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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囡囡早已经站在了班级的门口等待着我,她拉过我的手“嘘~”一幅怕被别人听见的样子,我知道她是为了顾及我的脸面。

囡囡将我拉到了一处还算僻静的角落,在我耳旁小声的说“小雅,你快去鲁花的办公室吧,她把你爸爸给找来了。”

我冷笑道“呵,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做。”如果班主任没有叫来我的家长的话,我倒会觉得今天有些反常了。

囡囡是我的发小,她的家庭条件要比我好的多,有些时候和囡囡在一起时我会很羡慕她,但羡慕的更多的是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爸爸。在前往鲁花办公室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囡囡的爸爸是我的爸爸的话那该有多好,他一定不会仅凭借着鲁花的片面之词就大肆的责备我。记得那是初一的时候,囡囡因为学习成绩给班级拖了后腿,于是被鲁花叫来了家长。那个高大的男人挡在囡囡的身前,他指着鲁花的鼻子说“刘老师你说我姑娘到底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学不好又不是不学好,你至于三天两头的就找我姑娘的家长吗?难道学习成绩不好就没有你们老师的责任么?”鲁花被囡囡的父亲说的面红耳赤,从那以后她再没有叫过囡囡的家长。

想到这些时,我似乎俨然的已经看见了我那正对着鲁花卑躬屈膝的老爸。

我的想法是没错的,当我站在了鲁花办公室的门口时,我看见了我那一脸怒容的父亲,他用着他那黝黑的手指指向着我“萧小雅!你给我过来!”

我尽量保持着自然的步伐走进了鲁花的办公室,又尽可能的和我的父亲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抽了我一个耳光,那耳光的声音清脆的回荡在鲁花那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内。我实在是低估了我的父亲,正如校长先生所说的‘学校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我怎么也没能想出他居然会在如此神圣的地方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我的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轰鸣,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像这样的耳光他给我的足够多了。

我想;如果换做是其她的小女生被抽了这样的一个耳光后,早就该哭咧咧的摸起眼泪了。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发过誓,我妈死后我不会再因为任何的事情而哭泣。我不想让我那在天堂的妈妈,因为我的眼泪而不安宁。

我绷直了身子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前,任凭我的父亲对我咆哮着“你看看你干了些什么?我花钱是叫你来好好读书的,而你呢?你自己说,你在同学们面前做了多坏的影响!”

我在心里面冷笑着,是的我在笑,我的父亲让我如此的可笑。他只会用他那黝黑的手指指点着我的额头,把他那用来和买菜的人讨价还价的唾沫星子喷洒向我的脸,可是他从来不会站在我的身前保护着我“我没错!”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快给你们班任老师道歉,你还没错了?你早恋了!你没错?”

我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我还有我的坚强“我说我没错!”我一字一顿的告诉着我的父亲。

“奥对了,我差点就忘记了,你是个从来不问原因只凭自己的推测来决定结果的人。就像当年你怀疑我妈妈时一样!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会去相信你自己的女儿!你还是回去买菜吧!”

我答应过自己,也答应过我的妈妈,我不会哭泣,可是我还是哭泣着跑出了鲁花的办公室。这一段我落荒而逃的路好像很长很长,我好想找到一个洞把自己给藏进去。我哭着,我跑着,我听见了我的父亲对着鲁花的懦弱“对不起刘老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都是怪我管教的不够,才把她惯成了今天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的大菜市场,我也不是听你们父女来吵架的,你们根本就没有要解决问题的态度!这样的学生我是教不了,还是请你把你那宝贝姑娘带回家冷静几天吧,等你们谈好了再来找我!”

