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突然惊醒,倘然若失,而又心有所感,说不上什么滋味,总之,很朦胧,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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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很安心,异常的舒心,心如平镜,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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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端进来一碗水:“化藤,喝口水吧,净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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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非常愧疚:“小黑哥,刚才我不是故意发火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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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哥说:“没事,这事俺也不能记心上,多大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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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一声:“想来当年那女子也算可怜了,你未修道之时,应为渔业,近水;那可怜人似乎是烹饪世家;你二人水火相近,火却为水而熄,否则,就以你那波澜不惊的心性,怎么会为她报仇呢?弄成今日这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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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紧不慢的说出来,仿佛说那些早就烂熟于胸的陈年往事一般,把我自己也听得一惊。-
小黑哥惊讶的看着我,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打量。-
最后,小黑哥的眉头似乎飘过缕缕哀伤,他放下水碗,慢慢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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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那种感觉又慢慢消失了,恢复了正常。-
但是,我知道,坐在这里,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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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着发呆,不一会,狐狸的母亲我给打了电话:“你好?喂?阿姨!哦,是我,怎么样了?真的?!太好了,那小子怎么回事?这样?谁能干这事?太畜生了。行,周一就能看见狐狸了!哦,那寒嵩和姚四呢?哦?行,什么罪?那皆大欢喜啊。恩,再详谈,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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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电话,心想着,桂花那厮谎报军情,回学校我得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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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哥正在蒲团上打坐,我一拍他肩膀:“赵烁被人从天灵盖开膛,身体整个掏空了,扔到路边,哈哈,真是报应,谁知到他的罪过谁呢。小黑哥,狐狸没事了,周一前就能放出来;寒嵩和姚四正在被调查着呢,但是放出来,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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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哥极为惊讶:“天灵盖?”-
我一愣:“怎么了?”-
小黑哥:“这是降术里面入魂的招数啊”-
我问:“什么术?什么招?”-
小黑哥一摆手:“我知道也不多,但是我觉得,这事可邪乎”-
我说:“小黑哥,你给点符吧,另外辟邪的东西,备上几件”-
隐隐的我觉得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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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学,和狐狸扯了会皮,进去了一趟相安无事,也算幸运。-
狐狸一拍我的肩膀:“唉,可惜以后四台子我就不能随便打架了,公安局有兄弟我的底了。”-
我说:“没事,下一次由我替你扛,这才是兄弟!”-
“嗯,好兄弟”狐狸笑着-
我转头问吴桂花:“你一会干吗去?”-
吴桂花一脸严肃:“我地,学习地,干活”-
狐狸说:“学你吗,干你全家!”-
我说:“俺们地,只是区区初中生地,所以地”-
吴桂花一脸戏虐的看着我。-
我说:“你要是不跟我们去,那个三锻玛瑙石破血特技的偃月青龙我就摆摊了,不送你了”-
吴桂花:“马哥,马爷,马祖宗,你千万别,我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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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满身烟气的赶回寝室,已经熄灯了,我们倒床就睡,吴桂花还不忘去玉芬床上折磨折磨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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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睡的正熟,寝室中都是均匀的呼吸声,和玉芬的鼾声。-
“轰!”紧紧锁着的门不知怎么,似乎被一股大力撞开了。门撞着墙,发出沉闷的声音。-
对面楼梯的冷风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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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个人同时惊醒,坐了起来。-
门外空无一物。-
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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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披着衣服,到门口看看怎么回事。“啊!”一声惨叫,狐狸退身回来时,右手胳膊上已经有三道大血印,那力道...简直不是人类的,隐隐的已经可以看见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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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右手顿时不会动了,胳膊上血如涌泉,捂着伤口,疼的满脸褶子:“门...门口...门口”。-
对面楼梯的方向又是一阵冷风涌来。我看着门口,顿时吓得不轻。-
赵烁表情狰狞的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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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桂花和玉芬吓得抱在了一团。虽说四台子治安不好,死了人警察很少破案,更不会宣扬,但是赵烁是挺有名的无赖,所以他死在四台子这的事,没两天就传开了,大部分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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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烁穿着血衣,衣服下摆似乎还在淌血,被开膛的身体似乎是被生生拼凑在一起的。面色惨白,生前帅气的面孔此时被一道大刀口贯穿,五官完全错位,伤口和门牙舌头外翻着,左右根本就是不对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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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芬发出一声尖叫,拽的吴桂花睡衣“撕啦”一声,吴桂花也没在意,颤抖着看着赵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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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也吓软了,慢慢的向后挪步。-
赵烁走进了寝室,与其说是走,其实倒是不如说是拖着自己腿走,因为...那姿势...太怪异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面露凶狠之色,转过头,看着狐狸,接着变成嘲讽的狞笑:“胡力川兄弟,几天不见,别来无恙?”-
那声音,比刮锅底还要粗糙难听。那问候,比恐吓更有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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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慢慢放下自己的右手,用完好的左手指着赵烁的鼻子:“赵烁,你别狂,你活着的时候,我从来也没怕过你,现在既然你死了,我更不怕。”-
狐狸的话,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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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烁仰着头,疯狂的笑着,与其说他笑,倒不如说他嘶鸣更恰当,他那被拼上的胸膛,喉咙,嘴唇,无不在漏着气,大大小小的血泡在伤口处爆裂,血珠四溅。笑的声音根本来不及发出,就从伤口处提前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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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烁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嘶鸣着,狐狸飞身一脚,踹在了赵烁的小腹上,赵烁纹丝不动,此时狐狸脚下的触感颇为异样,小腹软绵绵的,巨大的力量被无声的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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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烁停下了,咧开嘴,对狐狸吼着:“先送你上路!”嘴上鲜血乱喷,一爪子就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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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不敢接那爪子,左手拿起枕头一挥,“嘶”“哗啦啦”枕头被抓没了半个,里面填充物全散落开来,飞的满地都是。-
