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后退数丈,想要避开这凌厉的攻势。
萧楚莺紧紧相随,丝毫不给任何机会。
黑袍人躲闪不及,袍子被割掉一大截,一大团黑布飘落。
“嘿!”黑袍人冷笑一声,吃了小亏之后,并不恋战,运起轻功,转身飞走。
萧楚莺直追而去,黑袍人的背影近在咫尺。
苏听风此时喊道:“小心身后。”
萧楚莺顿时反映了过来,右手凤羽刀刀锋一转,看也不看的便是向身后三刀划去。
刚刚被割裂的黑布被刀罡带起了一角,黑袍人的面孔从黑布中露了出来。
再看萧楚莺身前,一直被萧楚莺追逐的反倒是一团黑布。
黑袍人拿出一面厚重的护心镜,“叮叮叮”接住这三刀。
黑袍人心里道一声:好快的刀。轻轻落到地面,伸手一接,将黑布收到袖中。
四哥与萧楚莺同时踏前几步,与那黑袍人对峙着。
黑袍人回想之前的种种,转头一看,望见苏听风,心中不由的一惊,想着一个大活人来至此地,若不是他提醒双刀女子,自己恐怕现在也未必察觉。心中虽然如此之想,嘴上仍然道:“小兄弟,好眼力。”
苏听风一拱手:“过奖过奖。”
苏听风对四哥与萧楚莺轻轻摆手,对黑袍人道:“听我讲几句,如何?”
黑袍人点头道:“请讲。”
苏听风道:“方才打斗之时,我见你肤色水银,可是后颈之处肤色不纯,隐隐红斑;可否一问,最近你是否有内力徒增,且有收放并不自如之趋势?”
黑袍人警觉道:“你是什么人?如何得知这些?”
苏听风笑道:“在下只是对道家内功心法略懂而已,只是没想到今日还能巧遇《玄阴天煞决》的传人啊。”
黑袍人道:“这...我这,你所说的确实不错,我内息最近几月确实异常。”
苏听风道:“此乃走火入魔之前兆,定是你修行的法门经络有所偏差;你每日练功之后,最好将真气居于丹田,走向,血海,醚门,回至中庭;继而走向,玉堂。而后,阴阳之气,分走。阳气积于后背;阴气遍走太阴、少阴。再看看哪里经络穴位不畅,加以调理。”
黑袍人愣了半晌,终于抱拳道:“明白。”
黑袍人此时心中已是忐忑万分,虽然知道自己修为颇高,但是先前那个秃子功夫其实并不差自己多少,何况那人应该是修习佛门内家多年,守势固若金汤,让自己头疼万分;再瞧那个双刀女子,内力修为尽管不如秃子,可那灵动的刀势值得让人疲于防备;不提那个秃子会不会袖手旁观,单单那女子与自己久战,自己没把握能始终稳占上风。
最关键的是这个一直没出手的少年,修为高低不甚了解,可那无声息身法和那惊人的见识也令自己感到后怕。
黑袍人想想自己也在此纠缠了一炷香的时间,目的已经达到,再战对自己无宜;于是便暗运内息,对在场三人道:“告辞。”
说罢,黑影一闪,黑袍人大袍一舞,化作一颗黑色鬼首,拖着一长道黑烟,直向天上而去。
萧楚莺持刀而去,喝道:“怪人休走!”
萧楚莺一往无前的攻势化作一条火凤,拖着九条尾羽,振翅而飞。
鬼首虽行速不慢,但也不及火凤;凤鸣响起,鬼首张开大口,龇起獠牙,继而惊恐哀嚎,却也躲闪不及,被火凤从身后贯穿而过。
萧楚莺收起凤羽刀,转身一看,却只见天上掉下一个断为两截的小草人。
“这是...”萧楚莺接住草人,疑惑不解。
四哥道:“草人替身?”
苏听风扇了扇面前的尘土:“鬼戏子,咳咳,果非常人,一身尽是奇门异术。”
萧楚莺道:“他?鬼戏子?”
苏听风道:“对,就是这个鬼戏子,十五年前把名满江南的‘孤星九妖’九人的性命尽数变没的;楚莺,此人,不可掉以轻心啊。”
萧楚莺道:“那你刚才为何还要告诉他修行的法门有偏差?任他自生自灭多好。我们日后也少了一个劲敌。”
苏听风道:“楚莺,别忘了,我是一个医者。这人并非阴险邪恶之辈,再说此人隐匿多年,今日出现肯定原因非同寻常。”
四哥道:“听风说的没错,确实非比寻常。冷菲飞今日在江州城现身,我也及时赶到,在一家客栈门口将她堵个正着;我本是占了先手之利,再加上冷菲飞身上似乎有伤。若不是此人拦我,冷菲飞今日便被我亲手归案了。”
“什么?!”萧楚莺已经瞪大了眼睛。
苏听风皱眉道:“看鬼戏子这样子...重出江湖,不去夺那惜情剑,只为了救一个被各路江湖中人追杀的冷菲飞吗?”
四哥感叹道:“销声匿迹多年的鬼戏子也重出江湖了...惜情剑之案的水,恐怕是越来越深了。”
苏听风不知何时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四处张望着:“上官子言怎么还不到,莫非半路上吃面条去了?”
这时,周尚九策马而来:“语儿出事了,上官小姐已经过去了。”
苏听风道:“什么?”接着问四哥,道:“你之前所说的,是在哪家客栈遇上的冷菲飞?......”
江州城六扇门
语儿用手帕擦着眼泪,上官子言在旁边轻声安慰着。
萧楚莺端来一杯温水:“语妹妹,压压惊,不哭了。”
周尚九抱着苦思道:“冷菲飞想要胁迫语儿,以便接触到上官子言和听风...于情于理,实在是想不通。”
苏听风道:“想不通的话,其实很符合常理,毕竟我们都无法查到她如何知道语儿所在的客栈;何况,又无法得知,究竟谁消息那么灵通,在冷菲飞前脚迈进语儿的客栈后脚便传信给四哥。”
上官子言道:“也许,我们被人带进了一个瓮中。”
四哥这时大步走了进来,将一巨大裹布之物放到了苏听风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冷菲飞遗落在语儿客栈房间的东西。后来被手下的兄弟搜到的。”
苏听风解开了碎布,一打开,一柄巨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此剑古朴笨重,看似普通无奇,唯有剑上所刻的三字剑名引人注目——惜情剑。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连上官子言的神色,也是一变。
沉默半晌之后,还是四哥最先开口的:“这东西在我们这儿,恐怕我们没有宁日了。”
之后,便又是沉默。
江州城的这几日的见闻经历一一在苏听风脑海中浮现,从在六扇门门口阻拦他和上官子言的小捕快再到十四妹萧楚莺的出现,紫菊的诈尸,再到最后的孔祠与鬼戏子...
苏听风猛然扯下了自己头上的白纱布。
他的思绪定格在地下验尸的场景和江州城外的案发之地,一幅幅静止的画面忽然动了起来。
走马灯一般的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