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开始想:“自己应该如何去度过今天接下来这段时光呢?日记我是不想再读下去的了,我知道,如果整天都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话,会带给我怎样难以承受的痛苦的,我知道那种感觉,我还记得那感觉。因此,每次的回忆我都是适可而止的。
出去找食物吗?现在并不需要啊,这些蜗牛和树叶儿、小草,还够我吃上几天的呢,而且找食物必须得在早上,天地间刚刚开始出现光线时。现在去的话,说不定不但弄不到食物,而且自己还要给那群僵尸们当晚餐了。
最后,我发现,自己只剩下了一种选择,就是再去经历一次我自己所发明出来的“沉寂时光”了。我把它叫做沉寂时光,(是我用母亲以前教给我的一种叫做“瑜伽”的东西改变而来的。)因为它可以让时间流逝得很快。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你几乎是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的。
我先在大熊皮上盘腿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样可以让我的大脑在短时间内聚齐起所有的精神。
然后,我不再去想什么,也不再去思考什么了。我把自己的所有的意识都封存了起来,开始时,它们(就是那些意识)当然不肯听从我的命令。但是因为我已经提前几种了所有的精力,因此,就直接把它们硬生生的囚禁了起来。而只留下了那一点点的听力,作为对可能出现的危险的预警。
就像我说的,时间真的流逝得非常非常的快,直到,我自己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之后。(不过估计已经是接近了黄昏的时候吧。)我才把那些被我囚禁起来的自己的意识,都慢慢的、一个接着一个的释放了出来。
于是,我的感觉、我的思想、以及我皮肤的触觉,就都回到我的身边了。
我睁开眼睛,外面果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光线已经比中午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暗了许多许多。
“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天使。现在的食物那么充足,我们的食物还从来没有那么充足过。所以,你可不要想着去节省它们啊。”
大家应该想也不用想就能猜得出来了,这是我的胃在对着我说话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它,但是,猛然间,在洞口的外面,一种不知名的声音从小河那边的方向传了过来。那声音所发出的源头听起来距离我的这山洞似乎并不近。但是它还是冲破了空间的束缚,传到了我的耳中。“突突——突突…………”
原因,可能是因为,那声音的频率很低很低。而且,听起来又很空洞的样子,似乎,有人在用一个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中空的打石头在地上敲打着一样。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依旧是“突突——突突…………”
甚至,我怀疑,那声音可能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过来的。而是通过我脚下的石头地面。声音不是很响,如果你希望,你可以用“微弱”这两个字来形容它的。它微弱、沙哑、但是却从不间断,一直是“突突——突突——…………”
这无疑,顿时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好奇心,对于笨舒翼和各位聪明的读者来说是好东西,可是对于身处末世之后的天使,则往往与“危险”这个词同义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去理睬什么“突突、突突”的烦人的的响声。我应该只是呆在自己的这个安全、舒适、食物充足的小窝里,外面只要没有能对我形成直接威胁的东西,就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问。
但不知到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奇了,而且,这好奇心还在随着那不停歇的“突突、突突”的声响而不断的增强着。我真的开始考虑要把自己的头部探出洞口去了,去看一看那声音的来源,看一看那制造出声音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耳畔,却又想起了以往的父亲和母亲呵责的声音“天使,我们以前是怎样告诉你的,你还记得吗?要远离危险啊。一定要远离任何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你是我们的希望,你能理解吗。我们不想让你受一点儿伤。”
当那记忆中的那温柔的声音开始响起时,我就基本上明白,今天是无法弄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单单是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儿好奇心,当然是不足以与父亲和母亲的劝告相提并论啦。我会放弃自己的好奇心,是的,我会的。
但偏偏在这时,外面的异响又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响声的频率开始慢下来,接着,在那响声的附近。又响起了一阵一阵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只是两只脚踩在地上发出的,但听起来却很急迫,似乎想要立刻就到达某一个地方。
接着,当那脚步声距离“突突、突突”的怪异的声音很接近了之后。那怪异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那边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绝对有什么要发生。”我想。
果然,那两个声音刚刚才接触到一起,那种很强壮的僵尸的刺耳无比的嘶吼声音便从那个方位传来了。“突突、突突”的怪响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同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两只僵尸彼此间互相呼应的嘶吼声。它们似乎起了什么冲突。
那种嘶吼与我上次在树林里听到的两大群僵尸对彼此的嘶吼声不同。那一次的吼声虽然响亮,但双方却都没有在吼声里表现出想要至对方于死地的信息。因此,那次在吼完之后也没有什么冲突发生,而是两群僵尸各自散去了。
不过这一次,伴随着吼声发出的,似乎还有一阵一阵的凄厉的惨叫声。其实,用“凄厉”这两个字实在是不足以描述我刚听到那种声音时的惊恐与反感。那声音,就像来自于某种被镇压了许多年,又突然间重获自由的厉鬼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僵尸的那几声惨叫似乎真的是因为痛苦儿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