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葬花宫石室内。
“二宫主,他来了。”归蝶带来了一个黑衣人。
二宫主转过身来,青纱遮掩下的面容看不出喜怒阴晴。
“有些耽搁了。”黑衣人道:“刚刚才有机会过来。”
她向左右摆了摆手,两旁的葬花宫护卫见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葬花宫两剑侍对视了一眼,双双望着二宫主。
“你们也下去。”二宫主道。
“是!”两剑侍行了一礼,也退下了。
归蝶关好石门,查看四周,确认此室再无他人,便对二宫主与黑衣人点了点头。
“怎么又搞砸了?”黑衣人怒气冲冲道。
二宫主低头道:“他们弃了四把惜情剑...”
“放屁!我问的不是这个!”黑衣人骂了一声,一巴掌扇了过去,二宫主不躲不闪,只听“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二宫主脸顿时青了一大片,嘴中的鲜血从蒙面青纱内渗了出来。
二宫主的双目杀意顿现,几乎恨不得将面前这个黑衣人生吞活剥了。
黑衣人看在眼中却满不在乎,只见背过手去,沉默了半晌。
不一会,黑衣人的怒气平息了许多,音调也平稳了许多:“我当初把事交待给你时,是要你把消息和地图给三十个帮会教派,我怎么才看到来了五路的人?其他的人死哪去了?”
二宫主声音有些颤抖道:“其实三十个帮会教派我们已经都已经派人去了,不想这途中有大批拦路抢劫的暴民,结果大多数派出送信的有的死拼之下丧命,命大的也只能逃回来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此事,点了点头,道:“所以就余下这五路人进陵了?”
“不只他们五路是进来,只是在六扇门的人破了五毒阵和血魂戮天阵后,其他的几路人马被未知的蛊虫毒物袭击,已经....全军覆没了...只余下这五路,也算是实力受损。”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控制蛊虫毒物你们和苗疆不是小菜一碟么?”
二宫主欠身道:“不知为何,这陵墓中也许有些古怪,以前我们拿手的控虫术和控蛊术在这里偶尔会失效。”
黑衣人舒了一口气道:“也罢,这件事我不追究了,现在真剑可能就在五派身上,那些江湖门派,不受我们的控制,他们人少对我们也算有利,现在耽误之急就是我要找机会亲手除掉六扇门的上官子言,这丫头留不得,太鬼了。”
二宫主行了一礼。
黑衣人冷哼了几声:“呵呵,从江州城那夜丢了冷菲飞和惜情剑开始,局势就有些失控,近些天习远无意暴露,合围六扇门锦衣卫的计划又失手,我们手中能走的棋,是越来越来少了!”
二宫主下跪道:“我罪该万死!坏了主人的计划!”归蝶随她一齐跪下。
黑衣人平静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二宫主和归蝶听后才敢起身。
黑衣人道:“从我当初帮你除掉上一任葬花宫宫主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今天所有的一切是谁给的,你应该忠心于谁。
“在下绝无反叛之意。六年前我叛变葬花宫被舒沐青发现,几乎命丧他手;若非主人诛杀此人,我绝不会活到今日。”二宫主心中一急,一长串的话脱口而出。
黑衣人叹气道:“知道就好。”
二宫主点了点头。
黑衣人道:“乌长老与石长老呢?”
二宫主道“押解荀逾三人的喽啰全部被杀,荀逾已死,其他二人被逃脱了。乌长老一众人正在查这件事。”
黑衣人一摆手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张膏药和人交手没什么本事,肯定是那个叫语儿的干的。”
二宫主小心翼翼对黑衣人道:“冷菲飞消失在江州城,会不会她易容成语儿?”
黑衣人摇了摇头:“虽然金渔峰刁谦他们内讧放跑了冷菲飞,但冷菲飞已然被打成重伤;我知道冷菲飞根底,那个语儿的功夫强她七成不止,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二宫主道:“况且在冷菲飞头上的人命太多了,六扇门把她拿来上报归案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放心带她来到此地呢?”
黑衣人显然对二宫主的说法十分赞同,道:“语儿的事告一段落,还有那个宋参,明明被蛊奴所吞,没想到事后竟然能在蛊虫下存活,奇怪之极,并且这个人和语儿是一路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二宫主道:“在蛊虫之下凡人之躯不可能存活,你确定这个宋参和陵墓之上的宋参是同一人?”