赵烁两个爪子连挥狐狸被搞得方寸大乱。-
还好赵烁的身体颇为不如生前灵活,赵烁砸穿狐狸身后的床板后,吃力的转过身来,狐狸趁机卸下来衣柜门,那个是铁的,轻易可打不穿,狐狸的压力松了许多,但是不多时铁门全是凹凸,狐狸大汗淋漓,看来已是体力不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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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转过头来对我说:“快,你带他们从窗子跳,跑一个是一个,我扛不了多久了”-
玉芬和吴桂花心中害怕,看了看楼下,虽有望逃生,都没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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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半天小黑哥给我的包,终于高兴的大呼:“哈哈,找到了”-
我手捏道门坚决,右手夹符,直接向赵烁掷出,剑诀所指,低语“太昊玉清,破!”-
我知道这个符咒的威力,连忙喊:“都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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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啪!”-
凭空一道炸雷,把墙皮,吊灯,杯子,暖壶,玻璃,被褥全炸得稀烂,这股大力把赵烁蹦出了屋子,翻了几个跟头,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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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个抱着头,趴在废墟中。-
狐狸满脸灰尘:“赢...赢了?”我无力的笑了笑。-
我趁着这个空挡,找了一个庇荫符,烧成灰,洒在狐狸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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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们四个一看,赵烁衣衫破烂,满脸焦黑,一步步向着我们走过来。-
吴桂花最先起身,冲向门口“快,快帮忙”-
我们连忙起身,把有些变形的铁门在赵烁到达之前,合力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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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虽然有些变形,但是还关的严。-
“嘭”赵烁在门外用力一砸,不堪重负的门锁直接被震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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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烁的手马上就要伸进来了,我们全身用力,把被撞开的门又关上了。-
我和玉芬吃力的把最近的床挪了过来,横在门前。但是作用不大,赵烁嘭嘭砸门,每次都把门砸开条缝,满走廊都是声音。甚至我还能听到有的寝室在开门张望。-
我说贴着门说:“赵烁,你这个**,把人都招来了,阳气这么重,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吗?”-
赵烁的行动嘎然而止。-
“等下”吴桂花问:“什么后果?”-
我一字一顿的说:“他,会,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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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依旧外寂静无声。-
看来话有了作用,我悄悄对他们说:“桂花,快再挪几个柜子过来挡门,我猜他肯定不能善罢甘休,狐狸给小黑哥打电话,只能让他来了。其他人,从窗子跳出去,跑的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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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玉芬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玉芬笑的浑身直颤,用我们从来没听过的粗嗓音说:“哈哈,真是好主意啊!”笑完,他抬起头来,表情狰狞的盯着我。-
他的样子没有改变,但是表情...完全是赵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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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和吴桂花狐狸退后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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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芬慢慢的走过来,对我狞笑:“小伙,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先上路吧”说着,把小黑哥给我的小包踢到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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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们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东西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德育主任洪亮而又威严的声音传来:“查寝,怎么回事,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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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芬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主任,就是这寝,特吵”-
“他们班长?我知道,在一楼,现在叫上来?”-
“主任,我是学生会值班的,寝室老师说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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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芬气得浑身颤抖,突然,他的身子像泄了气一样,瘫软下来,人晕了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汗珠:“赵烁走了,开门吧,这一次,是他们救的我们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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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开最后挡在门口的铁床,门吱吱呀呀的响了一阵。-
终于,铁门一晃,整个“轰隆”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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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十多双大小不同的眼睛,看着屋内,看着灰头土脸的我们,唯一不例外的是,所有目光中充满了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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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外衣,我们四个被领到了德育处,我和狐狸就对那个主任说,发生点矛盾,心里不舒服,发泄发泄。-
但是玉芬和吴桂花不顾我们的眼色,竟然滔滔不绝的说着实情......-
狐狸面色苍白,眼前一黑,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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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校公告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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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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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八班,马铭泽同学与胡力川同学,在昨日,二十三时四十分左右,公然破坏学校公物,制造噪音,干扰其他学生睡眠,影响及其恶劣,鉴于以上两位学生认错态度良好,积极承认,经过校领导和主任连夜的研究,决定,处以以上两名学生记大过处分,赔偿学校损失,停课一周。-
八年八班,李凯达,吴桂豪同学,已发现多处疑似精神病人的症状,两名学生言行怪异,神智模糊,出于在校师生的安全考虑,经过校领导和主任连夜的研究,决定,给予以下两位同学,无限期停课处分,并赔偿学校损失,请学生家长把两位学生送往精神病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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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市师范大学附属学校初中部-
2007年10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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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