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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噩梦初醒8

但我不能在山顶上久留,在山顶上被僵尸发现的概率会比在山坡或平地上高出很多的。特别是如果有那么一两只好事的僵尸走出了树林,我就全暴露在它们的眼皮底下啦。

连大气也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我朝着下面半坡上的我的小山洞走去。我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软软的,膝盖又疼又难受,每一步落下去就不想再提起来了。

不过我知道,只要没有什么特别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像被吸血鬼突然偷袭之类的)那么,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洞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到达了洞口之后,我重重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这块石头很大,将我本来就狭小的洞口的一部分遮挡了起来。如果它会说“不用客气”的话,我想我真的要好好的谢谢它了。

因为有它的守护,到现在还没有一只僵尸或者吸血鬼发现过这个洞口。

坐下来五秒钟之后,我站起来,朝着洞口走去了。

“此时距离我离开我今天离开洞口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整整的一天。”

我想着:

“小时候母亲曾经告诉过我,以前天上有一种叫做太阳的东西,它会向大地上散发出无尽的耀眼的光芒。它会在白天,一直不停地在天上移动着,从这一边的天空,一直移动到那一边的天空。而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也就是一天开始的时候,叫做早晨,当太阳落下的时候,也就是一天结束的时候,叫做傍晚。”

“那后来呢,太阳怎么没了?”

我记得自己那时候这样问她。

“不是太阳的问题,而是那时候,天上聚集了许多许多的黑色云彩。把太阳的光芒挡了回去。”

“那黑色的云彩是哪儿来的?”

“时间太久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的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他们应该听说过黑云形成的原因吧。”(这就是母亲的全部回答了。)

此刻我已经再次脱去了所有的衣服,虽然已经在外面呆了一整天,但当我的皮肤直接接触到洞口上这些岩石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它们的冰冷无比。

好处是,当我的腿触碰到这些冰冷的岩石的时候,膝盖上的疼痛感觉顿时减轻了许多。进去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衣服和我那最宝贝的布包儿从洞外拿了进来。

虽然天气很冷,甚至比早上出去时还要冷,但是我并没有立刻就把衣服穿上——我找到了放在山洞的最深处的那一张父亲留下来的大大的熊皮。把它全部紧紧地裹在了身上。

用我全身的皮肤,去感受着它的柔软,去接受着它的舒适。

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缓缓地倚靠在了洞壁之上。

从那一瞬间开始,周围的这片狭小的空间仿佛渐渐地向着四周扩散开去。现在我的头发所触及的这一片洞顶,也开始越升越高,一直高得我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时,我好像听到了风声,是凉丝丝的那种风,是微风。然后,有一个水珠滴落在水潭里发出的声音。接着,回声,是水滴的回声。

我听到了翅膀扑动的声音,然后,“吱吱”、“吱吱”,是蝙蝠。一直蝙蝠不知什么时候似乎飞了进来。

紧接着,两只……三只……四只……山洞里开始变得嘈杂,到处都有蝙蝠乱飞乱撞的声音发出。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烦,相反,我好想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的身边,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我知道,这些蝙蝠是来跟我作伴的,我想要和它们在一起,我怎么也不想它们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

但是在意识的最深处,我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我的幻想。所有刚刚出现的不正常的一切,都是我在幻想,全是幻觉。

这些蝙蝠、这水潭、从洞外吹进来的风,洞顶的水滴、水滴的回音、以及那一片广大得有些虚无缥缈的空间……

没有一样是真的!