“刘老师……”难道穷人就没有了自己的自尊么?就不该为自己辩解么?刘老师,我讨厌她丑陋的嘴脸,她是那样势力的一个人。她总是巴结着有钱学生的家长,却放弃了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即使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

妈妈对不起!我发过誓说不会用我的眼泪去打扰您,但今天的我实在是太委屈了。我只想要一个没有争吵的家,我只想要一个有多啦A爸有您的家,这样的要求难道过分么?妈对不起……

我哭泣着,我对天堂仰望着,我对我的妈妈哭诉着。

第一个找到我的还是囡囡,她在听说了我的事后第一个跑来找我。我知道她所谓的听说,一定又是那个姓刘的女人在班内对我恶意的评头论足。囡囡是了解我的,也只有她才能找得到我,她清楚我疗伤的地方在哪里。这是一个临近河边的水产市场,小的时候我妈总会牵着我的手来这里进货,每当来这里的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知道今晚又会有鱿鱼的须子吃了。后来,每当我受到了委屈时便习惯跑来这里对自己进行疗伤,因为这里有我对妈妈的回忆。

我在河边的岸上坐着,这里臭水四溢,腥臭无比,但我喜欢这,这里再臭也不会有那些铜臭的味道。我抱着膝盖蜷着腿坐在岸边,无聊的向水里扔着小石子,看着河里一圈圈泛起的小浪花。

“小雅!”隔着好远,囡囡便开始喊着我的名字。

我向着囡囡的方向看了看,没有回应她,而是继续低着头拨弄着脚边的泥土。

囡囡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是啊,除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摇晃着我的肩膀“别不开心了,好不好!”说过话后囡囡在我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说“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但也更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我早都习惯了。”“对了,鲁花有没有在班级说我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叫你回家闭门思过几天。”

“就这么简单么?”我十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这么简单!”囡囡一脸肯定的表情。

我说“不对,不对,按照鲁花的性格,她应该骂上我整整一节课才对。”

囡囡连说“哪能!再怎么说她也还是为人师表啊。”

我白了一眼囡囡“为人师表这个词语怎么能用在她的身上……”

囡囡没有去接我的话,而是告诉我她饿了,她说“肚子咕噜咕噜了。”

“那你请我去吃饭吧。”我对囡囡说道。

她豪爽的说“没问题。”

学校旁有一家叫做“幸福的紫菜饱饭”的小店,囡囡很喜欢吃这里的紫菜包饭,而我对紫菜包饭却没有一点的兴趣,饭就是饭干嘛非要用紫菜包成一团一团的呢。我总是说囡囡是个小姑娘,她总是相信书上所描述的那样的爱情,浪漫且悲伤着。我吃着面条,囡囡吃着她的紫菜包饭,她吃的津津有味“小雅,你说米肠好吃么?”

囡囡是韩国的爱情小说看得多了,她总是对韩国的物品、食品、化妆品有着强烈的好感。后来囡囡独自去了韩国,去个那个她所向往的国度,去了她那追求浪漫的岛屿。她在济州岛上邮寄了一个包裹给我,当我打开包裹的时候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拿着手中的“石头爷爷”拨通了囡囡的电话“你要买也给我买个大个点的啊,这个太小啦不好用。”

囡囡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声音“怎么?现在您老的口味这么重了么?那你快来济州岛吧,这里还有1米多高的‘石头爷爷’呢。”

我说“大的还是留给你吧,哈哈。”囡囡听了后,在电话的另一边笑了起来。

我说“丫头,世态炎凉照顾好你自己!”

我用筷子夹起一块囡囡的紫菜包饭“米肠啊!应该就是把外面的紫菜变成猪大肠吧,一定就是这样。再不然就在大米里又加了好多的猪血。”

囡囡皱着眉头放下了咬了一半的紫菜包饭,鄙夷的看着我“咦~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恶心呢!”

我说“你自己想想啊囡囡,韩国肉少啊,韩国人都很少能吃到肉的。左一顿辣白菜右一顿辣白菜的,换做是谁也都吃的恶心了。所以啊他们只能自己欺骗自己,用大米做成香肠来吃解解馋,但又不能没有肉味,那就加猪血呗。”

我看着囡囡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真的囡囡我不骗你!”

囡囡眼神中流露出了憎恶的神情“呕~我不吃了!萧小雅你快吃!都给你吃!”说着囡囡把她的紫菜包饭一一夹起来扔到了我的面里。

囡囡在临上车前和我摆手说道“明天见。”

我也同她摆手“恐怕是要过几天才能见了。”

我们一起笑着说“如果明天不能见面,请提前接受我的早安。”“早安!”

在送走囡囡后,我独自一人坐上了公交车。我总是习惯于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和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即使我是那样的不愿意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去,但我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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