黑衣人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
黑衣人沉吟片刻,柔声对二宫主道:“你把自己的脸上给处理一下,归蝶帮帮她,堂堂葬花宫宫主,这么狼狈成什么样子。”
二宫主望着黑衣人背影,眼中的情绪复杂。
黑衣人在前面走着,回头道:“你们二人随我去找乌长老,我有下一步的安排;我手上还有最后两步棋,你们要和苗疆更加尽力的合作,这一次,不容出错!”
“是!”
“是!”
湖泊石台
清脆的鸟叫声传入耳边,早起的几人在附近岩壁流下的一条不知名的溪流边上梳洗。
众人颠沛流离,早已灰头土脸,现在有机会梳洗一番,怎么可能放过如此机会。
尤其是爱洁净的女孩子,经过一番梳洗之后更加靓丽可人。
“啊....哈...”苏听风打着哈欠。一转头,正巧看见赵鸻扶容云鹤起身。
四哥道:“容兄弟怎么了?”
容云鹤苦笑道:“躺的时间有些久了,浑身关节有些僵。”
苏听风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想来是昨晚睡得极香的缘故。
苏听风用流水洗了洗脸,从袖中抽出一条布巾擦干,正巧听到四哥和容云鹤的对话,忙对他们道:“容兄,我帮你诊脉看看,你和我说说怎么僵法。”
赵鸻道:“是啊,快让苏捕头看看。”
容云鹤此时已经起身了,跺了跺脚,活动了周身上下后,道:“我身体无碍,不用苏兄费心了。”
苏听风指着容云鹤,开玩笑道:“一大早上的,逗我玩是不是?”
未等容云鹤回答,一根葱玉般的手指已经点上了苏听风的脑门,轻轻一推,将苏听风如同不倒翁摇头晃脑。一个声音没好气的道:“欺负我容大哥是不是?”
苏听风看去,见是薛雁冰。
此时她脸颊还挂着没擦尽的水珠,几丝头发沾了水,歪歪扭扭的贴在她雪白细嫩的皮肤上,如同沾着露水的荷花一样遭人喜爱。
他看到薛雁冰登时愣了一下,当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咧嘴对她一笑。
薛雁冰看到苏听风傻样,也不禁一笑。
上官子言在远处不冷不热道:“看来,听风你的皮又紧了。”
萧楚莺也附和着:“就是,你这个药罐子,也不怕赵镇抚揍你一顿。”
容云鹤叹了一口气,憨然笑着。
四哥挠了挠头,对苏听风道:“十三弟,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苏听风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折腾的无地自容,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膏药仔细的看着地图,道:“我们今天怎么走?”
众人围着地图坐了一圈。
赵鸻胸有成竹道:“我心中早想好计划,我们今天就....”赵鸻的声音忽然停住。
“怎么了?”四哥问道。众人也很是疑惑。
“我们这里缺了一个人。”赵鸻道。
“温子然不在。”上官子言看见几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先给说破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温子然不知去哪了。
“大家都在等我吗?”远方传来了温子然的声音。
大家侧首望去,见问自然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台的那一头。
见大家正在看他,温子然兴高采烈的举起了手中的几条鱼,一边滔滔不绝道:“今天一早去练剑,见湖中的鱼都浮在上面吐泡,所以就抓了一些。”
容云鹤面色有些不悦道:“你以前便是这样,你去哪了也不告知大家,我们正准备今天的行程,结果寻不到你人!”
温子然的笑容顿住了,手中的鱼也慢慢放下。
赵鸻招呼温子然过来坐下,好声劝说道:“温子然,容云鹤说话虽重,但我们都没有责备之意,只是你一声不响的去练剑,大家不知情;在这险恶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冒出个对手,大家看你忽然不见,心里肯定担心你。”
温子然听后,对一圈的人赔礼道:“我的所作所为,欠考虑了,希望大家莫要记在心上。”
赵鸻和四哥拍了拍温子然的肩膀。
容云鹤看了温子然几眼,摇了摇头。
张膏药道:“我们兄弟几个,九死一生,中间好几人都已去了,我们活下的,自当多加保重才对。”
上官子言与张膏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温子然道:“我温子然记下了。”
见气氛颇为沉闷,苏听风打破僵局道:“温兄抓来的鱼,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来来来,楚莺和薛雁冰生火,四哥下厨,给大家把鱼烤了;温兄冒着我们的一顿数落抓的鱼肯定不错。”
大家虽然面有悦色,但还不为所动。苏听风像赶鸭子一般道:“去去,愣着干嘛,我们困在这里这么多天,多少天不沾荤腥了?你们不馋啊?”
萧楚莺掐着腰,指着苏听风鼻子道:“你把我们都安排去干活了,就你自己现在那里等着吃鱼是不是?”
听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