但是足够了,只是这些幻想就已经足够解除我浑身的酸痛、无尽的疲劳、以及身体里那一阵阵已经令我习以为常的微微颤栗。

我重新睁开眼睛。在洞口外面,无边的黑暗已经开始向着最后这一点仅存的微弱光线压迫而来,我估计,距离天完全黑下来,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下面,我准备开始我的“必修课”了。首先是日记,我是有一个日记本的,可是也只有一本。现在,整个本子连封面都已经被我记得满满当当。自从日记本被写满以后,我就把我的那支圆珠笔和剩下的两根笔芯也一起扔掉了。只是把这本子留了下来,偶尔看一看。

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天天记日记的习惯,只是哪一天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随便地写上几个字。今天发生的这几件事都不是特别的大。但是我不知从哪儿突然就来了写日记的心思。

我走到洞口边,精确一点儿说吧,是披着一张大熊皮,手脚并用地走到了洞口边。

我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块,是长长的那种,其中一头很钝,另一头很尖锐。然后,我在旁边的洞壁上找到了一块空白的、稍微平整些的地方。先在上面写下了大概的时间和日期:

“大灾难纪念第一百三十七年,晚春的一天,晚上。”

然后是事件:

“今天天使在树上遭遇到了一件几乎要了天使的性命的危险,原因是在河边收集清水时喝进去了太多。其实天使只需要喝一点点,足够支持天使逃亡所需的就行了。”

写完之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不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而是因为今天所要做的事情大部分都做完了,心里一时间感觉到异常的轻松。

洞壁的其它许多地方也应经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填上了,不过,空白的空间多少还是剩下了一些的。我准备等以后洞壁上真的全部被写满了之后,就在山洞的地面上写。而等地面也被记满了,就再转移到洞顶上去。

我想,这就是这个山洞低得连腰也无法直起来的唯一好处了。(当你在不经意间触到山洞顶部的石块的时候,那感受,真的就像是触摸到了天空一样。)

而如果到了最后,山洞顶部的空间也被写满了,那可能就真的要跟我的日记生涯说“再见”了吧。

我再次回到了山洞的内部,从那里翻出了一个比装食物的小布包更大的背包。背包上有两条已经坏掉的的只剩下锯齿的拉链。我母亲用一根很粗的麻线在拉链的里边穿过了几道,这样,只需要把麻线两头系紧,就可以把背包口扎紧了。

我把背包口解开,从里面把我的那本日记拿了出来。其中每一天所记载的事情我都已经很熟悉了,已经读过很多很多遍。日记的封面是皮制的,这也是为什么在经历了快十年之后,它依旧是完好无损的原因。

我翻开日记,找到了记载母亲告诉我关于黄金那些东西的日子——那一年我六岁,刚开始记日记不久。那时母亲还是与我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呢。然后,我找到了它的名字。找到了那个黄金圆环加上钻石的名字。

——戒指,它的名字叫“戒指”。我于是重新把日记本和上,放回到背包里面。

在十年前,这个背包盛放着的,是我们一家三口人的全部的家当。

而现在,它里面所盛放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全部家当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儿想哭,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哭,我很轻易地就把这种感觉止住了,就像还在树林里的时候止住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一样地轻易。

接着,我把布包拿了过来,先拿出一个叶片放在嘴里嚼着,然后把那二十几只蜗牛放到了一个很大的塑料罐子里面,那里面有半罐儿水,这些水可以延长这些蜗牛的生命,它们也就不会很快地在这山洞里腐烂发臭了。

不过我现在不想吃蜗牛了,如果今天没有回忆那么多往事,特别是没有去向那些家当不家当的事儿,我想,说不定我还有胃口吃上两三只的。在把最后一只蜗牛也放进罐子里之后,所有的事情就真的都处理完毕了。

我这才将那张熊皮从身上拿开,一件一件地穿上了衣服。虽然快到夏天了,但夜晚还是会很冷。虽然有熊皮,睡觉时穿着衣服还是更暖和些的。即使我并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等真正到了夏天,我想就不用再这样了。

穿好了衣服之后,我将熊皮裹在了身上,一半儿铺,一半儿盖。

躺倒了之后,我又朝着洞口的方向看去,但是,我已经看不到洞口在哪里。

黑夜真的已经来临了。

——————————————————————————————————————————————————————————————哈哈,大家一定等的不耐烦了,舒翼有个好消息,就是第一章到此结束了哦。明天就会为大家更新第二章的。也就是说,明天大家就会大概的了解到,女主的名字“天使”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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