扑到了她的怀里,“妈咪,”

“恩,乖。”任由她抱着,我温顺地躺在她的怀里,觉得世界很宁静。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2月11日,好在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身体还微有点乏力,但,基本上已经好起来了,我决定去阳明山看天心养老院的老人们。

脸色微白,不够精神,我换了身干净简洁的衣服,里面是暗红格子衬衣,穿了米色双排扣毛衣外套,外面再套了一件绿色无袖棉衣背心,底下是亚麻色休闲长裤,配红色帆布运动鞋,化个精致的小淡妆,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戴了一个深紫色的运动鸭舌帽,实在是精神倍增,镜中的自己像个学生,单纯直白,却又比学生多了几分沉静的智慧,是一种可见的气质场的融合,如今,经过岁月的洗礼,我已是渐渐沉淀得有了些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底色。

“小雪,你来啦!呵呵,我的儿子大海回来看我啦,他说是你找到他的,他把他在B城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好在人没事,这就好啦。小雪,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幸亏有你帮忙,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海啊。”山伯拉了我的手,亲热地揽过我的肩往里面走去。

“没事啦,山伯。我没做什么事,只是举手之劳,您别同我客气啦,你再这样客气的话,我以后不来看你咯。”

“好好好,不客气,不同你客气。嘿嘿。”

“对嘛。”

“对了,大海说今天会上山来陪我们吃火锅,应该就快到啦,我们先走走,啊?”

“好呀!”

将近正午的时候,刘大海出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拎着一大袋食材,是凌江。倒像是经过排练或者约好似的,我俩的装扮竟有点像情侣装,他也戴了一顶鸭舌帽,不过却是黑色的。

刘大海一见着我便很热情地同我打招呼,很厚道的样子,不过,他看起来也的确是很厚道的。我大约总是想起他在B城曾涉嫌非法交易,总无法将这两个形象很好地联系起来。但人总是有自己的无奈的,他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位是凌江,是B城的水产大王,他来这里开辟新的市场,算是我的老板,我现在帮他做事。”大海憨憨地笑着介绍他给我们。

“这是我的父亲,大家都叫他山伯,这位是李雪,是这里的长期义工,经常来陪这里的老人谈心,陪老人解闷。是这里最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是A&B的首席心理咨询师哦。”凌江始终和煦地笑着,点着头以作回应。

“山伯,您好!李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们,很荣幸今天有机会来这里,跟大家一起吃火锅哦。”他腾出右手,分别同山伯和我握手,算是初次见面的礼貌性打招呼。

我实在没想清楚该怎么回应他才是正确的,不过既然他选择这样,我也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装作不认识。不过,我实在很费解他怎么会来这里的?还有为什么会这样巧,刚好是这一天这个时候?我是临时才决定要来的,也没跟谁说过要来这里。我又要开始自作多情了,他来这里未必就一定跟自己有关,是我想得太深了。难道还能是他特意为了制造同我在一起的机会而特地自导自演的这一幕吗?我是看电视看太多了还是中毒太深神智不清啊?

我在兜兜转转的前思后想中机械性地回应了他的问候。大家开始忙着摆弄火锅的场地,拆洗各种食材,我们都不好意思闲着,让老人家去弄。于是厨房里就剩我和凌江,刘大海,刘湘琴在整理,分类,清洗。我心里总是有种无法言语的紧张和不自在,但又必须强装镇静,有一回洗青菜要找一个小盆装,结果不小心转身撞上刚好要给我递盆的他,盆洒落了地,我没站稳,被他用手托住了,我赖在他身上大约几秒,突然还是想起要站好,便又佯装没事继续洗菜。

我心里觉得很开心,显然他知道我要拿盆子,而他就帮我拿了,他要是不在意我又怎么会提前想到这一层呢?我对自己的这一推测很满意,轻轻地洗着菜,任水哗哗地流,从我的指尖舒适地流过,温柔地如同刚才被他抱住的那双手的触感,轻盈温暖。

想着想着,不觉清唱了出来,“睡不着不如听风吹,数星星照亮谁家屋檐,我明白要给彼此幸福的机会,临行的誓约不能有缺,你放了太多爱在我眼里眉间,可以不用眺望天边也能喜悦,有情人不能朝夕相对,也不会伤痛欲绝,自信的人不自怜……”

屋内气氛渐渐变得轻松可爱,大家随意说些闲话,好像老朋友般自在。我也间或插几句,像个小孩子般天真,只是这般迷恋这种什么都没有却又似拥有了所有的感觉。有他在,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那么醇厚耐听,他像是一个谜,一个纯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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